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情深》今且如是

2、改变命运的那一场……

　　高考第一天。
　　我曾提出来要接送姜起航去考场，被他拒绝了。他说，我刚刚找到工作，不能为了这种事就随便请假，我就没再执着。
　　好在他说程泉会陪他一起去。
　　门铃响起，外面站着姜起航的好基友程泉。
　　“哦，小胖来了。”我嘴里喊着牙膏，懒懒招呼了一句。
　　程泉身材敦实，大家都叫他小胖。不知为何，我总是不太喜欢他，胖子通常憨厚可爱，他却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他与姜起航关系很铁，我只能把个人喜好放在一边。
　　姜起航穿上假肢，收拾了一下。他现在利用假肢走得很好，连肘拐都不需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和正常人的区别。
　　他朝我挥挥手，我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姜起航点点头，看来信心满满。
　　两个人出门后，我也急急忙忙开始洗漱，吞了个鸡蛋就出门了。
　　只是没想到，等我加完班回家，姜起航还没有回来。
　　我看了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
　　哪怕是上晚自习，他都没有这么晚回来过，何况今天的考试早就该结束了。
　　我拨通程泉家的手机。半天才他接起来。“喂，我是沈筠，姜起航跟你在一起吗？”
　　“什么？姜起航还没回家？”程泉声音惺忪，想必刚刚已经睡了。
　　我问了个大概，知道他们两个人下午考完试就分头回家了，他也不知道姜起航去了哪里。
　　我挂掉电话，拿起外套就出门。

　　考场离家也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中途有一个废旧的堤坝。
　　这个堤坝已经不蓄水了，偶尔下雨的积水以及没有素质的邻里扔进去的垃圾，让那里变成了肮脏的阴沟，人人经过都会不由掩住口鼻，加快脚步。
　　我匆匆路过，居然隐隐约约听到堤坝下面有求救的声音。
　　打开手电一照，姜起航！
　　他满身污迹，十分狼狈。左脚脚踩在污水中，右手紧紧抓住水坝缝隙长出来的杂草保持平衡，左手无力的垂着，而右腿裤管里空空荡荡，假肢不知踪影！
　　“姜起航，你怎么……”我刚想问又闭嘴，赶紧趴在边缘伸出手：“你抓住我的手，先上来再说。”
　　“姐，恐怕你要找人来帮忙了，我左手脱臼了，使不上劲。”
　　其实这个堤不高，两米多一点的样子，普通男生一个冲刺双手一撑就能上来了，可偏偏他只有一条腿，左手也使不上劲，也不到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我赶紧叫来路人帮忙，大家合力把他弄了出来。
　　姜起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道谢之后好一会，帮忙的和看热闹的人才散光。
　　我终于在堤坝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他的假肢，他说他失足摔下去的，可假肢怎么会在那？我满肚子疑惑，蹲下身子，把他的右手环住我的肩膀，然后使劲把他架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我问。
　　“……”他低着头，跟随我的脚步一蹦一蹦往前走。
　　“不说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不管了啊！”
　　“……不信。”他突然云淡风轻地笑了，星星好像掉进了他的眼睛里，把凝重的氛围一下子驱散了。
　　我知道他想岔开话题，怎能让他？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坦白，下午他和程泉起了争执……
　　“程泉推你下去的？！”
　　“只是个意外。”他就是这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忍受一下。所以他说是意外，我是怎么都不信的。
　　一想到程泉今晚接我电话时那轻松地口吻就打了个寒战：“以后别跟他来往了。”
　　“嗯。”他点点头，看不出情绪。

　　我带着他来到附近的诊所。
　　我们一家平时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在这里看的。
　　医生帮他脱臼的左肩接了回去，上了夹板，也替他的伤口都消了毒。借着灯光我才看到他的两只手伤痕累累，全部都是被污水中的碎玻璃或者石子划破的痕迹，甚至右手掌心一道口子还需要缝针，他的右腿残肢也被磨破，医生说短时间不宜佩戴假肢。
　　我架着姜起航回家。
　　他的身子比先前沉重，只怕是把身体的大多数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了。我低声问道：“姜起航，你是不是难受？”
　　“有点。”我很意外，他居然老老实实喊痛了。
　　“不然再去大医院瞧瞧吧，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只是累坏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还要考试，不能耽误了。”
　　“那你的手还能拿笔吗？”我想起右手的伤。
　　“这点小伤？”姜起航抬起右手明晃晃的纱布在我眼前晃了晃，“没问题的。”
　　他咧着嘴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