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不记得》岩笙

5、第 5 章

　　１

　　星期一的早晨，数千人拥挤在塑胶操场上。在瞻仰完国旗的徐徐升起后，广播员略带稚嫩的嗓音顺着扩音器遍布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回响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声音尤其恐怖。操场上爱好鬼故事的女生们笑成一片，在教导主任声嘶力竭的叱喝下又迅速回到升旗仪式的庄严肃穆中。
　　‘本周将在我校举行数学奥林匹克的复赛，届时希望我校同学能发挥良好为我校争光。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次序带回，解散。’
　　“为我校争光她怎么就不说我们是东道主我们要包揽第一我们要拿金牌。”
　　“那你怎么不说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先内定掉第一。”
　　“你们两个长猪脑还是奥运会看太多？！我们学校只是借个场地哪来那么多话。”
　　“哟哟，小诱我看你是没考好生气了吧。”
　　“生你妈个头的气啊神经病很挤啦还不快走？！”
　　……
　　柯洛残旋转着手中的笔，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带动笔的流向。引起身边一众女生的尖叫，旁边的数学科代表狠狠的撂下作业本，“你的，没事摆什么花痴样这群外班女生”又凶神恶煞的跑开。他抬起头，看着走到面前的女生微笑。
　　卫游倚在窗上，翻动的着手里的本子，风吹进来撩拨起额前的刘海，阳光打下来渡染成浮动的金缕色。他眯着眼望向窗外，绿树葱葱绿草茵茵得不像是秋日的景象。门外有人在喊“卫游有人找，是女生女生哦～”
　　姚曼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到男生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不要把这种东西给我我不需要！”“真的吗同学可是我同学他真的很喜欢你诶你不试试接受他吗？”“不要。”“为什么？～”“同学上课铃响了我该回去了。”“哎哎你再说两句喂这样我怎么跟他交代哦。”
　　叶惜惜把手上捏着的纸递到卫游面前。男生瞄了一眼问“这是什么？”“年段主任要给我们做特训？”“就我们？！”“还有两个，一个我已经说了还有一个我等下节课去找她。”“哦，你帮我跟老师说我不需要。”“又是这样吗？”“什么？”“没什么，上课了我先回班级了。”“恩。”
　　………………
　　教导主任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现在小孩怎么都不懂事？！都说了要给他们补课是为他们好居然一个都不来。男生就算了怎么女生也这样！！！最可恶的居然是惜惜都不来！说什么家教课很多没空唉现在孩子怎么都这样都这样……”
　　（教导主任真是对不起你那满腔热血和秃头了，不过你碰到的都是一群神经病级别的怪人你就认了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死成这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你知足吧你。）

　　２

　　接连的一个星期里，晋级复赛的学生们投注下超新星的热情。喊出来的口号一个比一个青春一个比一个活力一个比一个要不自量力。以至于“我要让高考记住我”或是“我要成为学校的骄傲”都变得平平淡淡好似白开水。在浮夸风盛行的□□年代所有的不可能仿佛都得到了仙子的首肯。
　　然而，人类生活并不都是热血漫画，不是主角谁都没有机遇得到变身成奥塞罗的特权。路人甲乙依然是那个每天埋首在题海里孜孜不倦的好学生甚至连名字都不给留下。嗨，跑龙套的同学你好吗？
　　有限的能力致使闪亮的口号失去了应有的光泽，映在蒙蒙月光下愈发显得惨白。另外几个肩负着主角重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人也不得不疲于应付这一迭又一迭的求学风暴，倾尽所能倾其所有矢志不渝地帮助这些平时忙着打哈哈的二调子们。
　　星期二。“洛残同学教教我，我实在是没能找到这道题的准线是哪条。”
　　星期三。“算不出来算不出来我算不出来啊，这什么鬼题目都摔到东非大裂谷算了啊！卫游你能不能不要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要教就快教啊。身为同桌你这样很不对！”
　　星期四。“我不干了……姚曼～你干脆帮去代考好了哦～”
　　星期五……１２月２４日
　　墙角的时钟，最短的指针贴近了阿拉伯的‘６’。叶惜惜打发掉最后一位问题的同学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书包。手肘撞到了桌上的ＨＥＬＬＯ　ＫＩＴＴＹ限量版水杯，力的作用下顺着铺设好的路线大剌剌的滚在了因男生们打架而失去路灯的走道上。借着班级里泼出的光线，叶惜惜眯起了眼，很快就找到水杯所停贮的地理方位。她没有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位置，男生已经离开。
　　柯洛残，你就那么在意姚曼吗？
　　有些懊恼的收回视线，忿忿的收拾完毕后正准备去捡水杯。我想如果在这里用个与此同时来烘托气氛可能会更好。
　　于是与此同时，叶惜惜听到了女生独有的尖利叫声。循声望去，是几个同年级的女生，一个正跌坐在地上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正准备走过去，眼角里落进了一个熟悉不过的印象正稳稳当当的摆在跌倒的女生脚旁。她脚步一滞，咬了咬下唇还是踏步走了过去，关切之情溢于眼表。
　　“同学你还好吧？”顺带捡起女生的书包，扑了扑灰尘递上去。
　　“啊！你是？叶惜惜？！”惊诧。
　　“叫我惜惜就好。”微笑，“你没事吧，还疼不疼？”
　　“还好了……”勉勉强强，“不过刚刚摔倒的时候还真是很疼诶。”
　　“怎么会摔倒的？”关切。
　　“喏。”脚拨了一下水杯，ＨＥＬＬＯ　ＫＩＴＴＹ又哧溜溜的滚起来，转到楼道口乒乒乓乓的就滚了下去。“就是那个了，也不知道是谁丢的，害人不浅。”
　　“这个……”
　　“怎么惜惜你见过吗？”
　　“我记得好象是洛残他……”
　　“柯洛残？不是吧他用这么可爱的水杯吗？”
　　“啊！不是不是，可能是我表达有问题让你们误会了。是他把杯子给了另一个班的女生结果那女生摔了杯子。”
　　刚一说完那边几个女生便唧唧喳喳叫开来“夷夷！！柯洛残有喜欢的人了？！”愤怒的，“那怎么可以，他是我们的神好不好。”“可是我记得他好象跟一个女生走的满近的诶。”“那个女生我知道！！！不就是姚曼么？！”
　　“是么？”这句话是对叶惜惜说的，几个女生转过来目光炯炯。
　　“呃……我也不太清楚诶，没怎么关注过，不过那女生还满漂亮的，很文文弱弱的样子。”
　　“啊！！！就是了就是了就是她了完蛋了没希望了后继有人了我没人要了……”
　　“那个，我有学事先回家了，同学你还痛吗？”峰回路转，叶惜惜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啊，没事没事，那我们也走吧，惜惜我们走了哦，ＢＹＥ～”
　　“恩，你们也要小心啊。”微笑着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叶惜惜靠在门上抚着胸口一言不发，随后她取了书包也消失在走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