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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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
他把自己关在浮屠塔里。
在这暗无天日的浮屠塔，他除了去思念一个人，再无其他。
他想她想的发狂，一寸一寸描绘她的模样，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早已分不清楚。
就这样，混沌的，感受不到日月星辰的交替，沉在对一个人的渴念当中。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到底可以深到何种地步？
他对戏颜的情，是整个幻夜九幽。
他造出这个幻境，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回来的人。
碧泉问道，“这幻夜九幽又怎么变成了流放之地，与黎雪儿，又有什么关系么？”
白溟咽了一口酒，又道，“这个地儿本来也是一处幻境。这个幻境的作用乃是来补一个缺口，后来那个幻境略略显现出一些崩裂之相，天君想来想去，就私借了诛玉的幻夜九幽来替了之前的那个幻境。”
碧泉咋舌，“私借？”
白溟送给他一个你懂为什么还要讲出来的表情，“反正诛玉已经把自个儿困在了浮屠塔里，连声招呼也不用打，天君就厚着脸皮给他移到了这里。”
“天君还怕伤了自己的面子，这些个原委也不过就我同紫昙二人知晓一二。且怕把之前的那个幻境出现裂缝的消息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天君也是隔了好几年才另寻了个名头把幻夜九幽提在了众人面前。”
碧泉点点头，“就是作为司刑司下所辖的流放之地。”
“嗯。”白溟点了点头。
“那黎雪儿呢？”碧泉瘪嘴，“别告诉我我的小黎雪儿是什么劳什子的戏颜转世什么的，我胆子小，可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惊喜。”
白溟轻笑了一声，“这世间若是真有那么多破镜重圆的事也是好的。”
话锋一转，“可是，小黎雪只是祭品。”
“祭品？！”
素素扶着墙稳住身体，袖下钻出红绸穿破墙面，风雪猛地从外头卷进来，吹的两人几个趔趄往后退去。
素素拧着眉头，祭起红绸裹住碧泉的腰把他甩出了洞口。
地面开始崩塌，石砖不住地裂开往下掉去，若不是有翎月花网，此时怕是连脚都没处踩。
素素拿红绸卷上洞口一块突出的石块，一收力往洞口跃去。
雪絮粘上睫羽，素素眯着眼刚要从洞口跳出去，却听见一个声音。
“素戚。”
微弱地似隔世的鬼魅。
素素转过头去。
风卷着雪花肆虐地刮，那一片雪幕之后，淡淡的，现出一个身影来。
熟悉地，让素素莫名地湿了眼眶。
隔着短短一丈的距离，那人向他伸出手来。
雪满白头。
大约，就是如此。
碧泉摔地七荤八素，等他爬起来往塔上看去，那抹红衣裹着风雪，下一瞬却随着浮屠塔轰然倒下。
那一片废墟里，再也看不见一抹艳丽的红。
碧泉呆立了好久，突然回过神来赶去白溟那里。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面前闭目运功的白溟，黎雪急地吼出声来。
脚下的土地不断翻涌，树木花植都被撕裂开来化为尘灰。
白溟睁开眼看看头顶逐渐裂开的一道缝隙，雷光从那道口子里落下来，炸在地面上。
白溟伸手，把黎雪往结界里拉了拉，“你先顾好你自己，被雷劈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溟手下翻出一块雨云，捏决牵着它朝空中祭去，堵住那道可怖的口子。
雷声炸过，无数的怨魂撕扯着攀上那朵雨云，一时暗无天光黎雪泄了气，只在旁边看着。
不知道碧泉去干什么了，但肯定和当前这个境况脱不了关系。他们到底瞒着她什么？！
碧泉躲过一个落雷，闪进白溟的结界中。
拉过黎雪道，“可有受伤？”
黎雪看他半晌，突然甩开他的手，道，“不用你管。”
碧泉鼓着嘴往黎雪身边蹭去，“我可是受伤了，伤的好严重，黎雪儿你都不心疼我。”
黎雪上下扫他一眼，“关我屁事。”
碧泉完全不受影响，拿起爪子，“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儿，你真的不心疼我呀。”
白溟在一旁一脸黑线道，“碧泉，你好歹来帮我一把。”你有脸秀恩爱虐狗就不能挑个时辰。
碧泉噢了一声，跑到白溟跟前，指一指那朵看起来很萌的云，“那个可以？”
白溟老老实实道，“权宜之计。”
碧泉想了想，从衣领底下翻出块石头，抛上了天。
那五彩的石头在天上蓦地长大，严严实实地堵住那个缺口。
黎雪惊讶道，“这是，采凰石？”
碧泉赞赏了一下，“有眼力。不过，也是权宜之计。”
白溟站起来拍拍手，“采凰石的功用本不在此处，不过好歹是你昆山的神器，也能抵个三日。”
远顾四周，幻象散去，已是一片荒芜。
唯独有一片黑石头堆成的废墟，静默地躺在那里。
碧泉看了一眼，“素戚他，被埋在浮屠塔下了。”
白溟走了几步，又停下，“走吧，幻夜九幽，从今日起，就不存在了。”
那个人的执念，终于，有了尽头。
黎雪吐了口气，“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私逃出九幽界？”
白溟伸了个懒腰，“可不是？”
黎雪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分析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适合私自逃脱。”
碧泉朝远处看了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真是乌鸦嘴。”
远处黑压压的，可不就是九重天上的那些个闲惯了天军天将。
司刑依旧是一副谁都欠了他八百万银子的死样子，身旁跟着揣着手的司命，一脸狐狸似的笑意，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来抓人的。
司刑手底下的人已经四处在抓出逃的罪人。
司命顾忌着白楦帝君，斟酌了一下才开了口，“帝君在此，怎的还有人敢弄出这么大的事情。”
帝君？黎雪抽了抽嘴角，果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白楦秉持着一贯的好作风，端起架子，“这都是我做的，试问，这样的大手笔，还有谁做的出来。”
司刑死一般寂静的脸上终于出来了点别的神色，开口道，“白楦帝君，我在水镜里可是看的分分明明。不是帝君做的，帝君就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了，我们这些小辈，也好交差。”
司命抖了抖眉毛，不苟言笑的司刑大人竟然还有一次就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却不知这司刑以前在白楦帝君身上遭一次过罪。
白楦上下打量了一圈司刑，这孩子，倒是长大了。
不那么容易骗了。
白楦道，“那好，你要怎样？”
司命朝碧泉抬了抬下巴，开始扳着指头算起碧泉的罪名，“擅闯幻夜九幽，毁浮屠塔，弑仙。”
司刑简洁明了，“押回去。”
欸欸？
捆仙索不由分说就把碧泉绑了起来，虽然提前有这个思量，但真正被绑起来的时候还是挣扎道，“绑我做什么，有什么话我跟你们去九重天说。”
黎雪一看这阵势，急地护住碧泉，看看司刑又看看司命，“你们凭什么抓他。”虽然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委，但还是本能地去维护他，“两位大人，碧泉是我强虏进幻夜九幽的，那些事也是我想逃出九幽界让他去做的。”
“大人，要怪就怪在我头上，碧泉他，一点错都没有。”
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错呢？
说到最后，黎雪已经哭地不成样子。
碧泉俯下身，认真道，“虽然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可是，黎雪儿，你要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就见不得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何况，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她仰起脸，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烙进自己的眼睛，许久，她的眼角滴下一滴清泪。
碧泉伸手将她的泪锁进一枚琥珀，笑，“这滴泪可否算是你送给我定情的信物？琥珀可存留千世百世，你定要留在我身边千世百世。”
“等我，可好？”
黎雪点了点头。
她会等他，不论要等多久，她都要等。
她喜欢他，掏心掏肺地喜欢，没有理由不去等他。
碧泉被强拉着带上云头，一双绿眼睛望着黎雪，朝她笑了笑。
黎雪也抹了眼泪，轻轻的回了他一个笑。
司命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话说那个丫头，也是从幻夜九幽逃出来的吧。”
被白楦狠狠瞪了一眼。
司命立马站好，不再多言。
司刑看了黎雪一眼，朝白楦恭恭谨谨道，“有劳帝君把这位姑娘送到我的部下那里去。”
白楦略微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司刑也不再纠缠，行云去九重天复命。
黎雪看着那云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呆呆地望着虚空，许久，她低下头，“溟叔叔，你说碧泉他，会不会回来了。”
白楦看看黎雪，“会的。”
打从做了这个决定，这样的结局就已经是定下来的。
弑仙这个罪名，不下一次诛仙台是抵不了的。
白楦算了算，照着这些个罪名，有五雷在头顶上一轰，在下一回诛仙台，有口气存着就算不错的了。
他给碧泉说的时候，碧泉用了一种极其认真的口气回的他。
他说，帝君，你当初为何要替我姑姑顶罪？
我也是一样的，就算我灰飞烟灭又怎样，至少我可以救得了她。
她离了这九幽界，去哪里都好，没有我也好，她都要过得比现在好。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小小年纪，就成了诛玉嘴里的一口吃食。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