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章·苍生沉浮谁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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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沉浮谁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祝融神谕，非我不遵。
天罚妄人，待罪戴恩。
佑我故土，存我残躯。
熊熊圣火，辉耀乾坤。”
向之奇双眼蒙住，只听到村民跟着大巫祝齐声诵经。饶是他应变智捷，现在也是看不见一点逃生的光亮。
焚香，献食。十年一次的盛典，只要被祭祀的不是自己，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大典的喜悦。这些人都坚信祝融神会保佑他们，这种信仰可能要轮到他们被送上祭坛的时候，才会有所动摇吧。
向之奇也怕死，但是他这时，最担心的是莫眉，两人被分开关押，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祭典仪式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村长佝偻着身子，站在祭坛上，用苍老的声音发出“肃穆礼神”的命令，喧闹的村民此时整齐划一得如同军队一般，脱帽，跪地，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
向之奇能感受到火把和夕阳的热量，心里也是越发焦急，万一自己和莫眉不是一起送祭，那莫眉可就危险了。
这时，向之奇闻到一股幽幽的清香，正是莫眉身上天然的少女体香。
“眉儿，你没事吧！”
“向大哥，我没事。能再听到你的声音，实在太好啦！”莫眉的语气中既有庆幸，也有淡淡的怅然。
“嗯，那就好！”
向之奇不再言语，心里已经在盘算逃生之路。
不多时，大巫祝祷告完毕，牦牛号角响起，向之奇和莫眉被押往禁地——祝融炎洞。
此时是盛夏夜晚，在这辽东苦寒之地，本也是颇有凉意，但是向之奇能明显感觉到，越往前走，浑身越是燥热。不管这祝融神是否真的存在，大自然的伟力却是真真切切摆在那里了。
祭坛离炎洞本就不远，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此是禁地，尔等止步，就由我送祭品进去吧。”
“是，巫祝大人。”
向之奇心下一喜，架在脖子上的刀已经抽去，独留一个大巫祝押着二人往里走。
向之奇之前在莫家门外的树林试探过大巫祝的武功，但是被大巫祝一招避而不战给演过去了。虽然大巫祝功夫必然不弱，但是比上被乱刀砍死，单打独斗向之奇终究有一搏之力。
越往里走，向之奇整个人越发地燥热难耐。他很奇怪，莫眉和大巫祝似乎没有感觉到这如火炽般的灼热。
这炎洞纵深极长，三个人走了许久。
“到了。”大巫祝停下了脚步。
向之奇屏息凝神，他能听到四周有“咕噜咕噜”貌似喷泉的声音，他还听到莫眉不由自主紧张地喘气。
“向大哥，我们就要死了吗？”
“可能是吧，真希望死前能再看你一眼。”向之奇这番话看似说给莫眉听，实际上却是故意让大巫祝听见。
人之将死，大巫祝总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遗愿也不给满足吧？
大巫祝揭开了两人蒙眼的黑布。
重见光明的第一眼，共患难的两人都是看向对方。
向之奇计谋奏效，却仍是不动声色、
莫眉微微一笑，说道：“向大哥，你很热吗？”
向之奇看着沿着自己足迹走过滴下的汗水，奇道：“这炎洞燥热非常，眉儿没有感觉？”
莫眉摇摇头，心里在想：向大哥定是紧张得很，借燥热掩饰。他也不是胆小的人，否则不会来陪我赴死。是了，定是见我要死了，所以紧张得出汗。
向之奇转头扫视了四周，显然这里已经到了炎洞尽头，前方只有一湖喷泉，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这喷泉在湖水正中，却高出湖面丈余，呈跌水状流入湖中复又喷起。喷泉水中，隐隐约约有两把似乎是刀，又显太钝；似乎是锤，又显太利的奇怪物件。插在喷泉正中，水全覆盖，看不清楚。只是看那锈铜，就知这东西大有年头。
大巫祝拿出两把匕首，单手一掷，分向两人袭来。
向之奇反应极其迅猛，迎上一步，头一低，被绑住的双手亮在背后，匕首稳稳从双手中间划过，绳子一削立断。
匕首去势已弱，向之奇在这一瞬间，脚后跟一提，匕首越头而过朝着大巫祝飞去。
他一起身，恰好这抢出一步的距离留了余裕，险险接住飞向莫眉的匕首。
匕首穿掌而过，鲜血喷薄。
莫眉惊呼一声，说不出话来。
那把飞出的匕首无多大力量，掉在了大巫祝跟前。
在这惊人的一瞬间过后，却是无语的沉寂。
向之奇抬起头，忍住剧痛将刀一拔，斩断了莫眉手上的束缚。
莫眉撕下袖口，手忙脚乱地给向之奇包扎。
“你绝不会知道，我会丢这两把匕首。”
“那又怎样？”向之奇不屑道。
“厉害，厉害！是我大意了，想不到你的身体快过你的意识。”
“你我无冤无仇，我无意伤你。就此别过！”
“你以为你能走？”
“不能吗？”
整个洞穴又沉寂下来。
大巫祝冷笑一声，缓缓道：“想不到，对付你还得用上这一招。”
向之奇凝神戒备，眼光分射大巫祝的腕，肩，膝，肘，毕竟对面来路不明，向之奇打定了要后发制人。
莫眉从向之奇手中拿过匕首，向之奇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
大巫祝一动不动，竟然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向之奇看他毫无出手的架势，满身都是破绽，虽然奇怪，身体却更不迟疑，左手虚晃掩护面门，右掌全力击出。
拳风拂过大巫祝面门，几乎把面纱也给激飞起来。
只是这一掌，在最后因为惊愕和肋下的剧痛戛然而止。
向之奇的肋下，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而这把匕首，却是在莫眉的手里刺出的！
莫眉站在一旁，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向之奇几乎就要跪在地上，嘴里咳出来的血像岩浆一样滚烫。
大巫祝走上前，在向之奇的风池穴一点。
向之奇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下是红彤彤的土地和自己的热血。
“向之奇，情是兵家大忌，你不应该不明白。”
大巫祝背过身，冷冷地说。
这冷峻的背影，似乎似曾相识。
向之奇脑中一闪念，想起那天晚上，在营帐中，那个人的背影也是如此冷峻。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此时，却又不得不信。
大巫祝转过身，面纱已经揭下。
“少少城主！”若不是身受重伤加上被点了穴道，向之奇几乎一跃而起。
穿着巫行服的无双玉脸上不见喜怒，只是淡淡道：“无双城已经不姓无双，少城主亦不再是少城主。只是向之奇，你倒还是那个向之奇。”
向之奇一直对失守城池心怀大愧，他勉强爬起，以头点地道：“向之奇守城不力，请城主重责！”
无双玉轻叹一口气，道：“我早知无双城不能久守，才不远万里来辽东寻找一个可以拯救我们的秘密。”
向之奇虽然很想知道有什么秘密居然能拯救万千百姓，但是多年的统军经验，让他知道，“秘密”都是不能也不该问的。
无双玉轻轻一笑，道：“你还是那么心思缜密，谨小慎微。你知道吗，无双城内，我所敬佩和忌惮的，也就你一个人。”
向之奇仰起头，昂然道：“属下受老城主养育之恩，肝脑涂地，绝对没有二心！”
“也许吧。但是有一个我看不透心思的人在，总让我觉得可怕。”
无双玉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了以前的清冷倔傲，反而显得孤独落寞。
向之奇伏在地上，细细咀嚼无双玉帝这番话，但是却像嚼了一大口糟糠，吞也难吞。
“时间还有，就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无双玉脸上闪过狡黠的笑意。
“二十多年前，在一个显赫世家，诞生了一个小孩。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了许多秘密。父亲的狠辣手段，母亲的私房情人，乃至爷爷奶奶的陈年往事。这些事情，本不足为外人道，奈何这小孩却知道得太多。终于有一天，小孩心性的他不小心在父亲面前说出了母亲的秘密。父亲表面不动声色，对母亲似乎加倍的好，却暗中在每天的饭菜下一种叫做‘寡欢散’的慢性毒药。毕竟母子连心，小孩每次都把饭菜掉包，父亲有所发觉，从此将小孩与生母隔离开来。
母亲服食‘寡欢散’半年余，毒发身亡。在浩大的葬礼上，小孩见了母亲最后一面。他看了一眼母亲，再看了一眼父亲和父亲身旁的叔叔，他看到父亲虚伪眼泪下冷漠的心，还看到叔叔发自内心的悲怆。
叔叔并无多大恩情于小孩，但是他毕竟是母亲生前所爱。小孩冒着风险，把父亲的杀人计谋告诉了叔叔，叔叔最后逃离了家族。父亲装作和其他人一样，诧异叔叔突然离家出走。暗地里四方搜寻叔叔和告密者。
父亲很厉害，他是小孩自能窥心以来，见过的最复杂和狠毒的人。即使小孩能清楚地知道父亲的想法，但是他也无法忍受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更无法直面表面温柔慈祥，内里却是蛇蝎心肠的父亲。
小孩远离人群，常常独自一人，直到有一天，父亲的属下来呼唤他，召唤他回去继承父位。
不可一世的父亲也挡不住岁月侵蚀，将死之际，父亲还在想着叔叔同母亲通奸的事。小孩在耳边，轻轻地告诉了他真相。
他本以为父亲会破口大骂，孰料父亲竟似欣慰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刻，他读懂了父亲的心语。
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背叛的赞许。
是一个枭雄，看到自己后继有人的欣慰。
孩子还未成年，登上大位，面临权势纠葛。但是他能看透一切人，纵使老辣如父亲，在这点上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些个想趁势夺权的老臣，一个个被这小孩识破阴谋，揭穿秘密。小孩不费吹灰，就把所有权臣的把柄轻轻松松攥在手里。最后，一部分人明哲保身告老还乡，一部分人安分守己，辅佐这个少年，局势就此稳定下来，直到某天，外族入侵，他不得已逃亡。”
无双玉说完，似乎陷入某种沉思，喃喃道：“善解人意，真的能解人意，才知道这人心的丑陋和无耻。”
向之奇听得呆了，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等奇人，而这个人，和自己共处了二十年！
向之奇想问的实在太多，以至于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无双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向之奇，若是我要取这姑娘性命，你还能辅佐无双家么？”
向之奇道：“少城主，向之奇蒙受无双家族养育之恩，不报不足以为人，但是莫眉姑娘实在无辜，不说她是我所爱之人，即使是一个平民百姓，也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力。希望少城主能网开一面。”
无双玉点点头，道：“果然，你确是一个我读不透的人。但是可惜，死在这，是她的天命。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趟凌霄城之行目的所在。”
向之奇伏在地上，叹道：“属下不知。”
“天选者，你可曾听闻？”
“帝都暴君自称天选之人，属下有所耳闻。”
“哈哈哈，慕容长欢自称天选，倒是没错。天选镜上刻言‘宿魂之相，如星灿烂。盛极一时，难得长欢。’想必他是天选阴相中的宿魂之相。”
无双玉看了一眼莫眉，道：“天选镜中还言‘楚楚墨眉，熊熊烈火。不见血光，不知火武。’”
向之奇道：“少城主，怪力乱神切不可信，天选之说近乎神话，怎么能因此枉杀无辜！”
无双玉摇摇头，叹道：“起初，我也不信天选镜的存在。直到那天，凌霄城白无常带来了天选镜中的一句话。”
向之奇一晃神，想起了帝军兵临无双城下，白无常飞身上城楼那天的情境。
“无双唯一，玉碎瓦全。知人识性，未见本心。”
“我的读心术，只有九泉下的父亲知道，别人怎么知晓？那天开始，我才知道天选镜确实是存在的。凌霄城主也是读懂了这十六字真言，才知道我是天选之一。只是，他却不知道，我的天选之力是‘心力’，不仅读心，还可操心，通过心力我甚至可以操纵人的行为。”
说罢，无双玉一闭眼，莫眉面无表情地跪下来，一动不动。
向之奇见到这一幕，喉咙似乎被东西卡主，吞不下吐不出。
“天选镜所言都极其简短，但是天旬火武’，是阳相中至关重要的首相，为了得到它，我只能不择手段。”
“少城主，如果天选一事当真，你已经拥有了通天彻地的本领，又何必要觊觎莫眉。”
“我不妨告诉你：心力需要更多的能量损耗，这些消耗不是身体承受得起的，拥有所有天选者力量的人，可以将自己本体的天选力发挥到极致。”
向之奇心中一震，脊背一阵发凉。
“极致天下大同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人心的丧乱，人性的无耻，都将被涤洗净化！”
无双玉声调高了起来，眼里映着炎洞红晃的火光。
这还是当年那个沉默不语，垂钓湖边的少年吗？
“向之奇，我欣赏你，我可以让你免受眼见爱人先死的痛苦。”
向之奇侧头看着伏在地上的莫眉，缓缓道：“慕容长欢要统一九州，杀戮无数。而少城主想要用自己的能力，杀死所有人的思想，这两者，又有何不同？”
“慕容长欢是个野心家，而我，是让这世界变得完美的造梦者。你不知道，这世上所谓的道德，伦理是多么微不足道。人们口中伦理纲常，心里却极尽龌龊猥琐能事。你并不懂，人心不用猛药来煎，是无法治愈的。”
向之奇勉力撑起身来，道：“即使人的本性因一时的情绪而丧失，终究人性还在，终究是会悔过会明白。有道是装得了一生，便也算得是真。人心或有恶念，但是是否付诸恶行才是评判一个人善恶的标准！因心寻迹，世上怎会有善人！天选镜的‘知人识性，未见本心’，说的不正是少城主你？”
“果然民不可与之虑始，只可与之乐成。”无双玉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
向之奇已经勉强站了起来，肋下的血流得似乎缓了些，他只觉得浑身更加的燥热。
“少城主，我受无双家养育之恩，但是是非黑白，我心里有自己的分寸。向之奇生在天地，无双家算得上七分恩情，老天还占有三分功劳，恕我不能把自己的命这么轻易交代。”
说话间，向之奇拔出肋下的匕首，接着说道：“今天，我就自作主张，用这个来偿还无双家的大恩。”
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锋利的匕首连同向之奇的一条手臂，连同多年来同无双家族的恩怨情仇，落在了地上。
“现在，就算我和无双家两清了吧！”
向之奇提起右拳，单臂奋力击出。
无双玉自是没料到有此场面，匆忙接了一招，只是向之奇受伤之重，流血之多，这一击也软绵无力。
“想不到，你有如此决心毅力，看来情爱确是世上唯一有用的情感。”
“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莫眉。”
向之奇又出一拳。
无双玉轻松避过。
向之奇又出一拳。
无双玉出招招架。
向之奇又出一拳。
无双玉为之一振。
向之奇又出一拳。
无双玉侧身想要躲避。
只是，猛烈的拳风割伤了无双玉的面颊，削下了几缕飘逸的长发。
向之奇自己也惊了一呆，明明自己身受重伤，居然能用单臂伤及武功绝佳的无双玉。
“向之奇，我真是低估了你！”无双玉快速出招反击。
只是每每要击中向之奇的时候，人还在面前，触及之后，便只是一个残影。
向之奇重伤之下，反击却是愈发凌厉。
“且住！”无双玉突然喝止。
再仔细看向之奇，左臂断口和肋下处，流血越来越少。向之奇一停下来，那些之前他使出的招式竟还以原来的样子留下残影，方才慢慢消失。
向之奇喘着气，不明所以。
顺着无双玉的目光，向之奇望向身旁的水泉。
只见自己的血在地上如同江河入海，流入那水泉，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中间高台上面的两把青铜器，似乎洗尽铅华一般，亮出了火红摇曳的身姿。
那似乎是流动着火焰的两把刀，一长一短，长刀刀身瘦窄，短刀长度是长刀一半，刀身宽大。两刀的刀柄之间，由锁链联系。
紫红色的火焰切切实实在刀身流动，缓慢，不快。
池水已然殆尽，露出如玉般平整的池底和池底的大字。
“沸血双刀，曰生曰杀。其难其慎，唯和唯一。”
无双玉跃上高台，那高台面宽极窄，他落地只用足尖点住，纹丝不动，向之奇不禁在心里喝彩了一番。
“哧”无双玉只觉手心一阵滚烫，单足一蹬，跃回原地。
向之奇见那刀身发红，似是炽热无比，但目前的困境，让他觉得这两把刀似乎是命运的钥匙。
向之奇一跃而上，由于只剩下一条手臂，他把力气都集中在两刀间的锁链上。
右手触及锁链，果然炽热非常，但只片刻，那锁链就冷却下来，向之奇握紧锁链，猛力一拔。
“噌！”双刀兀自嗡嗡作响，自鸣之声轰轰隆隆如同春雷。
高台布满青苔的表面随着这声音剥离，最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块火红透明的晶石石碑！
“向阳地，火之奇。
炎阳索，单臂取。
杀火猫，生飞鱼。
两难全，握其一。”
向之奇看到石碑上的刻字，惊讶得无法言语。
自己断臂还情，竟也是冥冥中注定？这两把刀，一把“生刀”，一把“杀刀”，生刀叫做“飞鱼”，“杀刀”名为“火猫”。
这两把刀，注定是要由向之奇取来，而且必须是断臂的向之奇！
天选“火武”，不是莫眉，是向之奇！
“想不到啊想不到，天选镜竟然诱骗我来帮火武者开启天选力！难怪我无法对你使用心术，原来你是天选者！我早该想到的，你那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的武学天资，莫眉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天选者里的‘武’相！”
向之奇还没缓过神来，突然想起进谷之后，总感觉周身沸腾，而进了炎洞，其他人并无异样，自己却觉得燥热难耐。
难道，自己真的是无双玉口中的天选者？
“既然如此，再好不过！向之奇，你本我家臣，现在我就赐婚你和莫眉，而你，则可以继续为无双家卖命了！”无双玉面露喜色，看得出他确实爱才。
向之奇手握长刀“火猫”，距离无双玉七八丈有余。无双玉见他纹丝不动，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脖颈间一凉，短刀“飞鱼”竟然已经架上自己的咽喉！
而高台上的残影，直到现在，才缓缓消失！
“放了莫眉。”向之奇眼神里有的只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无双玉收敛了讶异之色，接着却露出笑容，缓缓道：“这世间你或许再无敌手，却也是一个有着最大破绽的天下无敌。”
向之奇并不说话，刀往前又递进了一寸，细密的血丝若隐若现。
“看来，你非得要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心术快了。我只要一个念头，莫眉就可以咬舌自尽在你面前。当然，有可能你的刀更快，我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转，你就将我杀死。嗯，更有可能的是，人死了意识还残存一时半会，那就是我和莫眉一块死了。”
向之奇知道他说的并非信口胡诌，只是这刀，虽无论如何也递不进去，却也放不下来。
“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一个字：情。”
无双玉说罢，闪身退后，莫眉拿着同样一把匕首，再次刺进向之奇的身体。
只是那身体一晃，又消失不见，原来，向之奇早就有所机警，留在原地的，只是一道残影。
“你对天选者这个身份接受得倒是挺快。”无双玉脸上又是那种笑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看人的眼神，就像工匠看着雕塑，画家看着画轴，书法家看着书法作品一样。
可能人之于他，就是一件不容有失的作品，不允许有恨，不允许有怨，不允许有任何瑕疵的艺术品。
而向之奇，此时手握杀刀“火猫”，眼睛里似乎有烈火在焚烧，似是一尊杀神，一头困兽，如果不是莫眉，无双玉简直怀疑现在自己已经被撕碎在当前。
“你到底想怎样？”向之奇收敛杀气沉声道。
“很简单，我们做个交易，莫眉是我的筹码，而你，只要帮我带回一些人。”
“天选者？”
“果然一点就透。”
“慕容长欢身为帝君，我如何办到？”
“天选者不只这一个，你非要挑最难的下手我也没有办法。他能成为帝君，足见他的天选能力有多么强大。”
无双玉又瞟了一眼火猫飞鱼道：“我给你的名单里，都是一些江湖上恶名昭著的人，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替天行道向某只知天道无常，报应不爽。”
“哈哈哈，火猫飞鱼在你手上，莫眉在我手上，咱们就走着瞧吧。”
无双玉说罢，大踏步往外走去，莫眉如提线木偶般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章·苍生沉浮谁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