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吏无眠》聊处

8、说媒引出的旧案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吴姨娘据说送到了极偏僻的庄子里；夫人没有走出佛堂坐在内院为儿子奋斗；梁老爷没有为了内院有个管事的再纳妾；他们仨一致觉得应该尽快让梁田成亲，让下一辈来管家。
　　祝英没有走出家庙，她对男人失望了。我也好几个月没走出过院子，我被爹爹禁足了。
　　自从去年王保家担任了捕快之后，已经多次对我们表现了一个就业人士，还是双职工家庭的优越性。王保家的主要任务是巡街，时不时能带回一些免费的小吃和蔬菜。偶尔也有几块大骨头或猪下水，但这铁定是要拎回自己家的。有一回王保家托着一碗免费臭豆腐来串门，碰到祝天正在骂方如淳的字写得太差，吓得差点把臭豆腐扔了就跑。
　　祝天清瘦了一些，曾经略带婴儿肥的脸庞现在线条明朗轮廓清晰。我回忆在后世时，十九岁那年班上男同学们的模样与穿衣风格，有些想不起来了。白衬衣与牛仔裤，球鞋与短发，篮球与操场，眼前这个少年都没有。但这不妨碍他朝着坚毅而阳光的方向成长。
　　王保家和祝天偶遇了几回以后，自发的成为了祝天的临时贴身护卫，后来听说在公务上祝天也常常点名要王保家同行。方如潺知道后恨恨的干了半天体力活，差点砸坏一个桶。他梦想中自己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王保家气宇轩昂的走在后面，兄弟俩十分拉风十分耀眼的工作模式被人窃取了，偏偏这个窃取的人官职比书吏大，走路也斯文得很，一点都不摇摆。
　　而他现在想当书吏都当不上。年龄不足十八。
　　但方如潺的娶妻活动已开展得如火如荼。娘亲把她从媒婆那里收集到的姑娘们的资料编成册子，每日翻看一次，拿不定主意要选哪家的。有天趁王保家和祝天在，娘亲把方如潺支走，把册子拿出来给我们仨传阅，要我们给点中肯的意见。
　　我翻开一页看了一眼，说：“这个姑娘好，八品官之女，长相中上性情佳……"
　　娘亲愁苦的说：“只怕攀不上……”
　　我翻了一页说：“这个也好，教书先生的女儿，写得一手好小楷，又绣得一手好花……”
　　娘亲愁苦的说：“说是多愁善感了些，爱哭。”
　　我再翻一页：“这个还行，铁匠家的女儿，身子骨结实又能干家务……"
　　娘亲愁苦的说：“一个字不识，帐都没法记……”
　　我顿时想起我家那月月月光记了没起到一点作用的帐本，气不打一处来，噌噌把册子翻到八品官女儿那一页，对娘亲说：“娘亲挑三拣四得这么厉害，这册子里就没一个适合哥哥的，倒是这一个，多适合祝大哥，门当户对，长相又都清秀。祝大哥独身在此地，想毕时常会觉得孤寂，有了岳父这一大家子想必能解寂寞之情，”又翻到教书先生女儿那一页，“这一个倒是适合保家哥，保家哥虽长得粗粗笨笨的…呃，其实待人十分宽厚，那种爱哭的小娘子无非是要人哄要人顺着她罢了，保家哥这种叫往东不会往西的性子一定没问题。以后了男孩可以教写字，生了女孩可以教绣花……”
　　抬头一看，三双气呼呼的眼睛在瞪着我。
　　我立马停住，仔细回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好意思的说：“刚刚讲得草率了些，但我观点维持不变，娘亲太过挑剔，选儿媳这事您干不了。至于两位大哥，我再认真给你们找找，看册子里有没有更合适的？”
　　他们瞪我瞪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