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韶华行》乂水

2、壬生

　　两天后的清晨，太阳刚露过脸,萤就不请自来的破坏了我的回笼觉计划。
　　“快点啦，起来啦，笨蛋加奈”
　　“搞什么啊，还是这个时间诶——”无奈的第N次从她手里扯过被子，我终于差不多也要接受现实了。
　　今天，就是去萤的老熟人那边串门的日子。说来神奇，那封信上午送去，到次日便回了个豪华的加长版。萤当然很高兴，上次收到这样的东西还是两年前杰伊猛追她的那几个月吧。
　　不过那边情况明显就不一样。听萤说，他们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作为浪士组从江户一路过来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组织者清河八郎变节遇刺，九月份的时候局长芹泽又在屯所里被长洲浪士袭击。
　　“···总之就是虽然很麻烦，不过又可以见面真是太好了，”乘着轿笼走在路上的时候，萤这么没头没尾的大致总结道。
　　我们要去的，还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不过对方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还愿意接待我们这样的闲人，真不知是萤人缘太好，还是近藤局长原本就热情好客啦。
　　今天天气大好，一扫连日来的阴沉冷寂，街上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来的那天没怎么注意，路两边，祠堂庙宇和远处的山上，到处都是一株株繁茂的樱花，虽说现在太早还只有零星的几处，但那尽数满开之后的辉煌已是能够预料得到了。

　　近藤局长从面相看大约是个很坚毅的男人，这样的人在工作中想必也是极为认真严肃的吧。不过自我们进门以来，他脸上的笑容就未曾有过丝毫的退却，和身边的萤讲话时也总显得谦逊而有礼，实在很有绅士风度和他身边的某位完全不同。
　　说起这一位从方才起就埋头办公极少讲话的男人，声音还要再低几十个分贝。自从刚刚问候时不小心随着近藤把他叫做了“阿岁先生”，这一阵就总若隐若无的感受到某种恐怖的视线。
　　我说，既然你不在意近藤这么叫你，偶尔被别人叫了又有什么关系嘛，我都没觉得吃亏诶。
　　等到例行对话和问候进行的差不多了，萤和我也就适时地退了出来。“之后去道场吧，”她拉着我缓步向前，轻松地说“听说平助和新八都在那里，真想见总司啊···”
　　另一边，屯所的道场里，藤堂平助以一敌五打得正起劲。然瞅着新人们一而再的被掀翻在地，久了也不禁无趣，故十分干脆地把竹剑往地上一扔，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解散解散，今天就先到这里。”众人一听也忙不迭地跑了。
　　“喂，平助，”原田左之助的声音从道场另一边传来，似乎刚刚一直在对着空气挥枪，无聊的有点儿发闷，“今天也结束的过早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像冲田，能从为人师中找到乐趣，是吧，新八？”
　　永仓新八正倚在门口，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盯着外面的庭院，“有人过来了，”他诙谐地瞥了一眼身后的藤堂，“看来你这个师范还得继续当下去。”
　　中饭的时候就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近藤先生有些事已先行出了门，土方先生则因为什么莫名的原因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里。
　　“···副长他原本就是这样，别在意别在意，”藤堂刚吞下一口饭，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嗯，”我心不在焉的答着，目光已流转到屋中的其他地方去了。
　　代替近藤局长坐在上座的是身为总长的山南先生，他是个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青年人，刚落座不久便颇感兴趣的问询起萤在美国的近况。
　　而在道场碰见的藤堂先生现就坐在我的右边，十分健谈和快活，与此相对的，另一边的斋藤先生，仅在我们进来时大致的点头示意，之后便一直无语至今。
　　要是这样的话，事后我曾狠狠的吐糟过，您和土方先生还真是绝配嘞。
　　正对面的那张空桌子据说是留给上午出任务还未归来的人，热心肠的井上先生曾这样特别解释过，好像是叫做——
　　正想着，思维被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门忽地被拉开，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出现在那里。
　　“总司，有客人在啊，至少收敛一下，”意思虽有责备，山南的语气还是温和的。
　　“没办法啊，一大早就没怎么闲过，”少年走进了屋，很快便认出了还在与原田先生积极辩论的少女，“萤，你也来了啊，”奈何对方心思正不在这边，也只匆忙地挥了挥手作罢。
　　“哈，冲田被冷落喽，”藤堂略喝了些酒，动作也大胆起来，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这边还有一位加奈小姐，再努力下吧！”
　　“···初次见面，我是加奈···”
　　抬起头，发现对方已换上一副狡黠的微笑，忽感大敌当前，这不就是那天在酒馆碰见的男人嘛。
　　呃，我承认是不该那么晚跑到外面去，还喝酒，但你拿这个威胁我也没用的，母亲大人可不在这里。
　　不过还是好在意，唔。
　　所以饭后他一离开我也就悄悄的跟去了。

　　“不会说出去的，”在我立在道场门口不知多久以后，冲田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他并未转身，只稍稍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样就行了吧，”似乎急于想摆脱麻烦，声音明快的好像在说笑一样。
　　可我不想走，至少不要因为你说了才走。
　　“喂，你这样算什么啊，”我一步上前，挡在他面前，装出严肃的样子，“是瞧不起我吗？”
　　“诶，为什么我非要···”他好像真的没弄明白，双眼迷茫的露出困惑的样子。
　　“那干嘛一直在笑——”
　　“这个···”
　　“微笑是总司的标志，你就饶了他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山南先生。
　　“您也来了啊，”冲田颇正经的跟他打招呼，好像很高兴，“这次去大阪，野良屋的九兵卫先生还说起从前在仙台的事···”
　　看着那两人的谈话已顺利转入另一世界，我也就达成目的打算回去了，奈何山南先生却突然想起我的存在，“总司，来久违的切磋一下吧，还有加奈小姐，”他笑着看过来，“请务必留下做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