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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总有那么一个人是特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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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一生平顺,又是出名的角,唯独这次差点折在斗里。
一行人去了六个,回来的就只有二月红,和谢家老仆,解雨臣见到二月红血迹半干的外衣时,着实下了一跳。
谢家老仆说是一个全身黑的人救了二月红。
“他人呢?”
解雨臣的声音很温润,大体和他学戏有关,带点柔软此刻却有点着急。
“恐怕折了吧。”
谢家老仆不确信,但是干这一行的脑袋都是挂在腰间的,既然出来没见人相必离死也不远了。
隔天解雨臣看完二爷爷,又到海棠树荫下练功,这次他特地的端了两碗新春供的雨前龙井茶。
十五岁的解雨臣想若是那人回来了,自己好歹要谢他一下。
他却不知是要谢他还活着,还是谢他救了二爷爷。
这茶一连摆了三十日,那人影从始至终也没有出现,解雨臣摆了摆手,让老仆端了下去。
从此以后那颗海棠树下再也没有见过解雨臣的身影。
到斗的大多阴气沾身,虽然二月红平时注重保养,但这次着实伤了本,最终熬了两年去了。
少了二月红,解语臣身边的阻力多了起来,分散的盘口,还有年终的课业。
所以,十七岁的解语臣第一次亲自组织人夹喇嘛。
道上消息一出,几人谈笑几人闻,谁不知这谢家如今好似一盘散沙,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不怕死的人,赶着撵着往前挤。
再见黑瞎子解雨臣不是不惊讶,只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让解雨臣早都学会了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做什么表情。
“九爷,这是道上有名的黑爷。”
底下的伙计介绍,解雨臣点个头,向一边走开。
没死就好,可是心里不知为何有那么点不舒服,所以十七岁的解雨臣在见到黑瞎子时选择将他无视了。
黑瞎子吸了一口烟,看着站在远处的白衣少年,将烟头踩到地上,上前几步,拽起解雨臣的手将他拖到一处。
脊背顶到墙上的滋味真不好受,解雨臣皱着眉头,将黑瞎子推一把,他却纹丝不动,足以看出两人的力量悬殊。
“我没死。”黑瞎子勾着嘴角说“所以把你屋内给我摆的灵位撤了吧。”
解雨臣本来有些气势的眼神此刻睁的老大,这件事黑瞎子怎么知道,思索半天一把将黑瞎子推开,这不是诚心耍人嘛。
正好车来了解雨臣低着头打开副驾驶的门,却被人拦腰一抱塞到了后边。
解家伙计看着自家主子阴沉的脸,不知如何是好。
“开车。”
解雨臣用手臂撞一下说话的黑瞎子。
这是他家伙计,他解雨臣还没有说话,他激动什么。
黑瞎子话音一落,两辆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九爷。”一声问候,唤回了解雨臣的心神。
“什么事?”
“东西已经让伙计准备好了,九爷可是明日出发?”
“恩,我不在的时间将霍家盯紧点。”
“是,九爷。”
解家老仆出去后,解雨臣揉揉酸痛的眉角,哑巴张去守了青铜门,吴邪如同丢了魂一样,整日抱着一个鬼玺发呆。
吴三省不知去向,吴家现在被吴二白接手。
自从张家楼回来后老九门窝里斗的厉害,霍家因为死了霍老太太与解家已经是水火不相容。
解雨臣打算近几年将解家企业转到海外,趁早漂白也可以过得安生点。
黑瞎子不是解家小九爷不需要掌管一个解家管着百十来口人的嘴巴,也不是王胖子没事下个斗顺便在潘家园盗卖古董,他没有哑巴张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没有吴邪的好命保持着二十多年的天真。
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惯了,除了保命的武器格外注意,什么都好凑合。
回到自己的一间半的蜗居里,洗个澡换身衣服,拎着一瓶酒踢踏着拖鞋坐在阳台上眺望远山。
“小九爷”黑瞎子清楚的记得他是这么唤十七岁的解雨臣。
那时的火车大多还是绿皮。
“我要睡下铺。”记恨黑瞎子戏耍了他的解雨臣一路上没有给黑瞎子好脸色,如今看他招呼不打就躺在下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黑瞎子撇嘴一笑,让出半个身子:“要不小九爷和黑瞎子挤挤。”
解雨臣狠狠瞪他一眼将包甩上中铺,翻身跃了上去。
二爷爷教过他,凡事要学会忍,所以解雨臣觉得自己此刻打不过黑瞎子那么他就得忍。
伙计都在隔壁,还有几个空余卧铺的人没有来,这巴掌大的场所很是静谧,只余火车的哐当声。
“小九爷,吃不吃东西?”黑瞎子无视解雨臣的怒气,捧着两碗康师傅问假寐的人。
解雨臣翻个身,将香味摔在耳后。
黑瞎子也不计较,自个儿端起泡面,吃的津津有味。
半夜睡醒的解雨臣摸摸饿得有些发痛的胃,跳下床铺,打算去觅食。
腰间一紧,后背一阵温热,就被黑瞎子揽在怀中。
“小九爷听外边。”
黑瞎子一提醒,解雨臣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响动。
几个脚步声再向这里靠近。
解雨臣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不知又是哪个盘口的伙计不知死活想要取他性命。
全然忘了此刻他身后贴了一头狼,那眉眼正紧紧贴着他纤细的脖子,嗅着他发间的香气。
十七岁的解雨臣除了吴邪还没有拉过女生的手,自然不知道黑瞎子对自己的举止太过亲近,只是用胳膊碰碰他,示意让他放开自己。
“小九爷先吃着喝着,黑瞎子出去会会那些不长眼的人。”
黑瞎子将一袋牛肉干塞到解雨臣手中,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少年纤细的腰身。
顺便啧一声嘴,这腰可够细的。
十七岁的解雨臣是一头小牛犊,还带了点狐狸的狡猾,可是他却本能的相信了黑瞎子,果真抱起牛肉干在一边嚼了起来。
等最后一口牛肉干下肚时,黑瞎子还没有回来,解雨臣才有点慌了。
将随身带的枪提在手上顺着门边摸了出去。
过道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磨牙打呼放屁声不绝于耳,没有见那些偷袭的人也没有见黑瞎子。
解雨臣蹲在角落摸到血迹,心里一紧,给枪上了堂,转身就要去拼命。
“小九爷。”吊儿郎当的一声。
解雨臣抬眼看着手上端两碗泡面的人,有着自己一辈子也忘了不了的笑。
“你去哪了?”干涩的嗓子挤出一句话。
黑瞎子将手里的泡面晃一晃。
“解决完那些人,想着你还没吃饭,顺路去泡了两碗。”
解雨臣攒在心头的怒气,顿时一消,接过一碗泡面也不顾形象当场吃了起来。
黑瞎子一愣,想要接过他手中的枪。
“别碰”解雨臣将面吞下去继续说“上了堂。”
黑瞎子一笑,原来刚才那副心急的小模样是担心自己出事了。
解雨臣扒完一碗泡面就饱了,坐在下铺休息,见他不想动黑瞎子挪开了位,在一旁将另一碗面扒完。
回过头,解雨臣已经蜷缩着睡着了。
黑瞎子将被子盖在解雨臣身上,这才转身出去处理自己腰上的伤口。
这次解家堂口闹事的人可是花了大手笔,为了不让解雨臣发现他的异样,黑瞎子故意岔开了话题。
昏黄的灯光下人影远去,解雨臣翻个身,摸摸手中的黏稠,眨巴一下眼睛。
如果说解雨臣不相信任何人,那么他在十七岁那年至少学着相信一个叫黑瞎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