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星辰》arroyo

6、教育的意义

　　西比亚说到做到。
　　第四天吃饭的时候，她就径直走到梧桐边，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扔给奇犽，也不多解释，转身回到餐桌上继续扒饭。
　　梧桐的头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十字架，他只能安慰自己将西比亚当成奇犽，然后收起硬币。
　　“喂，梧桐我的蛋糕呢？”奇犽摊开双手。
　　梧桐无奈地端了两个巧克力蛋糕：“奇犽少爷，您别着急。还有，最近厨房里的蛋糕少得很快。”
　　“切，少得快关我屁事，我只想吃的。”奇犽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西比亚觉得这个家伙学了念以后一定是一个变化系，不过自己会是什么系呢？
　　来了揍敌客将近一个星期的西比亚，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最初目的——学念。
　　西比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比核桃要小的圆柱形檀木盒，被自己挂在了脖子上，这个东西，到底怎么样才会破掉啊。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电击训练。在吃完巧克力蛋糕之后，梧桐就去忙别的事了，奇犽也支走了卡娜莉亚，开始兑现诺言。
　　“嘛，这个方法很简单，不过这取决于你要不要试。”
　　奇犽摊开他的爪子表示如果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负责的。
　　“嗯。”
　　西比亚跟着奇犽进了电击房，奇犽指了指边上布满灰尘的手铐和脚铐：“特制的手铐脚铐，专门用电击来惩罚的，要比一般的手铐脚铐难挣脱开。”
　　西比亚点头，自动带上了手铐和脚铐，示意奇犽打开开关。
　　奇犽嘴角抽搐了一下，嘴里嘟囔着：“怎么感觉怪怪，好像看到一个很乐意接受惩罚的变态。”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要是你习惯了这种电压，以后加大训练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痛苦，也能很好控制自己了。”奇犽说。
　　西比亚依旧点头。不过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这些，十四岁的西比亚的心里依旧有些不爽。
　　电击开始了。首先是麻麻的感觉，然后又像是针刺一样，后来肌肉开始不收控制的震颤，全身开始麻木。

　　“咳咳咳——”十分钟后，西比亚倒在地上，想要剧烈地咳嗽，但是连呼吸都是撕心裂肺地痛是，她只能无声地咳嗽。
　　“明天还要继续吗？”奇犽蹲下来问。
　　西比亚点点头。

　　之后的每一天，奇犽都想办法支走卡娜莉亚开始训练，实际上，卡娜莉亚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件事，只是奇犽觉得，这是自己跟西比亚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而已。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叫他少爷，甚至至今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叫过的家伙，他想问她要不要跟他做朋友。

　　*

　　一周过后，西比亚已经适应了电击，即使往上调都没有什么大的障碍了。于是整天呆在电击房的西比亚，终于有空在揍敌客家周围溜达了。
　　说溜达是比较好听一点，其实是跟奇犽一起做一些其他的训练，比如说——环揍敌客跑。
　　这项训练对西比亚来首再轻松不过了，在流星街的时候可没有少做过这些事。奇犽跑十圈的时候，西比亚已经跑了二十圈了，奇犽跑三十圈的时候，西比亚都跑了五十多圈了，而且这个速度还只是她的中速。
　　所以西比亚的训练量常常是奇犽的两倍以上，毕竟她可不想浪费时间。

　　跑圈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西比亚经常会觉得恍若隔世，没有了高高的垃圾堆，没有了终年不散的臭味，没有了一群具有警惕性的人。
　　揍敌客家有很多她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有很高大的房子，有兽皮做的窗帘，有很多很多树。那些终年被困在高高的垃圾山里面的人，永远都不会看到。
　　现在她每天的食物都要比以前过节好，所以即使里面有毒，她也不舍得浪费掉一丁。
　　她突然很想侠客，很想告诉他出来之后又很多好吃的。可是转念一想，他会念，自己就会出来，带着他的新同伴。这个时候，西比亚又会有点失落，甚至有点恍惚，西比亚依旧不敢相信，她现在居然离开了流星街，离开了侠客和卡莎，而他们，也将有新的生活。

　　“喂，西比亚，你别跑了，今天早点收工，有个新老师过来。”奇犽远远向她招手。
　　新老师？
　　西比亚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奇犽。
　　“因为我五岁了，应该要到接受教育的年纪，所以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奇犽解释。
　　西比亚点点头，但是眼神依旧疑惑，不过她准备和奇犽一起走。
　　奇犽观察了一下西比亚的表情，一个想法一晃而过：“你……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老师吧。”
　　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奇犽瞬间噎了一下，有点嘲讽地说：“老师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流星街。”
　　“……”
　　奇犽一额头黑线，老老实实地给她解释什么是老师，觉得那个叫流星街的地方真是落后。
　　“连老师都没有，那你听过学校吗？”奇犽深知这个家伙不爱主动问问题，于是主动地为她普及了一系列教育类的知识。
　　西比亚点点头，她突然意识到这都成为她的标志性动作了。

　　*

　　教室是在揍敌客其中一间书房。这是一间标准教室大小的书房，有书桌和黑板，这里放的都是些教科书和工具书。

　　那个老师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古板的女教师，穿着标准的职业装。之所以说古板，是因为从西比亚一进来，她就对梧桐尖叫：“梧桐先生，我不是说您，您居然让一个这么大的女孩接受五岁的儿童教育？！揍敌客不会现在才对她进行教育吧？！”
　　“不好意思，梅洛西小姐，就是因为如此才请你过来。”梧桐隐瞒了西比亚的情况。
　　西比亚也没有多惊讶，不用她说光是从流星街出来这一点就可以推断很多东西。
　　“好吧。梧桐先生我还是建议让揍敌客家所有人都在适当的时间内接受适当的教育。”梅洛西的声音又尖又细，好像一根针在不停地捅着你的耳膜。
　　奇犽皱眉：“真是古板的女人。”
　　可是西比亚觉得她很可爱。
　　把梧桐教育了一番之后，梅洛西才让他们两个坐下，并且让梧桐退出去。
　　梅洛西清了清嗓子，又立了立领子：“那么两个孩子们你好，我叫梅洛西，我非常高兴能够遇到你们，能在揍敌客家教书是非常荣幸的事情，想当年我的爸爸还教过席巴先生……”
　　她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奇犽忍不住抱怨一句：“这女人话真是多。”
　　“奇犽请不要在课堂上随意讲话，还有请叫我梅洛西老师而不是‘这女人’，五岁的小朋友最好不要看太多青春校园偶像剧，对你发展不好。还有我也很讨厌学生直呼我的名字，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请叫我梅洛西老师。”梅洛西用教棒点了点奇犽的头。
　　“看青春校园偶像剧的是我二哥！”奇犽涨红着脸反驳，“我只是无意中看到而已。”
　　梅洛西松了一口气，继续微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希望你能够跟你的大哥一样变成优秀的人才。”
　　“大哥是你教的？”奇犽奇怪道。
　　“是的，伊尔谜，糜稽都是我教的，虽然现在他们都毕业了但是糜稽我还得说说他，老是沉迷于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影响身心健康，还会带坏小朋友。”说道这里梅洛西有皱了皱眉。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大哥有时候会这么话痨了。”奇犽嘀咕着。
　　“奇犽，你说什么？你是在说我坏话吗？”梅洛西又拿着教棒点了点奇犽的头。
　　“不，我只是惊讶一下，梅洛西……老师你快点看是上课吧，”奇犽一脸黑线。
　　“要用‘您’。”梅洛西再次用教棒点了点奇犽的头，走到黑板面前，再次开始那个被奇犽打断的演讲。
　　“今天不上课，我们首先来讲一下教育的意义。教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你要知道人是不可以不学习的，不学习的人是一个空有脑袋的躯壳……”
　　西比亚觉得她说的是在影射她和她的流星街同乡，心里有点不开心。但是突然她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多部分人都没有办法受到正规的教育，这个时候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学习自然，与自然和生活打交道，那些人也是值得我很敬佩的……”
　　西比亚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所以！”梅洛西拍了一下手掌，“能够接受到教育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为揍敌客争光！”
　　梅洛西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定在那里几秒钟，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掌声，不经又皱起眉头：“人家说完话就要鼓掌这是基本的礼貌，为什么揍敌客的孩子都不懂这些呢？”
　　啪啪啪——
　　奇犽和西比亚很给面子地鼓了一下掌。
　　奇犽用着只有西比亚才能听到的声量说：“我爸爸那时候教我听完演讲就暗杀是最令人惊悚也是最容易制造混乱逃脱的时候。”
　　“我觉得人多才能达到这个效果。”西比亚回答。

　　听完两个人鼓掌，梅洛西意犹未尽，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还有就是你们可能会有一些观点觉得既然能够学习自然那么现在为什么还要坐在教室里呢？我要纠正一下你们的想法，你们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平凡人，很难从自然中得到完整的知识体系，接受学校老师的教育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我知道揍敌客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但是如果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资源的话为什么不去汲取呢？这不是摆着二十亿给你却不捡吗？”
　　说道二十亿的时候奇犽一阵心疼，当年那个家卡莎的家伙来的时候，他居然只给一个天空竞技场限量版的巧克力球给收买了，要不是大哥提醒他还真的不知道二十亿能够换许多个这样的巧克力球。
　　“所以我们才要学习。还有就是你们不要毕业就算了还要把学习当作终身的事情，就好像伊尔谜一样，那个孩子真是勤学好问，前段日子才问过我问题来着。”梅洛西又是一副感叹的样子。
　　“呸，大哥就是想要情报又不想给情报费。”奇犽极度鄙视这样的家伙。
　　梅洛西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奇犽侧眼看着西比亚一直挺直着腰板认真地听着，自己也忍不住直起腰来。
　　她从伊尔谜夸到了糜稽：“糜稽这个孩子也是，真是天才，才短短三年就结束了所有课程，我几乎没有东西能教他了，真厉害。”
　　“的确是天才，不久前他才弄了一个蚊子般大小的臭气弹，在房间里爆炸，结果整个房间都是屎的味道，亏他还能呆下去。”奇犽不停地拆台。
　　西比亚有点忍俊不禁。

　　即使抱怨良多，五岁心性不太定的奇犽还是选择乖乖地听课。训练是一种教育，获得知识也是一种教育，只有二者相结合的时候，暗杀才能轻松又好赚钱，这是伊尔谜的原话。对于奇犽来说，上课就意味着能更轻松地得到更多巧克力。
　　比起每天都算一加一等于多少的数学课，她还是比较喜欢猎人通用语课。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开始读一些更加深奥的书，而并不是局限于童话书和《彼得潘》。
　　老头子的那本永无岛，现在还被她珍藏着呢。
　　有一次奇犽看到了，高兴得跳起来：“你也喜欢这本书吗，我也是。”
　　西比亚眨了眨眼睛，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嗯，真想知道永无岛在哪里。”
　　“要不我们去找找。”五岁的奇犽即使号称不相信童话，还是去书房里找了很多书研究。

　　他们去的并不是上课的那一间书房，而是另一间，要比上课的那一间大得多，足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三层楼高。书架一直延伸到天花板，里面全是书，有专门的梯子供你爬上去找书。
　　这个书房，有一面占了一面墙的超巨大的落地窗，配着由深蓝色棉布裁剪成的窗帘。西比亚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带一瓶牛奶窝在落地窗那边的角落靠着窗帘看书。
　　那天因为跟奇犽一起进去，西比亚让奇犽带了两瓶牛奶，在奇犽找书的同时，她随意地揭开了一瓶牛奶抿了一口，然后沉默了一会。
　　“奇犽？”
　　“嗯？”站在梯子上的奇犽转过头。
　　“这是以你的抗毒标准带的牛奶吗？”
　　“是啊。”
　　西比亚铁青着脸往厕所方向走去。

　　一个星期过后，揍敌客家所有人都知道要找西比亚，就要去揍敌客家最大的书房。
　　一天西比亚看书看累了，便靠在窗帘边小憩一会，闭上眼睛没一分钟，她又睁开眼睛。
　　长期生活在流星街使她的睡眠变得很浅，再加上敏锐的察觉力，只要有人靠近她25米，她就会自动醒来。
　　是一个听过却不熟悉的脚步，很轻，高了奇犽不止一个档次。
　　西比亚决定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啊，找到了。”
　　西比亚应声睁开了眼，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双如黑洞般的眼睛，没有神气。
　　冰冷的吐息喷到了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