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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一场说走就走的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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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下发生的一切,隐梨想来都觉得荒唐的可笑,自己一不贪名二不求利的,本着好心救了张家公子一命,还为玉州城除了妖害,到头来却反被倒打一耙,成了重金抓捕的杀人凶手。
回去的一路上,逐墨压根就没将这茬子当回事儿,他只是在一路抱怨衙门的画师技法拙劣,嫌弃自己的画像被画得难看了些。
“逐墨,你就别再打趣了,我现在真是心塞的可以。”隐梨捂着胸口,略有自嘲地说着。
这便是所谓的老天若是不睁眼,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也心塞我看他们把你画得还可以啊。”
逐墨的话又让隐梨一阵气血紊乱,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不去与他计较。
“逐墨,这玉州郡我们待不下去,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去浪迹天涯吧”
“嗯去哪”
隐梨翘首望了望澈蓝的天空,忽然想起了白染公子临行前说的那句话,‘若有机会,不妨向北走走’,他说的时候眸子里尽显睿智,像是说着一个如期的约定。
隐梨甚至怀疑,白染公子是否早就预测到她会出事,所以才那样说来的
“逐墨,我想看看雪,那我们就一路向北吧。”
“好,一切依你。”
隐梨的床柜里收藏了一张中原地图,这地图还是尚穆庭留给她的,据说是早些年间边境战乱从战场上流落到的民间,又机缘巧合地到了尚穆庭的手上。
这地图绘制的可谓是精细之极,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头,甚至连毫不起眼的一些村落都有标记,有了这张地图,无论是天南海北,只要高兴便可说走就走。
经过一番整理,两个人早早收拾好了行礼,所带的物仕也不算多,仅仅是一些常用的衣物和充足的盘缠,除此之外再也别无他物。
隐梨又将竹屋内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番,所有橱柜桌案都摆放规整,她期盼日后无论哪位有缘人入住了这里,皆能像对待新家一般在这里展开一段新的而又美好的生活。
最后,隐梨身背着古琴,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走出了院门。
她回首望了一眼这座紫竹院,突然就鼻子一酸,便控制不住地潸然泪下了起来。
“这好好的,怎的又哭了”逐墨拎着大小不一的包袱,同肩膀上蹲着狸花猫一样不明所以。
放下手中的木箱子,隐梨一把拽过逐墨的肩膀便失声痛哭了起来,她哭得忘乎所以,哭得毫无顾忌,哭着哭着又破涕而笑,眸子里晶莹着的是满满的感谢。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看待一切,却不曾想真真离开这座院子的时候,情绪却如同泄洪一般奔溃了。
有关于这座紫竹院里的岁月,注定是隐梨这一生都抹不去的记忆,逐墨就如同从她的梦中而来,带着一份依托,带着一份承诺,为她在这个孤独无依的尘世里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倘若这真是的一场梦,倘若逐墨未能出现在她生活里,那么,梦醒后的心碎该让人如何去承受
所以她此时紧紧抱着逐墨的肩膀,感受着他的气息,感觉着这般真实的他,简直让她哭出了花,笑出了泪。
尽管身为魔界至尊的逐墨,不懂这凡间女子阴晴不定的情感,他倒也并无不耐烦地任由隐梨抓着自己哭个够......
在院门外的一棵柳树下,隐梨亲手埋下了木箱子。
箱子里多是一些带有趣味色彩的物仕,包括逐墨的拨浪鼓,隐梨的面具,纸糊的风筝,青木雕刻的小人,憨态可掬的泥偶等等,皆是二人这两个月以来吃喝玩乐积攒下来的。
这一次离开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所以隐梨特意埋下这些物仕留个念想。
雾江边上,船桨最终还是荡开江水离开了岸。
逐墨抱着猫站在船头以法力操控着船桨轻轻划着,隐梨则屈膝坐在船厢里一脸平静地望着外面,那掩藏在一片葱郁中的玉州城逐渐在她的视线里远去,直至模糊在一片烟波之中。
昨日还在没心没肺的过着日子,第二天就抛家弃业的颠沛流离了,这尘世间的事果真是变幻无常,经不起流年的一番折腾啊......
隐梨所定的行程是沿着水路一路北上,途经三香郡、定南郡、福县、繁城逸阳、钥河、京师昭廷、最后是洛鸿郡。
总得算下来将近一万两千里的路程,她原本是想着走走停停两三个月也就到了。
但是实际上了船后,面对阴晴不定的天气和复杂的水路状况,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是到不了北方了,毕竟走的不是官道,和人家跑马匹的信卒是比不了的。
她倒也不急,以游玩的心态来看,最美的莫过于沿途的风景。
眼下乘坐的这艘船,也是出自逐墨的鬼斧神工,因是漂在水上的日子还长着,若在两人睡觉的时候,这行船冷不丁地散了架可就不好了。
所以在造船之前,隐梨特意给他看了几本工匠的书籍,这才将船造的结结实实像模像样的。
船体整体来说不大不小,船厢里分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拿来摆放桌案的,后半部分则悬着帘子为二人各自的卧榻,船板上也很宽敞,日常生活用具应有尽有。
唯一让隐梨觉得别扭的是船尾处被逐墨修的那个灶台,造型与整个行船极为的不搭调,越看越显得不伦不类的。
这头魔向来是不会考虑美不美观的问题,保证有饭吃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也得亏了他的修的这座灶台,因是南方边远地带多山多林,除去几座城镇的以外,大多地段都是人烟稀少,他们二人行船一日也许都碰不上一户人家。
当夜幕降临,身处荒郊野外的时候,这灶台便派上了用场。
船只停泊在岸边的芦苇丛里,隐梨便会去岸上寻些野菜野果来,而逐墨则负责捡拾些干柴,回来顺便持杆钓钓鱼。
然后在月姑娘的抚照下,于船板上升起篝火来烤上几条香气撩人的烤鱼,灶台上再煮起一锅野菜汤,就着自带充足的干粮,两人也能美美地吃上一顿。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隐梨会显得有些不自在,河水稍微有些荡漾船只便会不那么安稳,再加上周遭漆黑一片,夜风也在船厢里进进出出的,让她本能的有些害怕。
虽然她强忍着将头缩进被子里,但逐墨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
也不知他使了个法子,随手扔了片叶子出去,那整片的河水便顿时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就连夜风也突然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一片暖色光亮照进船厢内,隐梨透过窗棂向外看去,只见数十盏明晃晃的细棉灯笼悬浮在船的周边,祥和的光晕更是引了无数的萤火虫来起舞翩翩,彻底将这漆黑的河面换了另一副唯美的模样。
隔着帘子,隐梨泪眼婆娑地看向逐墨。
而后者则是侧卧过身子,以单手支着头滑落一地长发,然后淡淡地回了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