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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公子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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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回了屋,关好门,检查了下窗户,拿着手在那搁了一搁,许是没感觉到什么冷气进来,才笑着走到床前。
哪想着菀晴已经睡了过去,他蹑手蹑脚的坐下,这一天又惊又吓的,怕真是累着她了。
他看着姑娘的肌肤,就跟外头那白雪似的,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宇静然,羽睫轻颤,原本灵动的星眸轻轻闭着,这样的佳人,本就该捂在心上护着的。
可惜在他那府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但凡他对她露出一丁点的好,都会被人记着。他也只能远远的打发了她,更何况那时候的她,也是不愿受着自己的情意。如今仔细想想,倒还是谢了红玉,若不是她,也不能出了府,即使险些着了那人的道,但总归是有惊无险。
秦朗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菀晴的脸颊,心里默默念着:“若是你这辈子都别想起从前该有多好。”
等他处理好这些个俗事,就带她离开京城,只做她的秦远之,再不做那什么秦朗,将军的头衔,侯爷的封号,于他而言不过是身外的物件,想不要就不要了罢。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瞧了多久,秦朗觉得这屋子是彻彻底底的暖和了,又站起身把窗户开出一点小缝。到底是普通的炉火,若是在屋里着的久了,人也会憋闷起来。
如此忙活着,加上自己也是入了冰口子,更何况在外忙着许多的事,得了她的信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如今提着的心一松,也是乏的不轻。他顺着上了床,拿着空余的毯子盖着,将厚实的被子留给菀晴,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艾青赶回去的时候,除了福伯磕着瓜子逗着鸟,其余的都乱作一团,脚底跟火燎似的一刻也不肯闲着。
他顺手拉过一人问着:“府里出了什么事?”
那人自然是认得将军身跟前的人,赶紧弓着身子答道:“先前府里的那位晴姑娘今儿早上让夫人送走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没了下落。晴姑娘的人说是夫人把姑娘弄没了正在闹呢,夫人发了好一通的脾气,福伯让我们在府里府外都找着。”
“行,我知道了,你且去忙吧。”艾青搓搓手,骑了一路,手可是冻僵了,笑呵呵的来到福伯面前:“我说你这老头,真是个会偷闲的。让别人干活,自己个儿却是享受的很。”
福伯听了音,斜眼盯着他:“没大没小的臭小子,还排挤起来我来了。”
艾青傻笑着,用眼角瞟了瞟四周,福伯看他那德行,心里也是明了,跟着凑了上去:“怎么,姑娘找着了?”
艾青泄气的耷拉着头:“真是的,也不让我先说说,你这一吭气,半点意思都没了。”
“呵,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么。”福伯老了老了,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这艾青是将军的小跟班,如今只见他回来,估摸着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晴姑娘身边的人呢?”艾青索性就不计较那么许多。
福伯抓了把瓜子给他:“正到处找呢,跟她说了莫慌莫慌,可还是耐不住性子。本就是找夫人闹了,跟着宝珍那丫头去寻没见人影,然后回来就再也听不进劝了。”
“嘿,老头,你那相好还真是有性子。”
福伯拾起地上的树杈子就敲他的头:“真是个混小子,说话这般没规矩。”
“本来就是。”艾青跳着嚷着:“就许你们搁一块,还不许人说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年纪一大把还害臊,还不如人家张妈妈大气。”
“有能耐你倒是别跑。”福伯蹭蹭鞋底,作势要追着打。艾青笑着跳着跑开,这两人的情形,和府里那群慌慌张张的人做着比较,着实扎眼的很。
只是除了这看见,屋里头看不见的人也是急的上火。
“不过是些个府里的下人,给她口吃的就是好的,如今还敢压着主子。”红玉摔着东西,地上碎了一地的物件,还是不依不饶的骂着。仔细看时才发现额角似乎有着一道抓痕,不显眼,却也是挡不住。
宝珍躲在柱子后不敢出来,只是嘴里还是劝着:“夫人,也怨不得她们。毕竟那晴姑娘确实是找不见了。”
“平日里你也是个厉害的,怎么现在倒替那种人说起好话?明看着我被欺负,这府里的人却没一个帮手,尽是看人热闹的。让找起人来倒一个比一个欢实,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她菀晴即便再好,到底也是被将军废了的人,还能折腾出这般的动静。那个福伯那般护着那两个贱蹄子,等将军回来,定要把他撵出府去。你也是个没用的,还不如养条狗来的忠心。”红玉窝火,又拿起一个青玉瓶子朝着宝珍扔了去,纵使小丫鬟躲得快,但是碎的渣子溅起来还是险些弄伤了她。
宝珍难受的不行,她自幼跟着夫人,自是知道她的脾性,不过是个任性的主儿,少不得娇贵些。只是从进了这将军府,怎么愈发的不讲理了。
“夫人,宝珍自然是向着您的。”宝珍蜷着身子窝在桌子后面,怯生生的看着她:“夫人,小柔那丫头说那车夫把晴姑娘送出了城,那个时候夫人不也是在那城门口来着?后来听人报的,说是门外有着作乱的事,保不齐就是晴姑娘糟了难啊。说到底她们也是急红了眼,夫人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跟她们一般见识。”
红玉停了手,挽了挽掉下来的头发,站在那想了不大会,就迈着步子走到宝珍跟前,伸出手把她拉起来:“不该的,就算真是那样也怨不得我,要么是她姓菀的和别人结了怨,要么就是赶了个巧,至于那个烂嘴的小柔,指不准是想着诳我,许是想讹些银两。”
“夫人说的有理。”宝珍想着眼前的姑奶奶总算是停了手,可不敢再拂了她的意:“夫人素来大度,犯不着和她们计较。”
“哼”红玉冷笑:“那也不能让她们白侮了去,那个混账的居然敢划我的脸,真是该把她的指甲拔了,再野的猫也抵不住把爪给卸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混。”
宝珍听的心惊,但还是赔着笑道:“夫人莫气,若是将军回来看见,定是会心疼您的。到时候大可让将军处置,又罚了那不睁眼的东西,又树了夫人的地位。万万不能脏了夫人的手,以免落了身价。”
红玉挺挺身子,心里自然高兴,只是也有点担忧:“也不知道将军对那菀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念头。”
“夫人莫要想这么许多,您才是将军心尖上的人,要不得将军休了晴姑娘,还不是念着夫人的好?”宝珍瞧着那菱花镜,拿过镶着七宝玲珑的玉梳子:“夫人只要做那美的,将军心里欢喜,肯定会愈发的疼的。宝珍为您梳妆可好?”
红玉听了,也放下心来,但愿如此。
菀晴睡得极不踏实,又是梦见了先前总是想起的小孩子,脑后边扎个翘天的小辫子,穿着大红色的黄边对襟小褂,在她跟前闹腾,一刻也不得安生,只是孩子的小脸却总是看不清。
她就坐那笑着看他跑来跑去,不知怎么眼前一阵红光,那孩子竟是不见了,饶是她怎么找也是找不到。
她又急又慌,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就伸着手到处的摸着,总算是抓到了什么,就再也不敢放手,生怕一松开又是空落落的。
睡在一旁的秦朗睁着眼睛看着她,瞅了瞅拽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怕她冷了想要松开,却是握得紧,他又不舍得用许多得力气生怕弄疼了她。只能拿着毯子盖了过去,毯子小,他却是不小,终究是个伟岸的男子,本也是盖不住,如今大半个身子都是露着。
他想着她是做梦了,那眼睛泛着亮光,大约是姑娘的泪。瞧得他心疼,但也不敢吵醒她,只是往里挪了挪,抱得更紧了,闭着眼睛跟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菀晴觉得有人碰着自己,她偷偷睁开眼,果真是他。
不好意思吭气,就任着他哄,多多少少也有点安心,她纳闷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信他,不过也是才见过的,又不是有着血亲的人。
她抿着笑,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自是乐得不行,只是上下瞧着,禁不住想了秦朗,想着怎么都姓秦,可是虽都是秦家的人,应该是不同的吧。这人眉眼长的俊俏,就像块温润的玉,怎么也不像个行兵打仗的人。定然也不会像那秦朗一般,是个狠心的主儿,要不那菀家的姑娘也不会落的这样的地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跟着他,万一哪天被人碰到告诉了将军府的人,那个时候他怎么办,自个儿又怎么办。
想到这脸又是没出息的红了,垂了眼,暗骂着平白无故的总是担心这些个做什么,没人说救命之恩必须以身相许,她怎么就这样的不争气。
再去瞧瞧他,却没想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菀晴吓的头一缩,又栽到被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