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花又开》英格

25、成婚

　　也许真是自己吃定了周立，言亚不得不佩服苏眉的判断。周立在电话中的语气如常，只是带着点疲倦。他说他来接言亚，一起商量下结婚的细节。呵，结婚，言亚的整张脸发着烫，烧至耳朵。她终究还是要结婚了。
　　每个人在年少时都以为自己会与众不同，一路走来，自己却还是按部就班，在合适的年纪结束自己的单身。幸与不幸，如冬日饮水，冷暖自知。此刻，言亚也说不清自己是悲是喜，只是觉得如释重负：这诺大的世界，将有一个人和她一起面对。够了，这已经足够好了。
　　风将窗帘扬起，窗帘布是苏眉经常嘲笑她的小家子气的小碎花，那些花朵在风中飘来荡去。言亚不记得自己几时打开了窗户，急忙过去想关上……偏偏这时手机响了，言亚看看号，是周立，一面接听，一面走向窗户。
　　说话的却是女声：“喂，你好，请问你是周立先生的妻子吗？”
　　“啊？不，……还不是……”言亚听得然，风将窗帘吹得打在她脸上，“什么事儿啊？他手机丢了？”
　　“我是西城医院的护士，周先生出了车祸……”窗户啪得关上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言亚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目前情况稳定。他的手机最后拨出的号码是你的，而且显示是老婆，我们这才找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过来？……”
　　言亚断断续续地好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只是嘴里一个劲儿地：“我就来，我就来……”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幸福明明就在门口，顾言亚怎么会让它溜走，想都别想。周立，谢谢你，你已经把我当作你的妻子。谢谢你，谢谢你待我如此好，我这就来，这就来陪你，一辈子……我这就来……
　　一路上，言亚都在心里兜来转去地念叨，脸上犹强作镇定。她不要作寻死觅活的情人，她是周立的妻，他温婉淡定的妻，他们会有足够的力量在一起走完这一生。
　　冲到医院，护士说周立没什么生命危险，已经没什么大碍。言亚木然望着护士：这些医务人员，即使是缺胳膊少腿，只要有口气在，他们都会觉得没什么大碍。
　　周立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一个酣睡的孩子。言亚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过去，生怕惊醒他，走近了，才看清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轻轻地坐到他身边，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眉头。周立稍稍动了下，言亚这才看到他的左脸有道浅浅的血痕。她的手又移向那道血痕，轻轻抚摸。
　　周立忽然睁开眼睛，冲她笑了：“吓坏了吧，手都那么凉。”
　　言亚摇摇头。
　　“怎么哭了？真被吓到了？放心，我没事儿。”
　　言亚抹抹脸，咦，当真哭了。“伤哪儿了？”
　　周立举起左手给她看，伤得并不重，可还是触目惊心地缠着绷带：“原本没什么事儿，医生非在我在这儿留院观察，说是担心会有轻微脑震荡。”
　　言亚关切地看着他：“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痛不痛？”
　　“嗯，按照通俗电视剧的笔法，我现在应该是失忆症。”周立笑。
　　“胡说八道。”言亚嗔道。
　　周立一把揽过言亚：“放心，我不会忘了你。”
　　言亚顺势将头埋在他胸前：“好厚的脸皮，我的号码在你手机里居然是老婆。谁答应做你老婆啦？”
　　周立呵呵一笑：“现在答应，好不好？”
　　言亚埋头不语，良久，低声道：“我爱你，周立。”
　　有很多很美丽的场合，周立都在等言亚说这句话，她一直没有说。没想到第一次说，是在这里，充满生离死别的医院。
　　“我也爱你，言亚。”周立哽咽着。
　　似乎是大事已定，两个人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了下来，也不急吼吼地慌着结婚了。只想停下来，慢悠悠地享受恋爱生活。

　　苏眉奇道：“难道你们之前没有恋爱？”
　　言亚一个劲儿地笑：“之前是准备结婚，没有恋爱。”

　　倒是苏眉和乙戈人仰马翻地忙着结婚了。饶是忙得跑东跑西，肖妈妈依然喜得上楼下楼脸上都挂着个笑。
　　去取了婚纱照回来，苏眉累得挂在乙戈身上。
　　“这么一会儿就累了。那天晚上那么晚还和言亚在街上晃，亏得遇见大贺。”乙戈刮刮她的鼻子说。
　　苏眉被激得一下立在一边：“讨厌，明明跟大贺说不能说的。以后不去他那儿了，不去了。”
　　乙戈笑：“小傻瓜，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嗯？”
　　苏眉认真地看着乙戈：“乙戈，为了言亚，那晚上的事儿别再提了，好不好？言亚好不容易这么幸福。“
　　乙戈将苏眉拥入怀中：“我的傻苏眉，真是善良的孩子。”

　　婚礼那天，苏眉很听许晓义的建议没有披白纱，而是带了枚小巧的珠冠，衬着乖巧的婚纱，愈发像个小公主。
　　身为伴娘的言亚笑道：“得谢我哦，这婚纱可是我让给你的。”
　　苏眉不搭理她，嘟着嘴说：“容鹂他们不来参加婚礼了。还说他们准备去别的地方，离开这里，不回来了。”
　　言亚不太自然地牵动了下嘴角：“也好，他们在这儿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了。祝福他们吧，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可以重新开始的。”
　　“更为讨厌的是，许晓义居然也不来，哼……”苏眉整理着裙裾。

　　她不知道，在她结婚的同一天，许晓义在远方开了家小小的书吧。那里面有很多书，包括那些他曾经和苏眉谈论过的书。并且许晓义会保证那些书永远都有存货，不至于卖断。这样，才方便他随时取阅，随时回忆。可是，即使这样又如何呢，那个和他畅谈的女孩子已是他人妇。即使她如他想象般和公主一样带着珠冠，美丽如画，又如何呢，再与他无干。

　　“眉眉姐姐，真过分，居然不让我当你伴娘。不过，还好是言亚姐，我原谅你。”表妹小敏娇嗔地跑过来，冲着苏眉和言亚甜甜地笑。
　　“好啦，好啦，别跟这捣乱了。快去帮忙。少不了你的红包。”
　　“还是眉眉姐姐疼我啊！”小敏笑着走开。
　　伴郎大贺却像是被磁铁吸得飘了过来：“苏眉，那女孩子是谁啊？”
　　“我表妹小敏，干嘛？”苏眉不经意地回答后又马上反应了过来，“哈哈，是想我帮你介绍啊？放心……我就不！”
　　大贺被她噎得直翻白眼。
　　“哼，谁叫你违背诺言。”苏眉得意地一笑。
　　“唉，我错了，还不行吗？”
　　苏眉自顾笑着不理他，倒是言亚见状不忍，努努嘴示意大贺：“自己不会去搭讪？”
　　乙戈过来，携了苏眉的手：“笑成这样，做什么坏事儿了？”
　　苏眉不答，只用额角蹭蹭他的下巴。
　　言亚见他俩见缝插针地亲密，笑着摇头走到一边。周立不知何时踱到她身后：“瞧你羡慕的样子，咱们也结婚吧？”
　　言亚想也不想：“好！”
　　这个好字，酣畅淋漓。

作者有话说

　　呵呵，几乎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