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正义》杜甫剁青椒

6、一家米粉店，感觉会不会有点传奇？

　　大学路上的一家米粉店，拥有一个粉红少女般的名字——晨曦，同时拥有许多少女的心。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大学路上的一家名叫晨曦的精品店变了老板，变了门面，变成了米粉店，不变的就只有名字。这家店用独特的经营方式、神奇的秘方，迅速赢得大学路上的大学生、中学生以及小学生的青睐。学生们在烈日下排队等候就只是为了吃上一碗米粉，这件事成为当地报纸报道的热点。当记者提出希望采访老板的成功经验时，却屡次被拒绝，甚至连店里的员工都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老板。这家米粉店就这样默默地在大学路上，从开始到现在，炎炎夏日送走一波波毕业生，秋日凉凉迎接一年年的新生。然而，无论大学路上的行走的学生如何更替，这家由精品店变换而来的米粉店门前的队伍数量都不会减少，一年又一年，总是有许多少女拉着自己的男朋友排队等候那一碗神奇的米粉。如今，在米粉店前排队的最早一波少女差不多都已经结婚生子，成为少妇。但是谈论起这家店，依旧心怀粉色。这一波少女中的一些人，声称曾有幸见过老板。她们坚信，这位老板当时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短寸头，身高瘦长，脸上常带微笑，每次出现都是穿着白色T-shirt和褪色牛仔裤，脚上的回力鞋虽然很旧，但总是很干净。每每说到这里，当年曾经陪伴自己的女朋友们一起在米粉店前排队等候的那些曾经的小伙子们就会出来反对，那个瘦不拉几随时可能被风吹走的小子，估计奶都还没断，还整天穿着双破回力鞋骑辆破自行车，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老板，最多就是老板家的穷亲戚在店里帮打工。在精品店变成米粉店的最初一两年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干净帅气的小伙子经常在店里忙来忙去迎来送往，可以这么说，除了配方独特的米粉外，这个小伙子忙碌的身影也是诸多少女最初选择走进这家米粉店的原因。
　　周五下班后，何晨像以往每一个周五一样，来到了大学路。这条路是这座小城里最古老的街，路两旁的榕树高大而浓密，已经没有人能够确切知道这些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植的。最老一辈的老年人讲述小时候进程的经历，大多会讲起这条街，这两排树。即使是夏季太阳高度角为90°的最炎热的那一天，这条路都不会被阳光打到。从大学路后面的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巷里，走进了一栋小楼。小楼简单而干净，一楼墙上挂着一辆旧自行车，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绝没有被主人丢弃遗忘的落寞，更多的是一种被主人细心呵护的艺术品的骄傲。
　　“小朋友，这周的账你看看。”何晨刚走进二楼的客厅，坐在西面办公桌的看杂志的卢冰连眼都没抬一下，桌子左上角的电热水壶发出嗤嗤声。这栋五层高小楼，与其说复古倒不如说是老旧，但是却看得出主人十分细心和质朴，二楼是空间很大，就只是一个大厅，没有任何隔间；中间摆放着一个十分巨大的椭圆形黑木桌，上面的资料摆放得井然有序；在大厅的西面跟东面分别摆着两个有着浓烈时代特点的褪色办公桌，分别配着两个老藤椅。这里，除了何晨跟卢冰，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进入。
　　何晨坐在老藤椅上对着大圆桌上面的资料发呆。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思考了，但是又觉得似乎思考得太多了，何晨只想好好发一下呆。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周股市要跌，上周就都抛了。”卢冰放下手中的杂志，像往常一样给何晨冲了一杯黑咖啡。卢冰看起来三十出头，看起来慈眉善目，身上穿的浅色亚麻衬衫更显得有点他出世，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大颗的檀木佛珠。
　　“你有没有看过《大时代》？”何晨接过咖啡，问道。
　　“有谁没有看过《大时代》！好人不得好报，跳楼才是王道的故事，说这个干嘛？”卢冰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丁蟹效应？”
　　“这个倒是没听说。”
　　“丁蟹效应是股票市场的一个奇特现象，指的是从郑少秋于1992年在《大时代》中饰演丁蟹开始，凡是播出由郑少秋主演的电视剧、电影等，恒生指数或A股均有不同程度下跌，股民损失惨重的现象。你天天看这么多八卦新闻，居然还不知道丁蟹效应。”
　　“哦！想起来了，上周杂志说电视台要重播《大时代》！诶，毕竟是年轻人，头脑转得就是快，老夫佩服！”
　　“老卢，你想不想搞搞房地产？”
　　“房地产？为什么？”
　　“我又找到我想做的事情了。”
　　“哦。那咱就搞。”
　　卢冰永远都不会忘记，在2009年的那个夏天，就在他坐在贴着“旺铺转让”的精品店晨曦的收银台上，听着大学路上的榕树里传来阵阵知了要死不活的叫声的时候，有个穿白色T，旧色牛仔裤的小伙子，掏出两百块钱，跟他说，“老板，这个店，我买下了，先给你两百块，以后我会给你的将超出你的想象。”卢冰当时的内心一度是崩溃的，哪里冒出来一个愣头青，没头没脑的跑来他面前发羊癫。“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因为我想做！”卢冰一直都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何晨轰出去，而是跟他继续聊了下去，而且最终被他说服，收下了他的两百块钱，跟他一起开起了米粉店。更让卢冰想不明白的是，只要这个小伙子说“我想做”的时候，他们的事业就一定会更上一层楼，当初坚持只开一家米粉店的时候是这样，后来投资开酒店的时候是这样，后面投资股市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卢冰很喜欢何晨说“我想做”这句话。虽然这些生意登记的名字都是卢冰，何夕是隐名股东，何晨那一部分资产全登记在他哥哥何夕名下，但其实何晨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大事主要还是何晨抓主意。他们两个的资产已经超过当地对外公开的首富，做惯了与世无争的小市民，卢冰真心不知道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你想办法接触建兴房地产的李建军，越深入越好。”
　　“李建军？小朋友，你这回要搞大动作？想动房地产巨头可不是简单的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想起三年前何晨说想投资酒店，然后就拿出了当地第二豪华的五星级酒店40%的股份，扔给他，说：“上课无聊随便逛了下股市，不小心买太多就成了最大持股人。”这口气，感觉跟逛个超市买根葱差不离，卢冰觉得，眼前这个小朋友，真的就是一个传奇，而且是只有他卢冰一个人知道的传奇。“你这回不会又是上班无聊看股票一不小心买下了一大堆人家的股票吧？”
　　“国家公务员上班时间严禁上网炒股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回没买多少，只有4%，我不想动建兴，你去会会李建军，4%是除了他们李家人外，最大的持股人了，帮我看看他是个什么人，我跟他有点私人恩怨。”
　　“我还真心不知道公务员上班不能炒股，我更不知道你干嘛跑去当个小公务员，虽然是法院的小公务员，但终究也就是一个小公务员，你这不愁吃不愁喝兜里揣着上亿身家的，还图啥呢？”
　　“就是吃饱了撑着浑身不舒服所以去追追理想。”何晨从没想过要做生意，他不断提醒自己要记得当初填高考志愿时的理想，“不要忘记开始”，这句话是何夕曾经告诉他的，当时自己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晚上躺在床上跟何夕闲聊的时候，何夕聊到了理想，这种话题何晨基本听不懂，昏昏欲睡地听着哥哥聊了很多自己无法理解的话，但“不要忘记开始”这句话却伴随梦境飘进了何晨的心里，深深烙印。何夕说，这句话是说，人在追求理想的路上会遇到很多事情，诱惑与阻碍，欢笑与痛苦，但是，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开始，只有牢记开始，才能最终走到理想。高考结束那年揣着两百块钱找到老卢说要跟他做生意，完全只是为了解决何夕的住院治疗护理费用；后来开始玩股票，纯粹是小时候受TVB电视剧《大时代》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