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章 ...
-
“秋练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大哥的?”我收拾妥当出得门来,便看见慕琰儿站在我房间外的回廊里好奇地张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不出的讨人喜欢,看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便笑着朝她走去。
“一个月前吧!”我算了算日子,觉得差不多。
“一个月?” 慕琰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可能吧……”话刚说完,她好象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来捂着自己的嘴。
“为什么?”她这样夸张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
慕琰儿乌黑的眼珠儿一转,嘿嘿笑了两声,捂着嘴在我耳边道:“琰儿是在想,秋练姐姐样子真是生的好,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也难怪就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我老哥神魂颠倒的。”
我顿时羞红了脸,只好搪塞道:“慕姑娘好利的一张小嘴啊,堵得我我都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哪有啊!” 慕琰儿十分亲近地撒娇似的拉起了我的手,“我大哥常说,他的妻子绝对要是个神仙样的人物,还要允文允武。他对姐姐那么死心塌地,想必姐姐的功夫定是不弱,姐姐可否亮几手,让琰儿开开眼呐?”
神仙似的人物?难道慕蟾宫是误认为我是神仙才对我穷追不舍?不对啊,他早就知道我白秋练只是条鱼精。露几手,可我的妖术还不如慕蟾宫的武功!没有云,我可飞不了多远,不象他……
“慕姑娘,你大哥是不是学过道啊?”
“姐姐为何这样问?” 慕琰儿的神情更是奇怪,思忖了半天,点点头道:“我大哥幼时曾和那个姓楚的一起拜九华山上的梦蝶道人为师,大概也学了那么一点奇门盾甲之类的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大哥拜师的时候,我刚满周岁,什么都不知道。”
只怕慕蟾宫学的不止一点吧。刚满周岁?可是慕蟾宫看起来比他妹妹就大两三岁的样子,难道,他四岁就开始外出拜师习武了?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慕老爷未免也太忍心了。说起来,那楚凤鸾看上去似乎比慕蟾宫年长,却叫他大哥,实在令人费解。我正想再问,慕琰儿又甜甜道:“秋练姐姐叫我琰儿就可以了,慕姑娘来,慕姑娘去的,多生分啊。”
“丫头片子,又在客人面前造次!”我转回头一看,慕小寰已经微驼着背,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我俩后面。
“人家哪有造次啊,人家在和秋练姐姐闲话家常嘛!” 慕琰儿冲她爹撇撇嘴。
“你很闲吗?那就去好好联系女红之类女儿家该学的东西,不要整天像个疯丫头似的到处乱窜。”
“我哪有像个疯丫头,爹不是常说我根本就是个疯丫头吗。”
“你……”慕小寰气得睁圆了平时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瞪着慕琰儿半晌,才拿起袖子管开始擦眼睛,“对,是爹不好,从小没好好管教你。你娘又去的早……”
“哎呀,好了,好了,又来这一套。我回去就是了嘛!”听到她娘的名号,慕琰儿神色有些黯淡,虽然嘴上仍是不饶人,语气终归软了下来。朝我示意以后便回房去了。慕老爹成功取得了与我单独面对面的机会。
“这一路上多亏白姑娘对我儿照料有加,慕某谢过姑娘。”
“哪里,哪里。”是慕蟾宫对我照料有加才对,我在心里猛吐舌头。
“白姑娘不用推辞。”慕小寰请我到园子里坐下 ,他自己也挑了个石凳坐下了,接着说:“我是知道我这个儿子的,他娘没的早,我又常在外走动做些小买卖,对他们的管教少从小娇生惯养的,怕是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
“慕老爷言重了。”
慕小寰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笑了笑说:“我这个儿子是不成器啊。是得找人好好看管他。可是疼他疼惯了,总想找最好的人来。他娘在的时候就曾说,非要做到两件事情才能成为帮她约束儿子的人。”
“哦?”我有意无意地问了他一句,心里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你要来考我,还非要我心甘情愿地往里套,你慕家大门的门槛还真是高。慕蟾宫啊慕蟾宫,弄的好象是我非要嫁你一样。
慕小寰见我不搭他的话,有点怏怏地接着道:“这两件其一是把这根金条给磨成针。”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根金灿灿的棍子,在我面前晃荡。
我当是什么难事呢,接过金条,我小心地摩挲着,这金是纯度很高的足赤金,不易磨成型,怕是在磨在针之前早就断了。可在我看来这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我看这慕老爷着实好玩,便道:“慕老爷,这金确实是好金,不过要磨成针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说着,我就地搬了一个石凳,在慕小寰的眼皮底下径自磨了起来,其实,并未真正拿金条在石头上磨,而是心中暗暗施了变化的法术,愣是将金条在不到一刻的工夫里变成了一根最细的绣花针。
慕小寰表面不动声色,接过那针,不住地赞叹。我瞥见他红红的眼睛,猜他心里定是心疼的要命,那么大,那么长的一根金条啊,就变成那么细,那么短的一根针拉。慕吸了吸鼻子,又说,“拙荆还立了一条规矩,还请姑娘随我来。”说着便领我出了小院,到了南厢房的一口井旁。
“这井里有一个一尺左右长的小银瓶,是拙荆的陪嫁品,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饰品。可惜有一次家里的婢子在清洗这瓶子的时候,不甚落到井里去了,让拙荆惋惜了好久,一直希望有人能给捞上来,但是一直没能办到,这瓶子就一直给浸在水里了。”慕小寰狠狠地摇了一下头,用惋惜的眼神盯着我。
我走到井边,往里面瞧了瞧,朝慕小寰笑笑道:“要把这瓶子捞上来也不难啊。只要给我一根绳子就成了。”说完取下井边的井绳,捏住一头,将另一头甩进了井里。
瓶子瓶子快上钩啊,找到瓶子后,我使暗力将绳子打了个结,套在银瓶上,然后缓缓地将它往上拉。快到井口的时候,我转过头去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慕小寰慕老爷,不禁轻笑地想,慕老爷,不是你的题目不够难,实在是你不该用这种题来考一只鱼精啊。正想对他说,这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个银瓶,身后却有人高声嚷道:“走水拉,南厢小厨房走水拉!”
慕小寰老爷抬头一看,紧张地对我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白姑娘,慕某要去看看情况,先走一步拉。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大步地迈开步子地走了。也不管我捞的瓶子正半吊在那里。哎,这瓶子到底是不是你家的宝贝啊,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这可好,你走了,这瓶子捞起来了搁哪儿啊。
我犹豫了片刻,心一横,将瓶子重新扔回井里。把井绳搭回原地后,想了想,跟着去了南厢小厨房。
“我不是叫你回房吗,你怎么又在厨房里倒腾?”还未踏进南厢,我就听见慕老爷在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嚷道。
“我回房又没什么事儿做,干嘛老是要把我困在房里啊。我到厨房来做几样拿手小菜,想给白姐姐尝尝嘛。”娇滴滴饿声音不甘示弱地把慕老爷顶了回去,我抿着嘴,就算没亲眼瞧见,心中也想象得到慕琰儿嘟着小嘴的可爱模样。
“哎,真是……真是气煞我了……”慕老爷,哽咽了半天,“真是,都是我,这么多年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把你给惯坏了……你说你,烧菜就烧菜,干嘛把厨房给烧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这样了,该不会又是狐……”
“闭嘴,少胡说……”
他们一家在那训话,我一个外人终归是不便插进去,只是奇怪不是还有慕蟾宫那个纨绔子弟吗,慕老爷怎么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再思忖一下,也想通了.许是慕蟾宫常年在外习武,家里就只有琰儿一个女孩子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我被墙角的一条蚯蚓给吸引了注意力。这蚯蚓看着真面善,我嘿嘿冷笑一声,走了过去,伸出脚,踏在了那条正想游走的小蚯蚓的后半截滑溜溜的软体上。
那小蚯蚓惊恐地抬起前半截,看了我一眼,嘿嘿干笑两声:“秋练姐,早啊,出来散步啊。”
“白起,你还认得我啊,我倒是差点认不出你来了,怎么换了这么一副皮相跑到这里来了。”这白起还真是会凑热闹,居然这里也能碰上他,难道龙宫出了什么事.我的心陡地一下缩紧.不对,龙宫里应该没人知道这老小儿的事.这样,我的心才又稍稍定了下来.那他怎么会在这里,来找我的吗?
“这么多日子来,府里面一直不安宁,都是那些狐臊子搞的鬼,我慕琰儿不把他们一个个抓出来,油煎红焖,清蒸爆炒,我就不姓慕。”
里厢慕琰儿突然大声嚷嚷了一句,吓得我脚下的白起打了个寒颤,哆嗦个不停。我好奇地问道:“你做的?”
白起轻轻点点头,想了半刻,又猛地摇头,小声说道: “秋练姐,这里耳目众多,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还是寻一处僻静的地儿聊吧。”
我点点头,“那你随我到我屋里去吧。”
“不用了,我知道这慕府里有个绝妙的地方,秋练姐姐还是随我来吧。”说罢白起扭捏着要我带上他出去,我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谁让你变成那么一副灰不溜丢的样子,我不要用手碰你,粘粘好恶心。”
“秋练姐,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我虽然变成一条蚯蚓,可我本质上还是一条鱼嘛,跟你是同类阿。再说,你有见过一条鱼在街上大剌剌地走来走去吗?当然是变成这种不起眼的小动物,才好方便行事嘛。”白起不满道。
“那好吧。”我伸出手,让白起爬了上来,“你说吧,去哪儿?”
“嘿嘿,秋练姐,你随我来。”
我被白起的话刺得心里痛痛的,我虽然现在是人形,可我本质上毕竟还是一条鱼,慕蟾宫真能一点不在乎地和我相守吗?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有时虽然知道他在闪烁其词,心里却不肯承认,总希望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每一个不合理的说辞都有原本的解释。对三太子的梦破碎了以后,我可以没有什么犹豫地跟他走,那这个梦再破碎了以后,我又该如何呢?慕蟾宫,你可会知道,妖的心思其实比人还要脆弱。人生存于世上,总会有其存在的理由,可是妖没有。人有父母,有妻子,要为了糊口努力劳作,所有作为都有因有果。可是妖呢,不可以像人一样成家立业,更不可能如神一般存在即为了被膜拜。
妖于世间是异类。
心里长叹一番,我苦涩地勾起嘴角,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混迹于红尘的妖精不是沉迷于情欲缠绵,就是执着于血腥杀戮。除了那些,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慕蟾宫,你若终是离开了,我该是如何?
“你为什么会来慕府?”路上我问了白起第一个盘旋在我心中的疑问。
“确切地说,我本来不是打算到慕府来,而是往青州来的。”懒洋洋地趴在我衣绣上的小蚯蚓一字一顿地道。
“你不是为了慕家的事来的咯?”也是,这小老头又不认识慕蟾宫,“那你为什么会来青州?”
“确切地说,我一开始也不是打算往青州来,而是想去山东的蓬莱岛。”
“老白骥,说话要一次性地说完,免得我听得不耐烦,把你摔到地上再踹两脚!”我把手臂抬到眼前,故意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冲白起说道。
白起在我袖子上猛吞了一口口水,“我从古籍上得知蓬莱岛上有一种女尸草,有延缓衰老的功效,就思忖着去寻了来试试。不想路过青州时,发现慕府附近有一股极强的灵力,加上我又感应到秋练姐的妖……呃,灵气。所以就来看看咯。
”
“你又还没成形,整天想什么返老还童啊?”
“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么!”
“不对,既然你已经会变化,何不直接幻化成人形,也好便宜行事啊?”看看白起在我袖子上扭来扭去的身子,还真有点不太舒服呢。
“我现在只会变一点小玩意儿,还没修炼到可以成人的境界嘛!”
会吗,可是我是直接就可以幻化成人了啊?“为何我没有经此一过程呢?”
白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你在仙府里吃过什么灵丹妙药?或是因为常在三太子身边受了他不少仙气?”
“闭嘴,少胡说!”我俯身随手拾起一片枯叶,塞进白起的嘴里。白起倒干脆顺势一咬,将嘴里的叶子吞了下去,其余的甩回泥土中,喃喃道:“真是的,秋练姐每次都来这一套。”
我干笑一声,“你也越来越聪明了嘛,我这可是在训练你随机应变的能力,别在那里不满地嘟囔了。”
难怪以前遇到九头虫的时候,他会说我本是没有修成正果的妖,原来我的修炼真的还没到家。可为何我已经能幻化成人自由行走了呢?我可没偷吃过什么仙丹妙药,对于三太子从来也只敢远观,哪敢欺近身呢?等等,第一次遇上三太子时,他曾赠我一颗金丹,难道……细思一遍前因后果,我只有苦笑了,若真是如此,白秋练,你有什么资格离开龙宫,沉迷于这红尘俗世呢?
“往左往左……呃,秋练姐,就是这里了。”
我抬起头来,又是思绪翩迁,与慕蟾宫在雨中相偎的情景,在洞中缓缓流淌的暧昧情绪一一浮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这洞穴有何绝妙之处?”
“秋练姐,进来看看就明了了!”
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文是小白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