14、行动方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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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身后动静的原无乡回过身，“怎么了？”
倦收天低声道：“……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看看。”原无乡让他后退，拿着火折子凑近发出声音的地方，然后似乎是在昏暗的火光中发现了什么，捡起地上一截树枝，几下从草丛中扒拉出点东西。
随着原无乡的动作，湖面上虚幻的月宫与分列宫门前的宫娥纷纷消散，月亮重归夜空，淡淡的月辉洒下。
“原来是投影。”倦收天看着恢复如常的湖面恍然，少时他跟原无乡去过一次闹市，见到过一个杂技班子用相似的手段将图案投射在幕布上，栩栩如生，虽不如这个月宫逼真，却也是相当厉害的。
“这就是投影的主体吗？”虽然知道了之前看到的都是虚假的影子，但倦收天仍然向原无乡问着。
原无乡看着消失的月宫点点头，“应该是了。”
两人借着火折子的火光凑上去看，发现是一面碎成两半的镜子，合起来后只有巴掌大，还是玉制的，镜子边沿雕刻有精美的花纹，连着刻到镜子背面去了。
原无乡秉承着小心无大错的道理用树枝将那两半玉镜翻了个面儿，没有直接上手去碰。翻过来后就看见从前面连着雕刻过来的花纹往中间靠拢，渐渐扭曲成两个古怪的图案。
倦收天看来看去，却认不出来这两个图案是什么，只是觉得很精美，但看着莫名的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原无乡用树枝把碎成两半的玉镜翻来覆去的看，向倦收天问道：“看出什么没？”
一无所获，什么也没看出来的倦收天只能摇头。
原无乡却摸摸下巴喃喃道：“可是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说着他又把玉镜扒拉过来，凑近了去仔细看。
倦收天微讶，“眼熟？你以前见过这东西？”
原无乡摇头，“不是镜子眼熟，是镜子上面的那个花纹眼熟，应该在哪儿见过。”
“而且应该是这段时间里见到过，奇怪，到底在哪儿见过来着？”说着他皱起了眉，揉揉额头，努力回想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图案，想来想去却始终没有结果。
正发愁时原无乡眼角扫到了那碎成了两半的玉镜上，突然茅塞顿开。“我想起来了！”
原无乡突然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倒把一旁的倦收天吓了一跳，“你想起什么了？”
“我确实见过这个图案！”原无乡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后里面包着几块碎玉，他摆弄一阵后递给倦收天看，“就是这个。”
倦收天凑过去看，就见一块寸许大小的玉，看样子都碎成了八瓣儿了，拼凑在一起还缺了不少边边角角的小碎块，但好歹还是能看得懂上面刻的是什么东西。
倦收天一眼认出是与那面玉镜相同的雕花，从厚薄程度大小以及形状来看，应该不是镜子，但中间又确实是那两个精美但看着让他不舒服的图案。
而且不懂为什么，明明一模一样，但这个碎玉上拼凑出来的图案却更让他觉得不舒服。只是凝神多看了几眼，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且浑身发毛，鸡皮疙瘩止不住的往外冒。
注意到倦收天脸色有点不对，原无乡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倦收天移开视线，顿时觉得好受不少，忙深呼吸压下那股不适感，听到原无乡这样问，抿了抿唇后，倦收天解释道：“这个图案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而且比起那面镜子，这块玉上面的花纹给我的感觉更严重，多看几眼我就浑身发毛。”
“不舒服就别看了。”听到倦收天这样说，脸色还挺难看，原无乡立刻把碎玉收了起来。
碎玉被收起来后，倦收天觉得突突直跳的额角舒缓了很多，脸色顿时好转。倦收天忍不住抬手揉揉额角，同时问原无乡，“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原无乡道：“葛仙川上烟雨斜阳偷东西被我发现，用两个机关人拦了我一会儿了，我将它们打碎后在胸甲上发现的，其中一块碎的太彻底，只有这块还能看出原样，我就带在身边，想着能不能借此搞清楚那两个机关人的来历。”
倦收天皱眉，“机关人？”
原无乡点头，“对，相当灵活，单就身法来看不下于你我。就是被他们缠住了，葛仙川才能离开昆仑山，一路逃到襄阳。”
说到偷东西，倦收天才想起来从见面开始自己就想问的事儿，“说起来，从刚才我就一直想问你，葛仙川上烟雨斜阳到底偷了你什么东西？”
“额……”
原无乡摸摸鼻子，“偷这个。”他从袖子里掏出样东西递到倦收天面前，倦收天仔细一看，就见他手中抓着一卷白色布帛，用金链牢牢捆着。
看样子依稀是先前原无乡跟葛仙川交手时，划破他袖口掉下来的东西，倦收天问他，“这是你先前跟葛仙川交手时从他身上弄到的那个东西？”
原无乡把东西收回袖中，感叹道：“我也没想到葛仙川偷了东西后，竟然没想过找个地儿把这东西藏起来，一直带在身上，否则要找回来恐怕还要费点儿功夫。”
倦收天好奇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五鬼招魂幡？”
原无乡点头，“对，就是这东西。”
抬头见倦收天一脸询问的看着自己，原无乡不由得苦笑道：“我顶多知道它叫什么，至于它是做什么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但好歹是也他人交托我保管的，总不能任由葛仙川偷走，便只能追着葛仙川一路到这儿。”
他都这么说了，倦收天也只能放弃寻根问底，无奈道：“也不知道葛仙川为什么偷这个东西。”
原无乡也很无奈，“从头到尾他都没透过口风，哪怕我千里追踪下来，也没见他联系过别人，我还以为他没有同伙呢才联系你过来，想着这次直接抓住便罢，哪想到竟是到了这儿才冒出个女人来，把他给救走了。”
倦收天皱眉思索，“按照葛仙川的性情，他会不远千里跑到昆仑，去偷你的东西，那这东西对他来说份量怕是不低，如果能弄清楚这东西是做什么的，或许我们能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说着说着他又叹口气，“葛仙川和那个女人都没抓到，没弄清楚他们偷五鬼招魂幡的原因，从那女子口中得到的消息又模模糊糊，凑不出完整的脉络。细细算来，这一趟我们费了不少时间和工夫，收获却不多。”
原无乡安慰他道：“虽然那女子提供的线索零散，不过关于鬼市的事情她倒是提醒我了不少事情。”
原无乡想了想，他举起手中碎成两半的玉镜，“而且，有关葛仙川的事儿也不能说是收获不多，除了她所说的那个我们暂时无法证实真假，与葛仙川秘密会面的人，至少我们还有这个。”
“镜子？”倦收天不解地看他手里的东西，“这镜子有什么用？”
原无乡摇头，解释给他听，“不是镜子重要，而是这个图案重要。”
倦收天更加不解，这个图案除了让他看着不太舒服以外，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除了花纹比较精美，还真没什么比较值得人注意的了。
“就是图案有问题，不止那几块碎玉，就在刚刚我想起来其实在很多年以前，我也见过这个图案。”原无乡点头。
很多年以前？倦收天连忙问，“你在哪儿见过？”
原无乡回想着久远前的事情，笃定道：“我曾经在南宗的密录之上见过这个图案。”
倦收天惊讶，“你翻阅过南宗密录？”但随即想想也是正常，原无乡是承袭南宗银镖当家之称的人，曾为南宗共主，被誉为南修真，翻阅过南宗密录也不足为奇。
原无乡嗯一声，“根据南宗密录的记载，这个图案其实是由两个更小的纹样组成，而它们组成的图案代表的意思，是两个字。”
倦收天问道：“什么字？”
原无乡顿一下，将那玉镜拼凑在一起，指着镜子背面的那个图案道：“那两个字是，潮夜。”
“潮夜？”倦收天皱了皱眉，很是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原无乡却也是摇头，“不清楚，密录上所记载与这个图案有关的东西极少，且大多已经损坏，只留下几句语焉不详的话指明了这个它的意思。”
最主要是他翻阅南宗密录都是许多年以前，道真还没分裂时的事儿了，他还记得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都得亏密录制成时绘图的人技艺够精湛，寥寥几笔绘制出的图案跟这玉镜背面雕刻的花纹相差无几，否则他都没办法把这俩想到一处去。
倦收天不死心的追问，“除此之外你还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图案么？”原无乡这些年没少游历江湖，比起一直在北宗习武练剑，常住永旭之巅的他，见闻肯定更广。
“没了。”原无乡摇头，这图案极为少见，在此之前他只在南宗密录上看见过一次，要不是他记忆力不差，事隔多年再见到都不一定想得起来那两个字是什么。
倦收天颇感失望，原无乡见他这样子，想了想安慰道：“你也不用失望，南宗与北宗同属道真，只是因武学渊源与流派的不同而区分开来，但在双方书册典籍的记载方面倒是大同小异。而南宗的密录与北宗道典皆是抄录自道真未分裂前的镇教秘籍，在内容方面应该是相差无几，南宗密录上记载的，北宗道典上应该也会有。你若想知道关于这个图案更多的事情，不如回去看看北宗道典上有没有相关记录，也可以顺便问一问其他人，也许也能有些收获，总比我们两个在这里瞎猜测好得多。”
倦收天闻言想了想，觉得也是，哪怕道典上没有记载，也可以问问其他人，到时候看的人多了，未必没有些收获，总好过就他们两个在这里挠头皮。
倦收天拍板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这附近的百姓问问那只鹤的消息，然后回转北宗。”说着他转身就想走，却被原无乡一把拉了回来。
倦收天回头看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原无乡无奈，“那鹤体型庞大，又是用做逃生的手段，想必不会轻易在白天出现，你要找人问，没个一两日功夫怕是难有结果。”
说着他嘴角微抽，“更何况北大芳秀，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么？”
倦收天抬头看看天上，就见月亮已经横过大半个夜空，“将近寅时了，怎么？”
原无乡劝道：“将近寅时，所以说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半夜三更，你赶路也不急着这个时候吧？更何况我前天才发信给你，今夜你就从永旭之巅到了这儿，铁打的人也不是这么使的，你还是先进城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再上路也可以。”
但倦收天却有些迟疑，兵贵神速，事情还是早解决些来的好，休息的话路上随便找个地儿露宿一夜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找客栈休息？
原无乡跟他是幼年相识至今的，虽然当初因为南北双宗之间互有嫌隙而不能过多来往，但到底还是很了解倦收天的，此时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提醒他，“还记得我们是为什么这么轻易追上葛仙川的么？”
被他一说，倦收天顿时想起来，葛仙川昨天傍晚似乎在襄阳城中出手劫持了有军队护送的外族贡品。但没想到葛仙川什么都没拿到还被随行的人所伤，才被他们轻易追上的，不然以葛仙川的武功看来，想要抓住他也是要花一些时间的。
倦收天看向原无乡，恍然道：“你是想去看看贡品？”
原无乡见他终于想起来这件事，无奈点头，“我一路从昆仑追他到这里，虽然有着看看他有没有同伙的想法，但也没有过于留手，前前后后这一路上他被我打伤数次，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在这种情况下，他仍要不顾性命去劫持贡品，那我想这贡品就很值得一观了。”
倦收天觉得原无乡说的也对，但想了想，又有些迟疑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劫持贡品是葛仙川转移你目的的方式？”
原无乡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葛仙川一直知道我追在他后面。”
倦收天便问道：“那还要去看么？”话是这么问，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自然是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来原无乡提醒他这件事，也是同样的想法。
原无乡果然道：“宁抓错不放过，还是去看一下的好，以免错漏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打听打听那只鹤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去看看吧。”话已说定，倦收天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有些担忧的道：“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我们进城的话，客栈还开么？”
原无乡笑了一下，“自然是不开门了，不过我倒是在城中一家客栈开过一个上房，若是北大芳秀不介意，今晚便先委屈一下与小当家同住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行动方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