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吏无眠》聊处

11、永康旧事三

　　我闻之一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本朝但凡女子被掳，良善的老百姓们总是给以最坏的猜测。哪怕能平安回来，也会背上失贞的怀疑。具体到这个女童被掳案，之前的主案官几乎都以采童女血练丹为推理思路，觉得这等阴损诡异之事应该发生在人烟荒少之处，派大量捕快搜索了永康县附近的山林，却一无所获，这才成为悬案。
　　而我所想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方向，需要去调查的是那些能容得下三十个女童的大户之家。这么多人必然瞒不过家中主事之人，所以这个大户之家的家主和仆佣都会是案件参与者。为了增加保密性，这家的家主和仆佣人数可能会很少……
　　祝天试图劝阻我的思维朝这个方向飞奔，他用笔在纸上慢慢的写下：一，不合常情；二，所思起于幼童之言；三，不可无故搜查百姓之家。
　　我对第一条和第二条选择性视而不见，指着第三条说：“我无权搜查百姓之家，难道你就有人手搜索山林？案子能不能破获还不得而知，银两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你打算不顾成败自己掏钱办案？”
　　祝天顿时无言可辩，我心中暗暗得意，继续说我的想法：“我对我们俩想法差异如此之大表示遗憾。但若按你的想法我们根本无法行事。三十个女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别的地方去不容易，需要一支大的车队把她们分散藏匿。但想必当年附近这几县并没有发现这样一支车队，这说明要么女童们没有被送走，要么都已经被杀害不需要被送走。别说本县和邻县这十年里并没有邪恶教派出现，这算有，你现在要怎生取得那些邪恶的行踪，要从哪些人下手查起？更何况，你查这案是为了赚银两不是为了花银两，一个外人你都动用不得。”
　　祝天先是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显出些气恼，反过来问我：“若按你的想法，你打算怎生不花银子打探消息搜索凶犯？”我抿嘴一笑，对他眨了眨眼睛：“山人自有妙计。反正这案子也没限定时日，我大可以慢慢的查。”
　　我让如潺给梁田写封信，让他从他家在京城的铺子的掌柜那里问问，这十年可有与藤木有关的奇巧之物出现，或与藤木有关的奇闻轶事？如潺却是不肯，怕梁田正在记恨我们。我轻描淡写的说：“死掉的梁山并不是他嫡亲的哥哥，倒是他亲娘极厌恶的外室之子。他与吴姨娘亲厚，祝大哥可是将吴姨娘保下一条命，梁田该谁谢我们才是，怎会记恨我们？”娘亲在一旁听了我说的话，有些担忧的看我一眼。我知道她觉得我行事冷情了一些，但对于一个看过无数警匪、侦探、法政电影电视剧的人来说，冷情是破案的必要条件之一。冷情，是冷静的前提条件之一。
　　信终于写好了。康永县离京城不过四、五日路程，半月之后，梁田回了厚厚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