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两晋十国》艾仁

3、第1章

　　第1章

　　为什么我不觉得意外呢？
　　我瞪着铜镜中为我梳妆的女子，心底的困惑竟不是来自这看似荒谬的一切，而是我现在究竟在何处？
　　“好了，这会儿可得去见皇后娘娘了，可不要如昨天一般惊惶失措了。”她笑得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调回镜中的我。那是我，却又不是我。神形似我，但额间一点枚红的胎记却显示她并不是我。这是什么？魂魄的附着？时空的穿越？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纵是威严却也不至于令你吓得昏了过去。这是大不敬，却好在娘娘并不怪罪于你。记得等下去请安的时候一定要镇定，此事可一不可二，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纵是娘娘也未必保得住你。”她轻轻托起我的身子，轻握着我的手细细的交待。
　　“我是谁？”我不会装傻，便只能拿她当傻子。
　　果然她微讶的抬眼看我，眼中一片疑惑。
　　“你说我惊惶失措以至于吓晕了，可我现在脑海中一片茫然。我抓不住自己的思绪，至少现在是这样。”我不想说自己失忆了，在现实中的我已经处于失忆状态，我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假装失忆。
　　“……”她微蹙眉头，低头思考起来。
　　我四周打量了一番，虽不如传说中的那样金碧辉煌，但作为皇宫来说，这里还是好得超出我的想像。
　　总认为古时的皇宫不若现代影片中的那样华丽迷人，最多只是能比民宅中的大户人家好上几十倍。但这里，精致得让人叹息，简洁的布置处处隐现着皇家的尊贵。干净明快，素雅清淡。而最令我叹息的原因在于，这里只是宫婢所住的处所。
　　“你叫莫悠，是新晋的宫女。昨儿个是你第一次在娘娘跟前服侍，却出了那样的状况……”她轻轻开腔，眼波流动中闪烁着一丝精锐。“你只是宫女，万万不能请太医来瞧。你这种情况很少见，但我不管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只能打起十成的精神好好做事。”
　　“我怎么称呼你？”听了她的话，我沉吟了半晌。
　　“我姓阮，从奉正九品奉仪，你可以称我阮奉仪。”她微微一笑。
　　“我是真的记不起今日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在宫中规矩甚多，以后也请阮奉仪多多包容与指教。”敛下眉，我乖顺的答道。
　　我的心性不容我如此，但对这里毫不陌生的直觉却令我不由的装乖扮巧，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能在这里找回我的记忆。
　　阮奉仪深深的看了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跟我来吧，该是时辰去晋见皇后娘娘了。”
　　我起身，拢好胸前的衣襟跟了上去。
　　待我合门之际，只听得阮奉仪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在耳边：“还有，记住人前人后，你得自称一声……奴婢。”
　　我抿唇，熟悉的感觉自心底泛起。“奴婢遵命。”
　　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身处这异样的时空，竟然丝毫不觉惊惶。
　　走了长长的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宫殿，华丽的景致无一不令我熟悉。我来过这里吗？也曾是同样的魂魄入梦般的来过这里吗？或许，熟悉的并不是这里的景致，而是这里依稀形成的风格，一草一石，一木一池，所有的一切，竟令我毫不陌生。
　　“你稳重多了，这样的变化还真真是令我惊讶。”阮奉仪侧目看我，或是我沉寂的气息惊了她。
　　“奴婢说句心底的话，奉仪哪里知道对过去完全没有记忆的那种感觉？奴婢不想给自己给奉仪添麻烦，但凡奉仪怎么说，奴婢照做就是。”我幽幽的答着，抬眼看向她：“奴婢还是知道一句话：说多错多。”
　　她满意的颔首，伸手拉住我：“你知道这个理便是最好，既是这样，你也无妨记住我的一句话：你是我的人，但凡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浅笑低首，果不其然，我这具身体的正主来历不简单。
　　思忖之间，她停了步伐，我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凤仪殿。
　　有凤来仪，此处恐怕就是皇后的寝宫了。果真是装饰得金碧辉煌，金底红漆的宫墙彰显了皇家的高贵与气派。
　　“请冼公公代为通传，宫女所的阮奉仪揩新晋宫女前来晋见。”阮奉仪对着殿门口的太监请示着。
　　“就是昨儿个惊了娘娘凤驾的那丫头？”冼姓太监睥睨着我，用鼻孔哼着气。
　　“正是奴婢。”我低下眼眸，敛去眼中的不屑：“奴婢前来向皇后请罪。”
　　“进来吧。”他又是一声轻哼，一记白眼丢我跟前。
　　“谢公公。”我微微抬眼看着那趾高气扬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笑。
　　进入凤仪殿，一抹幽香窜入鼻嗅，浓浓的却很深沉的香。这不是属于女子会用的熏香，该不会是传说中王者用的龙涎香吧？龙涎香的来历我略有所知，据说是抹香鲸的排泄物，经深海浸泡几十年后所形成的白色蜡状物。
　　因为古人的无知，才被误传为龙睡觉时所流出的口水。现代的龙涎香香水都渗入了酒精等现代化学产物，而古时的龙涎香却是不加任何杂质的，难怪得这抹香虽浓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参见皇后。”耳边听得阮奉仪的跪呼声，我赶紧收回心神跟着行礼。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哝哝细软，听不出有任何威严在上的感觉。
　　不禁的抬眼看去，一片亮红泛入眼睑。明红色的凤袍包裹着那娇小的身躯，我怎么也想不到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竟娇怜到如斯地步。她的骨架很小，身上看来也无几两肉，微凹的双眸虽强打精神，但仍溢出了淡淡的愁闷。
　　“谢皇后。”我依礼起身，跟着阮奉仪走到一旁，侧身立着。
　　“你这丫头昨个儿是太紧张了，今个儿可好？”皇后淡淡的开口，目光看向我。
　　“回皇后的话，奴婢昨日无状，失了分寸惊了娘娘的凤驾，还请娘娘责罚。”我又福下身子请礼，奇怪得很，我竟十分熟悉这种礼法，甚至对行礼没有半点不适。
　　“初入宫闱自是难免，但你也该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规矩与礼节皆不可废。本宫念你昨日乃初入宫，便免了你的责罚，但切记不可再犯。”皇后依然是细细的语气，但这一回却多了一份肃重。
　　“奴婢叩谢皇后娘娘圣恩。”我俯下身去，眼底泄出一丝笑意。有此皇后，乃当今皇上之福啊，想必这个皇帝与皇后应该情深意浓吧，如若不然，哪来这样一位端庄和气的皇后？
　　“阮奉仪，就着她在顾昭仪的储芸阁伺候着吧。”皇后淡淡微笑，匿去了眼中的悲愁。
　　“奴婢遵命。”阮奉仪俯身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