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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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么巧，鱼羁游在本地的交流论坛上看到《桌球少年》剧组刚刚发布的替身招募帖，要求性别男，身形与主演相似，略会一点桌球，最关键的是力气要大。
鱼羁游第一时间在网上查桌球是什么运动：半个掌心大、塑料模样的小球，握在手上的短柄拍，这不就是乒乓球？
种族天赋嘛，乒乓球每个种花人多少会一点。
主演身高一米八，他一米八五，可以凑合。
力气大？鱼羁游觉得这项问题也不大。这个替身非他莫属！
他立刻报名，面试官似乎打量了他许久，还是让他通过第一轮选拔。
又等了一会儿，有人通知他去试打。
上台后，鱼羁游拿到一颗重达25克的桌球，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他试探着开一个平平无奇的球，对手大力一扣，球速瞬间加速到六七十码，鱼羁游条件反射用力回击，把球更猛砸回去。
鱼羁游对乒乓球，啊不，桌球，确实只能说会，撑死了算个体育选修课第一名的水平，下旋球都不甚熟练，不过好在这种没什么技巧，只需要力气大和一点眼疾手快的高速快打正是他所擅长的，很少有他接不住的业余选手。
对面和他棋逢对手，几个呼吸间桌球轮了好几个来回，不断被加速，鱼羁游失去判断，吃不准现在的球速，只觉得极重，接球瞬间震得手臂发麻。
对面没接住，球飞出去，在硬化的地面上砸了一个小坑。
鱼羁游看得眉心一跳：这是什么杀人桌球？
“好好好！”比完一个球，导演迫不及待跳出来拍手叫好，当场拍板定下，“就是你了！”
他听说剧组来了“那个”群演，兴冲冲跑来围观，不料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反正他这里是主角替身不是群演嘛，会抢镜头是优点呢，不能把人放跑了。
鱼羁游有点犹豫，桌球的杀伤力看起来有点大，“可——”
导演报出一个极富竞争力的数字：“……日薪五百，日结，大概需要你跟组七天，主要代替xx打前期比赛，哦对你还没看过剧本……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鱼羁游一顿，随即点头肯定道：“没问题。”
他也不想的，可是导演说日薪五百诶。
鱼羁游拿到一份大纲和一幕比赛剧情的剧本。
《桌球少年》讲述了一个偏僻小千世界的少年参加筑基期桌球大赛，追逐冠军梦想的热血故事。
“什么是筑基期？”鱼羁游刚看了一行，举手提出疑问。
“就是筑基期。”导演望向鱼羁游年轻的面容，探出神识，估测他周身的灵力波动水平，嗯？怎么没有？
导演不死心多试了几次，就是没有，错愕道：“你多少岁？不会还没筑基吧？”
虽然听起来很修仙，但“筑基期”指的是年龄大小？
鱼羁游从联络器中调出身份信息给导演看。
导演一看鱼羁游才十八顿时什么都忘了，他没多想，毕竟《桌球少年》是个热血青春剧，不是修仙剧，不需要在意演员的修为如何。
他欣慰道：“好哇，《桌少》讲的就是你们这个年龄段的故事，主角这点年纪要参加抱丹期比赛就太假了，会被吐槽的。”
有人低声提醒他：“导演，桌球大赛只有筑基分段，剑修大赛才有抱丹以上的分组。”
鱼羁游觉得有点儿怪异，张了张口，没问出问题，继续看大纲。
主角小时候连桌球是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从蒙学升入学馆，体育课选了桌球，第一节课就让老师直呼天才，学了两个月后在老师的极力推荐下踏上比赛之旅。
因为出生小地方，主角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来嘲笑。他无意间暴露自己还不会发下旋球，众参赛选手难以置信，感觉被侮辱，主角第一场的对手轻蔑地说：“那就用你最熟悉的方式来打吧！我会让你知道这个比赛不是谁都可以来玷污的！”
然而主角爆冷门赢了，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掌握下旋球，但他已将上旋球打得很漂亮。
场中一片静寂。
几场淘汰赛主角一路赢，每个选手都不信邪，打最暴力的球，被主角用更大的暴力反击回去，最后输了仍不敢相信自己败于初学者之手。
一个以“近台快攻”闻名的天才种子选手也输给主角，众人终于肯承认，主角是桌球天才！他们要像对待其他可敬的对手一样研究他！用主角不擅长的下旋球对付他没什么可耻的，这是正当的战术！
但主角也在悄然进步之中，想打下旋球，先能在他的上旋球猛攻中稳住心态不要崩吧；而他的进步速度更是出人意料地快……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爽文竞技故事。
其实主演会打桌球，而且打得相当不错，但导演嫌他打得不够有力，前期淘汰赛发挥不出那种激烈交锋的感觉，特意给他找个力气大的替身。
主演在旁边看鱼羁游的眼神充斥着敌意，有些难堪——他因桌球打得不错才争取到这个机会，到头来导演还要给他请代打。
代打就代打吧，可这个替身打球水平还不如他呢，就是力气大一点，年龄和他差不多，长相……差不多。
鱼羁游有演员证的！导演不会想换掉他吧？
导演发誓自己没有这种想法，他看了鱼羁游的演员证，鱼羁游只是一个黄级不入流演员，而《桌少》的评级是黄级剧，对主要演员的最低等级要求是黄级，他怎么会换掉身为黄级演员的主演呢？
招到替身后，剧组很快恢复拍摄秩序，导演大手一挥，组织重拍主演怎么都过不了的一场戏——主角的第一轮正式比赛。
很多随便进入片场拍摄直播间的观众都惊了，忍不住退出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桌球比赛直播。
【这拍戏？？】
【今年的桌球诸天赛选拔这么早就开始了？】
【这啥运镜啊，光拍主角背面和侧面，拍出来有一个镜头能用？】
早就蹲在直播间的热心观众解释——
【是在拍戏啦，《桌球少年》】
【因为场上比赛的小哥有一个是主角替身，就是那个没拍到正脸的】
【今天上午的拍摄中比赛效果拍出来不好，导演觉得竞技强度不够，中午招了个替身，所以现在的直播间是新开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很多观众更迷了。
【强度不够，绝了，我没看错的话地上都是桌球砸出来的坑吧……】
【啥呀，比赛选手怕不是冒着生命危险】
不过《桌球少年》的原著是个人气漫画，不少人看过，现在头都快笑飞了，赶紧解释。
【不不不，按照原著这个强度才是合理的】
【不能杀人的桌球不配叫《桌少》！】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桌球拼过命——】
【不得不说，导演有心了，笑得】
鱼羁游和对手认认真真打比赛，对手也只是演员，不是专业球手，速度越来越快的桌球像颗炸弹一样被扔来扔去，二人面有难色，苦不堪言。
鱼羁游还好，镜头拍不到，对面演员表情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动在镜头下一览无遗，他一定不想知道自己已被截成多少张表情包。
【草，这个剧出来我一定看，演员表情值回票价】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我就想知道后期这要怎么圆？？】
好不容易打完一轮，地面上多了许多坑，鱼羁游多了许多萎靡。
他忍不住使用修仙梗：这是筑基期该有的比赛吗？那抱丹期比赛双方岂不是得签生死状？？
导演对地上的坑仿佛毫无所觉，眼神发亮，对摄影吩咐道：“继续拍不要停。我有个想法……”这么漂亮的画面，只拍一场怎么能满足他的要求呢？比赛就该实拍！全都实拍！清清楚楚，三百六十度环形展示主角是怎么赢的！
导演不喊停，片场里就得继续演下去。
这种拍摄方式有点类似地球上的“一镜到底”，但对剧组的调配能力要求没那么高，只要有剧本，所有人都能入戏，尤其修为越低，越会受剧本影响，所以拍摄一般细节到位，幺蛾子往往出在主演身上。
鱼羁游头一次如此明显地感觉到潜意识活动，仿佛内心身处有个声音提醒他“这时候该上场”“这里退两步，导演要拍主角正脸特写”。
主演站在片场中心还没说两句话，突然被打断说下一轮比赛马上开始——
导演十分兴奋，把摄影师支到一边，自己亲自掌镜，文戏草草过掉，一到鱼羁游上场又拿出转播世界大赛般精益求精的精神。
弹幕观众看不见导演的镜头调度，只能看见场中一到主演登场就快进，替身打比赛却必打满全场，全都傻眼了。
【敢问导演是歇赛期给自己找兼职吗？】
【救，我看了一下午桌球比赛】
【替身小哥有主页吗？感觉是大帅哥耶！】
【家人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鱼羁游进入循环了，上台打完一场比赛，趁主演拍文戏的空休息会儿，然后再上场，打完下来休息，主演继续文戏……纯纯比赛工具人。
这种区别对待当然会引来不满，主演能感觉到导演的敷衍，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面露尴尬，但随着地上的坑越来越多，主演表情越来越平和。
每换一次对手，桌球的暴力程度还会升级。当球速超过一定限度后，桌球从台面上消失，鱼羁游根本看不清球的轨迹，问就是直觉。
他神情凝重，浑然忘我，心中只剩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不要被球砸到头！
鱼羁游百分百接球的设定和飘逸灵动的身法引发了大量关注，弹幕里讨论得十分激烈。
【所以说这些剧没意思，让远超筑基期修为的人扮演筑基期，真的一眼假】
【楼上睁开眼看世界吧，你不行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我上届有个学姐人特别优秀，考过筑基期结业考直接被上三特招的那种，她的身法只会比这个更优秀】
【[链接]来，这是九鸣仙君参加剑修诸天赛的视频，请】
【呵呵，我承认是有人可以做到，你们说这个学姐那个仙君，就是没人说自己，本来筑基期能达到这种身法速度就特别罕见啊。这个替身很明显不是筑基期吧？而且要知道他现在的人物设定是一个乡下小地方出生的普通天才而已，演得这么用力，你们不觉得太夸张了吗？】
【看笑了，一场桌球比赛都没看过的人也来指点江山，你但凡看过一场比赛也该知道人家本来就是这个强度，只不过诸天赛的场地比这个片场的劣质青化石板好很多罢了】
【就这一点来说我一定要夸一句导演布景真的下了功夫！桌球是小众运动啊，那种小千世界确实不可能有专业场地，找得出一块平整地面用来比赛就不错了！】
【现在网友的素养就是对随便不认识的人大放厥词吗？】
【普通天才穆玄星没参加过桌球的诸天赛，因为他很快突破抱丹，转练剑法，之后连续三届获得抱丹组冠军，请问这位精英天才你拿了什么奖？】
……
场务很快注意到吵起来的弹幕，立刻向导演汇报。
导演眼睛没离开显示器一秒，毫不在意回道：“你跟他们解释下小鱼的年龄。”
场务回去斟酌出一段文字：
【你好这里是《桌少》剧组官方~奉导演指示，这里浅浅和大家解释一下，咱们的替身演员今年才十八岁啦】
没想到非但没有平息热度，弹幕里反而吵得更厉害了。
才十八岁啊！哪怕是纯血人修，这个年龄大把的人还在萌灵期。
这只意味着两种可能：一，鱼羁游是筑基期，他的身法特别厉害；二，鱼羁游已经突破到抱丹，他身法只有抱丹期平均水平，但是个修炼天才！
可这种天才要么特招进学宫，要么不仅人在学宫，而且开始出演大制作一番——诸天有名有姓的就那么几个，有心人屈着指头可以数得过来。
有如此高的天赋，各大学宫会求着你入学，想历练更会塞大把的资源给你。至于好好的学不上，学没什么修仙天赋的人跑龙套以求仙缘吗？
剧组透露的事情过于离谱，一般人编都编出来，以至于有些人信了，更多的人不信，两拨人激烈地对冲。
场务忐忑不安，再次请示导演，从业经验丰富的导演双目放光：“别去管！都是流量啊，我们这部剧的话题不就来了？”
天好像突然一下黑了，导演终于大发慈悲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
“不错，不错，小鱼留下来吃个元气膏再走啊。”导演特别满意，招呼鱼羁游一起吃剧组“盒饭”。
面对元气膏鱼羁游是不饿的，但免费的不拿好像亏了。
导演也不亏，服用元气膏的同时迅速敲定明天的拍摄时间，顺便问鱼羁游的桌球水平究竟达到何种程度，得知鱼羁游只会打快攻还特别遗憾。
“不会可以学嘛，小鱼你刚开始拍戏不懂，我们很多的优秀演员边拍边学习技能，和扮演角色一同进步，这是种难得的机会对不对？”说完导演充满期待地看向鱼羁游。
导演说的其实是共感，因为大多数剧本里的人物有历史原型，演员在扮演过程中代入角色，有一定几率共感到角色的经验和感悟。
为什么现在的修仙者挤破头也要进往娱乐圈？能直面天魔，快速直接提升心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假如自己不够有天赋，通过扮演体验真正的天才如何修炼也是一样。
“是，吧？”鱼羁游没有理解导演的深意，心说谁要学桌球，拿满五天工资他马上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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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条夜行性鲛人醒了，第一件事是查自己昨天上传的视频的播放数据。
“！！！”看到过亿的播放量，离海珠以为自己醒错了。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直播回放啊，四个小时中能有三个半小时是他的单口相声，如果这届观众这么爱听，他不是早火了？剩余半个小时内唯一的特殊之处在于遇到鱼羁游……是因为鱼羁游？
离海珠赶紧点开视频。
他昨天传完视频倒头睡了，没来得及回看一遍，今天一看，他都不敢相信视频里那个人是他自己。
完了！鲛人的一世英名全被他毁了！！不是那真的是有原因的啊啊啊！他是咸水鲛人，不怎么适应淡水才呛的啊啊啊！！他真的！会！游！泳！！
鱼羁游为什么该死地跟他配合得那么好！！觉得难听你直说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劝我去泉先音乐学宫啊啊！！
联络器里消息全爆了！八百年前加的二大爷蒙学同学的学宫老师的孩子的邻居都发消息来问了！！别问了别问了！已经死透了啊啊啊！！
离海珠本来上岸看的消息，一个激动尾鳍拍碎礁石，瞬间潜入水底最深处。
“咳咳咳咳——！”不到三秒，他又狼狈地冒出水面。
……忘记昨天图方便就在湖里睡。他恨！淡水湖！
等离海珠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天已经完全黑透。
除了容易让他社死这点，鱼羁游真的很适合自媒体。
首先长相俊美自带话题度，而且他不是花瓶帅哥，非常有梗，他们昨晚的对话没有任何台本，轻轻松松创造出过亿播放量。
离海珠的第一想法是找鱼羁游一起拍视频。
但仔细想想，正常人看着这个数据可能坐得住吗？他因为睡着了没有及时看见播放量，而鱼羁游明明看到视频爆火，却只回复他“你果然是主播[微笑]”，很显然志不在此。
再者，这支视频能够火爆出圈，有多少成分因为他，有多少因为鱼羁游他还是清楚的，如果求合作，多半是他靠着鱼羁游，而不是反过来。
人就算有意愿做自媒体，打造个人品牌不香吗？为什么非得让他离海珠蹭一把？
不过问肯定要问，万一人家觉得他够格呢？万一有合作机会呢？只是离海珠没再像先前般抱有那么大期待。
一码归一码，不管鱼羁游接下来怎么做，他都得感激鱼羁游。
在有着惊人体量的热度下，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做什么都有流量，全是那支视频带来的。
鱼羁游收到离海珠发来的消息时，正在翻看大舅哥，也就是演员明祎的个人生平。
和离海珠预料的相同，他没有多思考便婉拒了。
他进娱乐圈的目的是想办法结识明祎，不是为了出名，而明祎看起来不像会刷短视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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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桌球少年》剧组。
鱼羁游没来得及跑掉，主演先提桶跑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