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准书生

39、触目惊心

　　陈涵的进组之后，这个场景的拍摄就完全的跟上了。这里也还剩下几天的拍摄时间，有一天晚上收工陆仁突然说请大家吃饭。去的是小镇上不起眼的馆子，大家都不敢喝酒，时刻保持清醒。
　　这顿是陆仁自己掏的腰包，说希望大家甘苦与共一起把这个本子创作玩。他以茶代酒，情到深处说的几乎带泪。

　　方显知道这可能是因为资金已经走到极限了，而电影的四分之一还没拍完。
　　陆仁喝了那杯茶，又倒了一杯，单独敬了程清：“你是咱们这部戏的主心骨，你得好好演，演出水平来。你也体谅一下老哥我，好不好？”
　　这话放在台面上，周围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显然是把压力重重的压了下去。程清点着头，喝了敬的那杯茶。

　　方显看着那一桌饭，捡着菜吃了几口，陆仁又对方显说：“七少，这边拍完咱们换场景，你就杀青了。下次有戏，还继续合作。”
　　“好。”

　　方显答应下来，也不说别的话。他日常在这饭桌之上难免不会恭维表现，今天确实难得的安静。程清看了看方显，方显也回看了他。两人之间就像是隔着那层可笑的自尊。
　　这顿饭后的第二天是方显在这个场景的最后一出戏，是和陈涵的激情戏。他们两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就演过这样的戏，那时候不熟反而放得开，后来了熟悉了就很难再有第一次的感觉，总是在中途笑场尴尬。这一次，方显和陈涵也是还没开始就全然尴尬了。

　　试了几次，发现可以了才提醒导演开机。
　　的确是一场结合着野性和□□的激情戏，两人几乎把整个草坪都压塌了。陈涵要表现出那难得的紧张和青涩，而方显确实如同虐夺一般。
　　他们进行的顺利，面对几个角度的摄像机仍然旁若无人。

　　其实方显对陈涵的身体很熟悉，虽然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但因为合作太多次，他们都彼此熟悉着。
　　拍到最后，镜头慢慢移到树梢，这一场就完了。
　　他们收拾好，方显体贴的给陈涵拨弄了脸上乱了的头发。陈涵就笑：“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体贴。像真占我便宜一样。”

　　“对女士体贴，是应该的。”
　　因为下一场是程清和陈涵的戏，他正想找陈涵对会戏，就听到方显这样说。他微微一愣，绕过方显去找陈涵，约着到另一边对戏去了。
　　方显找了陆仁，说自己这边的戏拍完要先回一趟S。

　　两人似乎早有默契，方显便连告别都没说一声，收拾行李就走了。
　　他和程清现在别说是恋人，就是朋友都不如。方显当然不想这样，可他知道程清那可笑的坚持如果不让他看清现实，他们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方显，你要回S吗？我们一起走吧。”
　　突然出现的邱醒让方显吃惊了一下，“你不用跟着剧组？”
　　“现在没有什么比新的资金注入更紧张的事。叶总让我去问问烨阳会不会投，如果烨阳不投可以去京城找找三少。”
　　“这样……”方显了然，和人一起回S。

　　他们一起走，邱醒又不是多话的人，有时候沉默的跟程清一样。
　　方显从来不觉得一个人主动的贴近是没有企图的，尤其是邱醒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特别关注。可出于对这个新人编剧的看好，方显只当他是朋友。
　　飞到S的时候，邱醒说要坐大巴，方显就说送他。邱醒思考了一会儿没拒绝，上了方显的车。

　　“你如果不方便的话，把我放在109的公交站点就可以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七少，你对人都是这么好吗？”

　　方显侧头看了一眼邱醒，笑着说：“应该是吧，不然大家也不会说我好相处。”
　　“你很为人考虑。”邱醒这样说：“这大概是从小受教育的问题吧，家庭环境的潜移默化、言传身教。有的人虽然表现出为人考虑，但依然能看到他内里的自私，是为了换取利益。七少你不是，你对人的好，可以说不求回报。”

　　“这可是高度赞扬，谢谢。”
　　“两个人相处这样的契合度很重要。”邱醒说：“我写了不少剧本，看了不少人，我觉得我看的应该没错。”
　　方显笑道：“邱老师说的是？”
　　“你和程清。”
　　方显很镇定，车速保持不变，车身依旧平稳。

　　“你和程清这样的两个人是很难成为朋友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表现出了你并不喜欢那样的人，我那个时候和他差不多，我能感受到。可你们说你们是朋友，我觉得这很奇怪。后来你们关系越来越好，你甚至让他进入你的私人距离。那你们可能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方显知道高手在民间，想到邱醒就有一双那么锐利的眼睛。

　　“七少，我可能说多了。但是，你们每天在剧组里太扎眼。你们可能闹了矛盾，影响了电影的进行。”
　　方显含着笑意，“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与其来和我说这些，不如去开导他。”

　　“大概是因为他在你这里没有找到自身存在的价值感？”这的确一语中的，方显不得不高看了一眼邱醒。“就像我说的，七少你很为人着想，几乎不求回报。那么对待程清这样一个无论在任何方面都不及您的人的时候，是不是太过强势，给予的太多，伤了他的自尊？”
　　“你继续。”方显的车速放慢下来。

　　“或许他所需要的是您对其他人不一样的态度。”邱醒说：“你不需要别人的回报，可你需要他的。”
　　“他能回报什么？”
　　“无论他回报什么，都是你需要的。这就是交换，感情世界的等价交换。”
　　方显若有所思，似乎有点儿明白过来。

　　他看了看邱醒：“你平常话不多，没想到一开口居然这么滔滔不绝。”
　　“我是担心电影罢了。”邱醒扭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把人送到家，方显驱车回家。

　　而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陆仁的心情突然变好起来。程清大约知道是有了新的投资方，资金上可以不用再着急了。
　　他们赶着完成了这个场景的戏份，就开车换地方。
　　因为方显还没回来，其他人的戏份就先拍。一连两天，方显居然还没出现。
　　程清想给方显打电话，但又碍于面子打不出去。邱醒都回来，方显却还没到。

　　找了机会，程清问陆仁知不知道方显什么时候赶回。陆仁说：“他应该有自己的事吧，他答应不会耽误拍摄的。”
　　对，方显最是讲信誉，可现在他还没出现。
　　后面两天没有程清的戏份，他就想借机回去一趟。
　　这般想，还真就这样做了。

　　那天晚上一收工，程清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上了车。他路上也不是没给方显打电话，可方显的电话就是不通。
　　该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程清越想越是害怕，他知道像方显这样的身份以前不曝光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现在不小心曝光出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Jesse身边还有那么多保镖跟着，方显却除了出席活动，都是独身一人。
　　难道……
　　程清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可不想心里就越发的着急。

　　几乎是赶最早的班机到了S，抵达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他叫了的士去方显家，一连的疲劳风尘，根本看不出是光鲜的小天王。
　　无论他路上有多么的担心，但到了方显家里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他还是倍感安心。
　　想了许久，他才按动门铃。

　　过了一阵，房门打开，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不、说陌生也不是，因为这张脸偶尔也会在电视里看到。
　　“你找谁啊？”
　　程清的样子太过狼狈，那人又喝了酒一时没认出他。
　　“方显在吗？”

　　“七少？”那人似乎不相信程清认识方显，迟疑了一会儿，才让人进去。“七少忙着，你在玄关等会儿吧。”
　　屋里是飞扬的音乐声、嬉闹玩耍声。程清往里走进，看到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方显就坐在他日常坐的那张沙发上，身边有男有女。

　　他们在干什么？
　　程清看了看这间房子，很难想象这和自己第一次走进来的是一所房子。
　　他走到方显面前，看着方显：“你在干什么？”

　　方显些许喝了些酒，抬着眼睛看程清，一手搂过旁边的女人，昂着头：“大家来看看，这就是小天王，程清。怎么，来看我？你不再坚持你的自尊心了？你看看，我方七少，需要你什么？”
　　程清只觉这话如同在心口上开了一刀，心里的血统统流了出来，眼底涌起一阵湿意，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他和方显根本不是一类人。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沟通。
　　他们无一所缺，自己无一所有，本来就不应该奢求。
　　程清感到从未有过的疼痛，心在抽搐，头在炸裂。他想大哭，可他知道在这里哭是多么的丢脸。他只能看着方显，然后一步步的往后退。转身就走。

　　不、他不应该让自己来的那么难堪，所以在走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他说：“戏还要拍的，我就是作为朋友的身份来提醒一下，你电话，不通。导演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