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鈴鐺聲》妖爾特

4、第 4 章

　　啊，好痛呀！有誰能快點來救救我！

　　明知即使再痛也叫不出聲求救，而且她也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就要被吃掉的模樣，但是念宇仍不放棄希望張大嘴巴試圖從口中喊出一點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力，卻沒有任何一間房的主人打開門走出來救她，念宇不禁在心裡猜測是其他人真的聽不見宿舍傳出巨大的撞擊聲還是她們故意裝作聽不見呢？假如是後者的話，那麼她現在能夠體會當初那名失蹤學生的心情，想必他也曾經求助無門看著其他住宿生竟然對於他的求救冷眼旁觀，當時他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吧！悲傷、憤怒、怨恨、失落、痛苦，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是一樣的……

　　既然所有人都放棄她了，那麼她何必繼續求救呢？正當她想放棄求救時，有個人的容貌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明顯，她是……？對了，她想起來還有永嫻在，永嫻正等著自己去救她呢！於是念宇試圖再大聲呼救，可惜從口中發出來的全是空洞的吐息聲，而且因為念宇不顧自己的傷勢而牽動到傷口，導致失血的速度更加快速，她的意志也越來越散渙幾乎快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妖貓很不高興有人打擾祂用餐的興致，於是用貓掌來壓制住念宇的胸口令她動彈不得，甚至用力過度使得她聽見從胸口傳來幾聲〝啪啦〞的聲響，胸口的極大痛楚令她稍微回過神明白自己有幾根肋骨已被妖貓給壓斷了，而她卻只能像尊木偶躺在地上任由妖貓為所欲為。

　　她用無神的眼睛看著妖貓張大祂的血口大盆享用自己的肉體，先是四肢的左腳整條腿被妖貓一口咬掉，由於太過疼痛牽動神經反射因此身體像條在砧板上的魚用力的反彈了一下，可是妖貓完全無法體會她現在的痛楚只知道念宇動來動去會妨礙祂用餐，於是利用貓掌想要令念宇乖乖不要動便加重力氣往下壓，房內再次響起〝啪啦〞數次的聲響，念宇全部的肋骨都已經斷裂本人也因為痛得不能再痛感覺全麻痺了。

　　現在的她跟死人已沒有兩樣，只差在從她的身體還能流出源源不斷溫熱的鮮血以及她的心跳仍微弱的跳動著，可以證明她還活著。

　　左腳馬上被就被吃得精光，妖貓意猶未盡的用舌頭舔噬掉嘴邊的碎肉，看著躺在地上的人類還有其他部位可以吃，而另一頭的主人並沒斥責祂不能吃光，於是緊接著右腳、右手、左手馬上被貪吃的妖貓一掃而空，就在祂要開始享用軀幹時主人終於開口了。

　　「嘻嘻嘻，很痛嗎？無論是肉體被撕裂的感覺、被其他人無視的感覺還是遭人背叛的感覺，現在的妳應該能夠體會吧！」

　　那道詭異的聲音再次出現時用非常愉悅的語氣諷刺念宇，可是念宇已經陷入彌留狀態再也無法給予祂任何回應，因此房間除了詭異的聲音她所獨有的尖銳笑聲之外便沒有第二人的聲音，遲遲得不到回應詭異的聲音瞬間沉默了一會兒，然而不知道這之間祂究竟做了什麼，應該活動機能消失的念宇竟然眨了眨眼皮似乎稍微回復意識的樣子。

　　啊……她不是快死了嗎？為什麼意志又逐漸變得清晰，是神不願意接納害死永嫻的她重回到神的懷抱，還是那隻惡鬼不想讓她這麼快就解脫於是仍不肯放過她？

　　她百思不解，為什麼她僅僅只是在半夜時刻開個門就要遭受這種痛苦，而且那隻惡鬼硬說她犯下罪行，可是直至現在她仍然想不出來自己究竟犯下什麼罪行惹得那兩隻鬼怪會如此憤怒，她從來都沒有殺過人更別說是動物。

　　別看念宇的個性這麼火爆，其實她除了對人兇悍點之外對於小動物可是非常喜愛的，只是礙於作家的生活作息與一般人日夜顛倒，加上趕稿時她連自己也照顧不好反而需要人家照顧，她沒那個能力負擔小動物的性命所以只好放棄，否則依她動物狂熱者的個性怎麼可能沒有在宿舍偷養寵物呢！

　　沒有殺人也沒有虐殺動物，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她和永嫻必須死在祂們手裡，好想知道原因……她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去，她們還有一大段光明燦爛的路沒有走完，也還有許多的夢想沒有實現，怎麼能夠什麼都還沒有完成就此死去，就算要她死也要給個言正名順的罪名吧！

　　念宇恢復神采翼翼的眼神第一件事就是環視房間，希望能夠找出那隻無影無形的可惡惡鬼，可惜整間房除了那隻妖貓之外就只有她們倆人的存在。

　　既然妳聽得見我心裡所想的事，那麼有種就現身出來我不怕妳！反正我已經差點死過一次，而且妳讓我恢復意識就代表妳現在還不想殺我，有什麼話要說就快點說，說完之後殺了我放過永嫻！

　　「嘻嘻嘻，妳不感謝我讓妳短暫的恢復精神嗎？還對我這麼兇，這是不知感恩的小ㄚ頭。」

　　讓我變成現在這副噁心怪物模樣的人可是妳，我怎麼可能會感激妳呢！念宇被她的話一激差點咬碎一口銀牙，要不是現在的她無法開口說話，不然以她的個性早就大聲問候人家祖宗十八代。

　　見念宇躺在地上有口難言的氣惱模樣令惡鬼更加愉悅，於是祂決定要利用更惡毒的方式來折磨她，因為祂希望得以見到念宇陷入絕望谷底的表情，不、應該說祂不願意見到任何人滿懷希望的樣子，憑什麼祂失去了所有幸福而別人仍保有幸福呢？不公平！

　　「如果我對妳說，妳和永嫻只有其中一個人能夠平安的活下來，而另一個人的身體連同靈魂將會被貓兒啃食殆盡進而永世不得超生，妳懂嗎？也就是所謂的魂飛魄散，選擇權就操之在妳手中哦！」祂愉悅的嘻笑著，因為祂見到念宇的臉上就如同祂所期望的臉上出現絕望的神情，再繼續打擊她的內心說不定用不著祂動手念宇便會自我了斷，好期待接下來她會有什麼表現呢？再更絕望吧！猶如在生不如死的地獄之中，嘻嘻嘻。

　　「被貓兒給啃食的痛苦妳已經親身經歷過了，要是妳決定讓永嫻平安的話，那麼妳便要再一次承受那種地獄般的痛苦，難道妳繼續戴著好人的面具反而讓自己身陷地獄之中嗎？妳這又是何苦，說不定在妳自以為是聖人選擇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後會得到她的感激，然而永嫻卻在背地裡嘲笑妳的笨根本就不感激妳，因為她早就料到妳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儍蛋，肯定會為了一個曾經對妳好的同學而選擇犧牲。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沒有為誰犧牲的習性，說穿了不過就是人類為了感覺自我良好的想法罷了，只有傻子才會傻傻的被騙而選擇這麼做，那麼……妳選擇當不當傻子呢？念宇。」

　　不、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再次體驗被妖貓啃食的痛苦，惡鬼的一番話不禁令念宇回想起剛才所飽受摧殘的痛苦記憶臉上露出極度恐懼的神情，如果她的身體現在可以動彈的話一定會立刻拔腿就跑，試圖逃離學校以避開這兩隻可怕的惡鬼。

　　沒有體驗過的人根本不會懂必須親眼看著自己被吞噬的樣子卻無法反抗，那是多麼絕望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你當時心裡所想著的都是痛苦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要是選擇自我了結咬舌自盡的話會不會比較輕鬆，可惜那時候的她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品嚐活生生被啃食的痛苦與死不成的絕望。

　　念宇不敢再次領教被生吞活剝的滋味，而且經由惡鬼的分析她開始懷疑自己堅定不移想要拯救永嫻的意念真的是正確選擇嗎？雖然永嫻的確在住宿生活上蠻照顧她的，但是在校園裡她卻是扮演著壞人的角色，與班上其他看她不順眼的人聯合起來霸凌她，然後等回到宿舍關起房間不會被人發現她才會因為愧疚而對自己百般的討好，這樣子懦弱沒用的牆頭草自己為什麼要為她下地獄呢？根本不值得呀！

　　被恐懼及絕望擊倒的念宇已不念在她們過去曾是室友的情誼下定決心拋棄她，反正朋友再交就有了何必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人而犧牲自己的性命呢！況且永嫻從發生事情至今連一句話都不曾說過甚至連動都不曾動過，她懷疑永嫻早在一開始就已經被惡鬼害死，只是祂為了看自己絕望的模樣而故意欺騙自己想要一網打盡，所以就算永嫻沒死她也不打算再次犧牲自己拯救別人了。

　　「嘻嘻嘻，妳的選擇呢？死……還是活？」

　　她或者是永嫻、死亡或者是存活，為什麼人生總是要回答如此困難的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