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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来月事的姑娘脾气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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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州郡的雨一直持续下了多半天,直至下午未时方才告一段落。
乌云早已消散,天空再现湛蓝,万物好似出浴般明净的一尘不染。
借着稍渐偏西的日头,东林村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明亮的水凼散散碎碎,映着天光与树影美得五彩斑斓,就连篱笆墙上的藤蔓花在喝了一场醉雨美酒后,也明显红艳了不少。
天晴了,隐梨也跟着醒了。
细而密的扇睫缓缓打开眸子,意识苏醒后,首先映入隐梨眼帘的便是逐墨那张清冷淡然的脸庞,以及那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
“你醒了?”逐墨难得一改往日的生冷,语气温柔地出声问道。
“咳~”隐梨刚要回话,却被口中传来的苦涩味道惹得一阵皱眉。
“口中一定很苦吧,来,含块这个。”
好似早有准备一般,逐墨说着话双手抖开衣袖,其一手捏开隐梨的小嘴,另只手在桌案上盒子里取过一块蜜糖拨开,然后毫不客气便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手法看上去虽是野蛮了些,倒也不免让隐梨心生感动。
隐梨就这样含着糖果鼓着腮,长长的扇睫眨了几眨后,问道“我睡了多久?”
逐墨思衬了下回道“大概七八个时辰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恩,感觉好多了。”
屋外偶有微风吹过,雨后泥土的香气便顺着窗棂的缝隙挤进屋内,让人闻上去格外提神,隐梨到了这时才注意起周围状况来。
逐墨正值大方地坐在自己的床边,而自己则衣衫裸露地躺在被子里,旁边的桌案上放着药碗,碗边放着糖果,在另一角落里的脸盆上,接二连三的搭着几块白巾布。
盆中明显有水光轻晃,泛着刺鼻的酒味。
酒味?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隐梨将被子挑开一道缝隙嗅了嗅,这一嗅不要紧,隐梨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逐墨,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我见你烫的厉害,早些年我也翻看过你们凡间一些医书,晓得用温酒擦身对伤寒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就照着做了。”
“你...你是说...你给我擦了身子?”
“嗯”逐墨点头应了一声,神情是一脸的无害,一脸的没羞没臊。
晴天霹雳啊!
隐梨瞪着眼睛呆愣片刻,然后平地一声尖叫响起,逐墨便又开始遭了殃。
枕头、衣服、鞋子、白巾布、扫把、能扔的全部被一股脑的砸向逐墨,到末了,隐梨就差将自己身上被子扔出去了。
“你怎的又这般无理取闹?病好利索了吗?”
逐墨怀里兜着一大堆袭击过来的物仕,不急不躁地重新走回隐梨床前说着,然后又将怀里的物仕们井然有序依次摆好。
天呐!隐梨裹着被子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欲哭无泪,上次是被他看了身子,这次又被他碰了身子,照这样发展下去,那还得了啊。
逐墨依旧耍流氓般地坐在床边,隐梨卷缩在床的一端不说话,只是一脸的委屈与悲愤。
“看你的唇干的,来,喝碗水润一下。”
逐墨说着话伸手递过一碗水来,隐梨瞥了他一眼,继而又别过头去不给以理会,而前者凝着眸子平静地看着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堂堂一代魔尊,气度达到这个份上也算可以了。
随着逐墨的这声叹息,隐梨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白皙且又棱角分明的脸上清冷出尘,狭长的眸子漆黑的瞳,看不到一丝私欲,更看不到一丝的龌蹉与下流。
面对这样的一头魔,或许自己真的不该这般对他。
“逐墨,你真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难道你要让我见死不救?早知你醒来后这个样子,我才懒得帮你擦身子。”
“你还提这个!”隐梨娇嗔一声,耳根处迅速爬上一抹绯红“我...我虽然被卖入青楼,但...但至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若我日后嫁不出去,你便要对我负责。”
“合着我帮你擦个身子还擦出罪过来了?好好好,随你,若你日后嫁不出去,尽管找我就是。”
正如凡间书中所写句句精辟,这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确实有够折磨人的,好在眼下隐梨安静了下来,逐墨便又端过茶水来递与她。
后者一脸哀怨地接过茶水喝着,眼睛一不留神,便瞧见了包在布兜里的几条卫生带。
隐梨急忙将其抓过来,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卫生带塞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咳~你买...这个的时候....掌柜的没说什么吧?”隐梨问这话的时候,脸颊上又添了几分羞涩。
“掌柜的是个好人,没要我钱。”逐墨诚实的回道。
隐梨呛了一口茶水,她很能想象的出当时是个什么场景,店铺里的人指定都被他惊着了吧,唉,怪自己事先没与他讲好,真是难为这头魔了。
“你的手,怎么这般的凉?”逐墨再次握了握她的手,不禁问道。
“我打小就天生体凉,这次不慎染上风寒又碰上月事,身子自然虚的不成样子。”隐梨苦笑着回道。
了解地点点头,逐墨继而站起身子甩手一团云雾涌出,好似白面包饺子一般将隐梨连人带被子卷起,然后另只衣袖大甩而出破开窗子,两个人再一次飞上了天际。
天高地阔云似绸,飞鹤流石七彩楼。
这天上的光景依然美得超乎想象,连绵的云团映着紫色的霞光缓缓蒸腾,远近不一的浮游仙岛若隐若现,岛上多生草木下垂着根须随风而荡,更有闲情的野鹤追逐着七彩流石飞来飞去,好不欢快。
隐梨好似蝉蛹一般被裹在云雾里,清亮的美眸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周边看着,她再一次陶醉了。
“这是二重天,无污浊,气息纯净,光色也十分温润,对你身子的康复有好处。”
经逐墨这样一提醒,隐梨果然觉得身上游走着丝丝的暖流,就连耳旁拂过的微风都如闺中密语一般轻柔,简直是舒服极了。
隐梨抬了抬身子,其身上的云雾好似有着灵性一般,自觉涌到她的身下将她托起,而一旁的逐墨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去,于袖口掏出本书来看着。
“嗯?你在看什么?”隐梨好奇地搬着脖子问道。
“神史。”逐墨随意地答道。
“神史?还有神史?”
“当然了,就如你们凡间有历史,三界自然也有神史,所谓不知历史者,都是罪人。”
隐梨眨巴眨巴眼睛,对好似有了新的认识逐墨一般“那给我讲讲吧。”
“你想听?”逐墨挑了下眉。
“嗯。”隐梨像个大乖宝宝一样连连点着下巴。
逐墨倒也没嫌弃隐梨的肉眼凡胎,随即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为隐梨讲起了三界里神魔妖仙之间的风起云涌和沧海桑田。
对于隐梨来说,这自然是一番不可思议的听闻。
她打小也见过听过一些奇闻异事,但都不及逐墨讲的这些让她目瞪口呆,什么诸神凋零、仙魔大战、邪神劫难、妖界崩塌等等,若不是逐墨是头魔,她指定会将这些都归为天方夜谭。
逐墨讲了好多好多,而这好多好多的故事大多都发生在几千甚至上万年之前。
直至日头西垂天边,白云变成火云,逐墨才讲了书中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且听他说,这本书只是神史中的其中一卷而已。
“逐墨,那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魔?”
“我?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逐墨放下书来,起身走到云团边缘,甩手挥了下衣袖,只见漫天云浪瞬时翻涌,火红的一片滚滚铺向遥远的天边,恍惚之间染烫了红尘,沸腾了这一世烟花。
他的身影,此刻看来是那么的肆意傲然,那么不可一世,又那么的模糊飘远。
隐梨着迷般地望着他,你就像这云雾一样,我一凡间女子又怎会看的透你,不过能有幸认识你,这一辈子也算是不落于平凡了。
“你都一天没吃饭了,饿了吧?说,想吃什么,我来给我你做。”逐墨转过身子,重新走回隐梨身边说道。
隐梨睁了睁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会吗?”
“这有什么?你在一旁教我便是。”
这头魔向来如此自信,自信的让人哑口无言,未等隐梨再次答话,只见他衣袖大甩向云下一挥,紫竹院内的灶台桌椅、锅碗瓢盆全被他捞到了天上。
“额......”逐墨挽起衣袖来,架着两只胳膊站在盆盆罐罐前不知如何下手。
隐梨拍了拍额头“先摘菜。”
逐墨当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的主,虽然真正做起来时候手忙脚乱的,他倒是没有表现丝毫的心不甘情不愿,这一点让隐梨着实的佩服。
“好了,菜都洗干净了,可以开始生火了。”
逐墨应了声,修长的五指穿过云雾轻轻一勾,那远在夕阳处的一小撮火云便飞滚过绵绵云海,被他招至近前搁在灶下充当起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