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轮回的花瓣》曲奇碎可可

19、第十九章

　　“呜哇！”

　　来人发出惊讶的声音，他的身体往另一侧偏折过去，堪堪避过了那出其不意地发起了攻击的长刺的尖端，只有衣角被刺破些许。其中一根被躲过的尖刺又正好扎在门上，连子弹都穿不透的厚重门板也只是被没入了半根食指长短的厚度。

　　门扉因这力道闭合，侠客也顺势站定，还没等他将打量的眼神转向扇寺东耶，她就已经把下一波攻击的凭依扔了过去。

　　她听见侠客又“哎”了一声，但这次或许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的关系，他避开得更轻松了。扇寺东耶本来也没指望这波攻击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就算再出其不意，侠客的身体素质也是有目共睹的。

　　扇寺东耶想做的只是给他一个警告，以及证明她完全有能力反击。

　　再加上……程度并不太轻的杀意。

　　“扇寺小姐也未免太不客气了一点吧，”侠客稳住脚步，与扇寺东耶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又能随时巧妙闪躲她攻势的距离，“亏我还因为担心扇寺小姐的安全，解决好监控的问题就跑来这边呢。”

　　“现在看来，扇寺小姐倒是用不着我的保护。”

　　他看了一眼扇寺东耶已经浮现出了奇特花纹的两条胳膊，笑容忽然变得更灿烂了：“原来如此，果然，这就是扇寺小姐一直缠着绷带的原因吗？”

　　侠客的视线又移到了她的脖颈处，扇寺东耶也意识到了他在打量什么。

　　这么说来，她因为在银行大厅里其余人没有做出反应就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是看不到花瓣的想法是错误的，或者说，只有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像是侠客这种念能力者，通过特殊的办法应该可以看到从她划破的伤口里溢出来的花瓣。

　　她没有正面回答侠客的问题。

　　地上还散落着一地弹壳，他进来的时候分明也往那里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反应，那也正证明了她的想法。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的机关到底都会有什么用吧，”扇寺东耶站起身来侧对着侠客，五指从口袋中缓缓抽出来的时候，指间依旧夹着几个用来变作串刺的原件，“但即便如此，还是任何事情都没告诉我就让我一个人来这儿……”

　　她打量着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丁点异样。

　　“是吗？”

　　扇寺东耶面无表情地问道，没指望能得到他的回答。

　　她回头看了一眼她被枪击的地方，那个按钮依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只有淅淅沥沥的血迹昭示出了她走过来的路线。毫无疑问，今天她之所以会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房间，就是因为侠客是希望她会死在这里的。

　　普通人在遭到那种程度的扫射之后早就会行动困难，以致失血过多而死了，微妙的是，扇寺东耶是一路站着走过来的，她发现子弹对准的始终不是一击即死的头部。她不确定如果有人重伤倒地会不会有其他方面的展开……但从这一点来看，也许这个机关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致使侵略者死亡。

　　除了在银行的时候，扇寺东耶在侠客面前表现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如果侠客只是单纯地想要杀她，根本用不着等到这时候才借刀杀人，所以也就是说，他想要用她的死亡——或者是别的什么——来达到什么目的，或者，他只是碍于两人之间的联系，没法亲手下杀手。

　　假如是后者，那他就是在转述限制的时候，刻意对她隐瞒了什么。

　　就像在调查这座建筑物时也把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资料给瞒了下来。

　　她将视线转回侠客脸上，即便她刚才回头时露出了那么大一个破绽，他依然没有任何行动。

　　“明明扇寺小姐对念能力一无所知，”他饶有兴趣地将早就握在手里的手机和天线放了下来，表示他现在没有敌意，“现在却展现出了颇为新奇的能力呢。”

　　他之前的讶异也没有躲过扇寺东耶的眼睛，但很微妙的，那是一种近似于“这不可能”与“果然如此”之间的情感。

　　“对于我的‘才能’，无论你怎么想都无所谓。”

　　扇寺东耶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并不缺少因为她的才能而感到的自傲。

　　“既然我来到这个房间是一码换一码的交易，对方违约的时候也该付出该有的代价吧。”

　　“说的也是。”

　　侠客也没有再装下去，可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到现在情况的危险性，还带着善意的笑容，完全让人联想不起来他之前还是亲手推她来这个房间送死的那个人：“但是，如果杀掉我的话，扇寺小姐也会因此而丧命吧……还是说，这和扇寺小姐明明被布置在这里的机关枪扫射过了、却依然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的事有关呢？”

　　她起初没有说话，心知不能让对方知道她的恢复能力是有一定限度的，虽然扇寺东耶的身体足以承受多次致命的伤害，可恢复速度还是个大问题。

　　房间里蔓延出一片沉默，只有东西滚落在地面上发出“骨碌骨碌”声的响动。

　　紧接着，它们就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己“生长”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发动了能力的扇寺东耶操纵着其中的一支精准无比地擦过了侠客的脸颊，再偏一点，就可以在他的笑脸上多添一抹血痕。

　　不知原因没有闪开的侠客笑容却有点僵硬，即便是这时候，她还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一次两次你都能躲开，”她平静地说道，“假如这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尖刺，你也就躲无可躲了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

　　侠客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根扎到他脸旁边的尖刺，将它推到了一边，然后才表现得轻松了一些，接着忽然掉转了话锋。

　　“说实话，扇寺小姐还真是出我意料。”

　　“我本来还以为，”天线不知何时被他抽了出来，在他指间转了转，“那天在银行里看到的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幻觉呢。”

　　他果然看见了……那些花瓣。

　　扇寺东耶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将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目前为止她在侠客面前的表现联系在了一起。

　　她想她可以认为，他那时之所以对她刮目相看，也是因为看见了不同寻常的花瓣。而在之后，她由于不想被这种危险的家伙轻易窥探到自己的能力而始终藏着一手，再没有在侠客的面前使用过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形出现……吗。

　　“原来如此，”扇寺东耶讽刺道，“观察了这么久，像是这样没有什么价值的家伙死了也没什么可惜，不如反过来利用一下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怎么会。”

　　侠客立刻否认道，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被误解了的委屈，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远超他那口吻和表情的残忍：“啊，事到如今，我再说谎也是不可能的……既然扇寺小姐好奇，我就如实招来好了——事实上，我想的是，比起总是带着一个活人，只带着身体的一部分可能活动起来更方便呢。”

　　这确实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犯罪团伙的成员会有的想法。

　　扇寺东耶本人倒是完全没考虑过这个方案，尽管她自己继承的才能本来就介乎于伟人和罪人之间，道德感也出乎寻常的淡薄——虽说还不至于没有。不过对她来说，和一个可以让自己获益的人一起行动，其附加价值要比杀死那个人所带来的方便大多了。

　　……嗯，本该如此，如果那个人没有想杀了她的话。

　　“……”扇寺东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慢慢地开口说道，“多亏了你的提醒，我现在觉得这是个超乎我想象的想法……这么做好像确实不错。”

　　“哎、哎哎？！”

　　侠客一副没想到扇寺东耶会这么说的表情：“我还以为扇寺小姐不会是那种会轻易取走别人性命的人呢。”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个手上没沾过血的人吗？”

　　看着眼前又开始装傻的家伙，扇寺东耶厌倦了和他接着没玩没了地纠缠下去：“你这种人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还真难得，那么，就来试试吧。”

　　“不。”

　　他摊了摊手：“其实我是认为，扇寺小姐——至少是现在的扇寺小姐，哪怕是对于我这样的家伙，也不会随随便便杀掉的。虽然原因尚不清楚，不过我想，可能和扇寺小姐以前经历的事情有点关系吧。”

　　侠客假装没看到她的神情，兀自笑道：“更何况，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贸然杀掉我也对扇寺小姐的行动不利啊。”

　　“看来扇寺小姐是做好决定了……不，大概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面不改色地从那些串刺旁边走了过去，只留下面色阴晴不定的扇寺东耶站在那里，看着他走到红色按钮所在的角落蹲下了身去。

　　“怪不得没什么反应……”侠客一边掀开了地毯，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果然是还不够吗。”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随着他的动作，扇寺东耶的右臂也是一痛，她低头看去，一道不深不浅的刀口只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愈合完毕。侠客也似有所觉地回头看着她，在看到她完好无损的胳膊的同时，笑得更欢了。

　　“那么，”鲜血从他胳膊上的伤口流出来，滴答滴答地融入进了之前那滩血迹里，轰隆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侠客没事人似的站起来，“从现在开始，作为赔礼，扇寺小姐所有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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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都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