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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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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显庭在顾向武家吃完了饭便要打道回府,顾向武把人送到大门,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顾向武终于还是决定直说:“卫王,您知道秦庄抢占地盘,这种风气是绝对不能助长的,齐都统向来公允,下官便做主为黑水谷伸冤了,这事儿您看下官做的对么?”
苏显庭说:“你不是早做了吗?”
顾向武老脸被苏显庭一将,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挂着笑道:“卫王既然也赞同下官所为,下官肯请卫王出兵支援,不知卫王可否愿意?”
苏显庭低头想了想,接着叹了口气,对顾向武道:“顾大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虽然在本王面前称一句下官,但本王过得不如你啊。不瞒顾大人,本王来苍城是被圣上放遂来的,那京中的人都是知道,想必顾大人消息灵通也是知道的。一朝君之意,而今归期远。本是同根生,错生在皇权。九转轮回启,手足愿并肩。如果有来世,本王到希望生在平平凡凡的百姓之家,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
苏显庭说到伤心处,眼睛便红了,水花在他眼里打着转却强撑着不愿流下来,让见着无不为之伤心为之心疼。
商秋儿拉着苏显庭的衣袖,弱弱地可怜地叫了声:“义父。”
苏显庭低头看他,两父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抱头痛哭了。苏显庭慈祥地摸着商秋儿的头,对顾向武道:“本王这辈子,就和我这捡来的娃过一辈子了。”他又吸吸鼻子,说:“本王告辞了,顾大人不用送了。”
商秋儿扶着苏显庭的手,口里道:“义父,您慢些。”
苏显庭拘着背,一步步慢慢往前走,仿佛走快了就要摔一跟头似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行在冷清地街道上,无不令人唏嘘感叹。
“真可怜啊,就算是王爷又怎么样呢?唉~~~”顾家仆人如是说道。
接着,便听‘碰’地一声摔门之声,顾向武愤怒转身进府,好个卫王,居然给老夫装疯卖傻,本王是这么好糊弄的?
街道上。
“义父,我们为什么要装呢?”
“总不能让顾向武给利用了啊。”
商秋儿看了看苏显庭故意弯起的背,手上扶着他义父,一边道:“您这是不是老奸巨滑呢?”
苏显庭瞪商秋儿一眼:“怎么说话呢?为父这是智谋过人深谋远虑。”
商秋儿道:“我看就是老奸巨滑,义父,您就这么一直弯着不腰疼么?”
苏显庭直起腰来:“嘶~~~有点。”
两人回到都统府的时候贺雪一已经回来了。
“如何?”
“如雪一所料,顾向武想借兵。李津那边呢?”
“李津依旧没有明说,不过此人野心甚大,当小心防着。”
两人谈话间,一名校尉忽然来报,此时本是休息的日子,那校尉脸上却有些急迫,若非急事,断不可能此时来都统府。
贺雪一转身见来人,双手负于身后,面上严肃问道:“何事?”
“军营外发现了上次狩猎场里的怪人,杨队正——”
贺雪一最不喜手下报个事情吱吱唔唔,当下喝道:“说!”
“我们正要抓人的时候,杨队正带着他的五十只兵叛变了。”
贺雪一皱眉,与苏显庭相看一眼,当下决定前去军营看一看。到了军营贺雪一领一队人马前去抓人,苏显庭却在营内听士兵详细说了当时的情景。
“我们当时发现怪人的时候便要捉拿,杨队正也带了一队兵前去,那怪人速度极快,我们有一个兵被他咬伤了,校尉便决定放箭,可就在此时杨队正反对放箭,可当时情况不容耽搁,却不想杨队正忽然带着一队人向那怪人冲过去,那怪人看见他居然也不跑了。杨队正把人拉上了马,就、就打起来了。”
“杨队正和怪人打起来了?”
“不、不,是和我们打起来了。”
苏显庭知道那怪人是活药人,但军营里的人不知道,杨队正之所以那样做,是不是他认识那怪人?
苏显庭赶过去的时候贺雪一已把人困住了,只是还没有捉拿,两方此刻正对峙着。
贺雪一吩咐:“放箭!”
苏显庭忙拍马上前,喊道:“慢着。”
贺雪一转头看见苏显庭过来,便点头微行了一礼:“卫王。”公开场合与私下的称呼还是不能乱的。
苏显庭冲贺雪一点了点头,便往敌方走了几步,那杨队正皱了皱眉,怀里抱着被他打晕过去的怪人退了两步,接着对苏显庭高声喊道:“我杨义云并非叛变,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与校尉意见相左,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这一切决定和后果皆是我杨义云一人所为,当一人承担,我手下这些兵并无反意,望卫王明察。”
杨义云以为他今日难逃一死,只是他还不能死在这里,他死了谁来保护他怀里的人?!他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但也不能连累了跟着他的那五十个人。
“我明白。”苏显庭声音温和,这让杨义云诧异,他看着眼前的卫王,却不敢松解半分。
苏显庭远远观察了杨义云怀里那头发凌乱,衣衫又破又脏的人,确定了这便是狩猎场里那位。
“你叫杨义云?”苏显庭聊天似地问道。
杨义云点了点头,紧盯着苏显庭。
苏显庭指了指他怀里的人:“他叫什么?”
“…………”
“你定是认识他,不然你何必护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前程不要了,命也不要了,嗯?”
杨义云忽然便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他是秦牧。。。”末了一个大男人就在马背上抱着人哭了起来。
他情绪有些失控,却依旧紧抱着人注意着周围动静。
兵士中有人惊讶道:“秦牧,他不是因为在军营中打架开除后回家了吗?”
“啊?原来是秦牧!”
“这是那个秦愣子?”
“难怪杨队正这么护着他。。。”
苏显庭算是了解到了情况,这时贺雪一走了过来,与他并肩骑在马上问他:“如何处治?”
这时,苏显庭对杨义云喊道:“这人我也认识,狩猎场的时候是他救了本王义子,本王要好好谢谢他。但是杨义云,你虽无叛变之心,但违背自己上级命令是事实,你应该懂得军令如山,何况还是临阵违命,罪加一级,五十大板,你可有异议?”
杨义云当然没异议,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幸福来得太快他有些不敢相信,犹豫着不敢放下防备。
苏显庭微怒道:“本王堂堂卫王,当今圣上之胞弟,可是胡言之辈?”
他这一怒,杨义云便放心了,抱着人下了马走了过来,当下便有士兵前去押住他,又有士兵一左一右带过秦牧。
杨义云下去领军棍,打得身体痛得嗷嗷叫,脸上却挂着笑。执法士兵跟他平日关系挺好,见杨义云被打得皮肉翻出,血肉模糊脸上却还笑着,不由打了个冷战:“杨哥,您魔怔了啊?”
杨义云回头问:“打完了吗?”
那士兵当下一棍打下来打得杨义云叫都差点没叫出来,用行动回答了杨义云的问题。
苏显庭把人带到贺雪一的帐篷里安下,扒开乱篷篷的头发是一张清秀的脸。
“我忘了问你了,当年齐盛身上余毒未清,是谁帮他解的?”
“苗疆蛊毒之父,于三秀。”
“可请得动此人?”
“此人不喜人群,但可一试。”
“麻烦雪一了。”
贺雪一回去后便修书一封,拿着书信去了后山,行至一处时两根手指放入唇间一声长啸,一只巨鹰从天空俯冲直下。
贺雪一把书信放入竹筒内,摸了摸巨鹰的头,巨鹰便拍着翅膀飞上了天空,一会儿便不见了。
贺雪一并没有立刻回去,他向崖边走去,此时夕阳西下,雪山万里,自有一翻美景。后面的林子里有声音,他知道跟着他的人已在那里呆了很久。
商故秋跟着贺雪一来到了后山,悄悄躲在雪堆里,冷得他打颤,那人却在送完了信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崖边看起了美景,这可苦了他,在这雪地里活活给冻着。
月色升起,贺雪一打道回府,身后躲在雪堆里的人一时没有动,估计冻得不轻。贺雪一冷笑一声,装作没看见,径直下了山。
信送出去了不可能立刻有回复,苏显庭看着晕迷的秦牧,说:“这段时间里得把人送到地牢关起来,一方面防他乱跑,一方面也免他伤人。”他说着递给杨义云一只瓷瓶:“这里的药能暂时克制他身上的毒性,但只有两个时辰,万不得已,你还是一掌劈晕了他。”
杨义云接过药,看了看瓶子,答道:“是。”秦牧有救了。
苏显庭忙完了这边,第二天他的侍女灵儿便跑来告诉他商故秋染了风寒,病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贺雪一说:“小孩子贪玩,外面雪景正好,估计是堆太久的雪人儿了。回头抓点药,喝了就好了。”
苏显庭于是放下心来,他去看商故秋的时候孩子正在喝药,贺雪一在一边看着。
看商故秋那一脸皱成了包子,苏显庭知道,这是怕苦,可是苦口良药啊,他也没说什么,便在一旁桌子边坐了下来。
商故秋长得细皮嫩肉,也是个吃不得苦的,但心里又有傲气,贺雪一看着他他便不想去向苏显庭撒娇说不喝了,只能忍着把药喝完,喝完了就趴在床边哇哇地干呕,眼泪鼻涕一大把,胃水都吐出来了就是那恶心的药吐不出来,完了虚脱便仰面躺在床上,脸上有些病红。
苏显庭起身往外走:“好好休息,不要再玩雪了。”
正月初八秦庄收到来自黑水谷的战帖,于月圆之时决战金风口。
秦承让自是十分气愤:“大过年的下战帖,是欺我秦庄无人吗?”
他的军师付连成道:“这事庄主还真不能让,得给他们点教训,以血前耻。”
秦承让道:“行,你说怎么办?”
付连成小声在秦承让耳边献计,完了秦承让道:“行,就照你说的办。”
秦彦不太喜欢付连成,觉得此人小人心性,当下便对他父亲道:“爹,这事从长计议。”
付连成却说:“少庄主,前次与黑水谷一战,我方惨败而归,那是因为没料到顾向武会插一脚,这次我们前提行动,不等十五,打他个措手不及。正是好机会,难道少庄主还怕了他们不成。”
知道父亲听眼前之人的,此人又巧舌如簧,便不与他争,当下离去。
秦彦离开后便去看望他病卧于床的姐姐秦蕾,心里不平把这事与他姐姐说了。
秦蕾虽然平日里病着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看书,她熟读兵法与各家杂书,心思细腻之下便对他弟弟道:“这个付连成弟弟要好好注意,此次行动,一定要派人盯着他。”
然而,正月十四,秦庄被打得败北而走,秦彦和秦承让都受了重伤,父子逃走途中又被黑水谷和顾向武的手下兵马冲散。
秦彦扶着胸口,狼狈逃走,他想,秦庄亡矣,但是他也要救出姐姐。后面敌军紧追不舍,秦彦伤情加重,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出现,一剑横扫,接着带他杀出重围。
“是你!”秦彦认得此人身形与剑招,正是上次夜探秦庄的苏显庭。
苏显庭不愿正面入加这场战争,他来秦庄不过是想再查查鬼医楼之事,没想到却见秦彦被追杀。
苏显庭自己内力不能持久,无心多战,只想带着秦彦离开,却不想对方显然是想赶尽杀绝的。
顾向武发现了苏显庭身影,他猜出了苏显庭身份。
“秦庄与阁下不认识,阁下不必为了我送了性命,你走吧。”两人走到末路,秦彦见苏显庭亦受了伤,而且越来越凌乱的剑法上来看,此人应该还身负内伤。
然而苏显庭知道,此刻不是他说走就能走得了的了,顾向武的意思看来是趁乱想把他一并解决了。
两人相背而站,各自飞舞着剑,剑过之处,血染一片。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走不了了。”
黑水谷主追至两人面前,得顾向武意思却不管秦彦,一剑向苏显庭而去。
苏显庭一口鲜血涌出,剑尖支地,抬手应对,虽是强弩之末也把黑水谷主震出丈远。黑水谷主胸口一闷,嘴角鲜血溢出。
“今日本谷主便叫你秦庄尔等有来无去!”
“今日本都统也叫你黑水谷有来无去!”
人未到声先至,一身玄衣于黑色中不辩面貌,但既自称都统不是齐盛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