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逆旅》慕轻颜

4、第四章

　　第二天，一护就挂着醉月楼弟子的名号，四处溜达了。
　　白哉与他介绍武林中各大门派，那些掌门弟子一听见一护的名字，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黑崎一心的大名，曾经震撼江湖，打动不少人的心。虽然一护没有承下他惊世骇俗的武功，但他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一护讨厌这样的眼神。每次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时，他都会忍不住往后退缩一下，目光总是有点闪烁。并不是害怕，而是厌恶。
　　厌恶那些人不把他当作“黑崎一护”，而是“黑崎一心的儿子”。
　　他们先后拜见了流云阁阁主日番谷冬狮郎，凌风门门主四枫院夜一。无花派□□暗香园园主浮竹十四郎身体不适，所以他们只见到了□□疏影轩主人京乐春水。而吴钩帮帮主更木剑八迟迟未到，听说是又迷路了。
　　这一切的高潮，发生在归元庄下任庄主浦原喜助接见他们的时候。那天午后，归元庄明晨亭，浦原看见了站在白哉身后的一护。
　　一个惊喜，一个哀伤，还有一个白哉却是剑拔弩张。
　　“一……一护，你并没有死。”浦原恨不得跑去抱他入怀。
　　“是，我侥幸活了下来，浦原叔叔。”一护垂头道。
　　“你还叫他叔叔。”白哉一拍桌子，“他把你出卖给了白玉城，你居然还认他……”
　　“白哉，不要这么说浦原叔叔。当初是我和他说好了，才被送进出云楼的。本来进去了两年之后，浦原叔叔就帮助我们逃跑了。可惜……那次并没有成功。”一护黯然道。
　　“是，那次是我太疏忽，是我低估了白玉城的能耐。不然师兄那两个女儿也不会死了。一护……那次你又被抓回了出云楼？”浦原问。
　　“嗯。先是关了一年多，后来又被喊出来做事。”一护回答。
　　“是我害了你。”浦原坐回了座位上，“当初不该与你们说那个计划。你们还都是孩子呢，我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旁观者的白哉冷哼了一句，心道，你再继续演吧！你可以把师兄的子女们卖了投靠白玉城，这次没准故伎重施，灭了自家极目楼来投靠归元庄。实在是墙头草，这样的小人，怎么能接任堂堂归元庄庄主之位？
　　不过他毕竟是白哉，心里怎么想，脸上还是冰冰冷冷，让人看不通透。

　　武林大会前一天，正是归元庄新庄主继位之时。
　　鉴于老庄主尸骨未寒，本该是热热闹闹的活动，却是一片素白，看上去很是哀伤。
　　白哉冲山本的坟前拜了三拜，露琪亚递上酒来，白哉洒酒入土，说道，“山本庄主请放心，我定不会让白玉城的贼人祸害我们武林正派。”
　　五个门派的掌门一一拜了，最后浦原才走上前来，面对群雄，义正辞严的说，“也许在场的人，并不服我接任这庄主之位。在下当年投靠白玉城，是奉我师父之名，前去探探那白玉城的虚实。我这里师父的手书，不服的人，自可过来看看！”目光一斜，自是看向了白哉。
　　白哉没有惊讶，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便走了上去，接了那绢书，只见上面字迹熟悉，的确是山本的手书。
　　“原来浦原兄还是奉命行事，那之前多有得罪了。”白哉冲浦原拱手，可是无论是脸色还是语气，都没有半分的缓解。
　　其他四个门派的人面面相觑，心想浦原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把新盟主得罪成这样，以后归元庄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归元庄的继任仪式很简单，浦原背诵了本庄的五大戒律，然后接了掌门的标志——乾坤杖，这便是礼成了。
　　其他的门派掌门都上前祝贺，只有白哉带着一护、恋次和露琪亚，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还是没法原谅他么？”路上，一护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其实我并没有怪过浦原叔叔。”
　　“哼。”白哉仍然没有回头，“我从不信任叛徒。”
　　“是吗？”
　　一护这次的声音，隐藏着很淡很淡的忧郁，白哉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一护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与他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很奇怪。一时想要永远守着他，一时又觉得他其实不用自己的保护，一时觉得他离自己很遥远，总是害怕他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走掉了，怎么追都追不回来。许多情绪纠缠交杂，剪不断又理不清。
　　闭上眼睛，似乎总有一个不变的身影，他总是抬头看着天空，天空的明月皎皎，照得他脸上闪着银辉。那个时候，白哉总是觉得，一护是世上最纯净的人。
　　曾经听绯真讲过，无论水是什么颜色的，是污浊的还是纯净的，水面的月亮却总是明净无暇的。因为月亮的心，在天上。
　　白哉想，也许一护的心也是在天上的罢。不然这么多年在出云楼的苦日子，怎会磨不平他的锐利？不然这么多年的仇恨，为何没把他变成凶神恶煞之人？
　　白哉并没有察觉，如今他看一护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温柔。温柔得如同一江的春水，柔且暖。

　　第二日便是武林盟的盛会。
　　自从白哉当上武林盟主之后，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盛会，也多少有那么一点的紧张。
　　坐上主座，白哉瞥见一护站在恋次之后，瘦削的身影都被挡住了大半，似乎不想太出风头。一护带回来的那张十二楼分布图就收在白哉的怀中，那是一护拼了命才拿到的东西。他已经连夜画了许多副本，原图却被他仔细的收着，被当作了珍宝一般。
　　此次盟会的主题便是讨伐白玉城，大家都是熟人，自然少了那些有的没的形式，却是开门见山。
　　“浦原庄主。我想请你说一下，山本老庄主去世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浦原上前一步，对四面拱手行礼，然后说道，“那天在下还没有回归元庄，并不大清楚实情。吉良，你来说说那晚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是。”一个灰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说道，“那天夜里，与平常没什么两样。我与本门的几个弟子在踏云园切磋武艺，却听见老庄主的屋子那边传出一声惊叫，然后就看见一个黑影飞了出去。我们几个追了出去，可是很快就跟丢了。待我们去看老庄主，却发现他已经仙逝了。而那个人杀老庄主，竟然只用了一招！”
　　现场一片哗然。山本成名已早，确实武林中的绝世高手，居然有人能一招胜他，那凶手的武功，肯定是高得恐怖了。
　　“后来我看了师父的尸体，终于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了。一招定乾坤，除了‘一式修罗’，不会有别人。”浦原黯然说道。
　　“‘一世修罗’？！”剑八咧嘴笑了起来，“原来那修罗也可以就当一辈子两辈子的么？”
　　“是‘一式修罗’，听说他杀人只用一招，似乎他也只会一招。”浦原解释道。
　　“山本老庄主的武功如何？”白哉沉吟了一下问道。
　　“便是白玉城主亲来，也能战个平手。”浦原不无骄傲的说。
　　“那便是了，这里面有疑点。”白哉皱起了眉头，“那修罗王的武功再怎么高强，肯定也赢不了白玉城主，如何在一招之内轻取山本的性命？除非……在这归元庄之内，便有白玉城的细作！”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齐齐望向归元庄弟子的位置，生怕下一刻那修罗王便会欺身出来，血洗灵逍山。
　　“朽木盟主所言不错。”浦原颔首，“这个问题我的确也想过……只是那天晚上所有有能耐砍出那一刀的人，却都有人作证不在现场。只怕那修罗王，的确不是池中之物。”
　　白哉的眉皱得越发深，“要报山本老庄主的仇，如今能做的恐怕只有一样，便是引那修罗王出现。”
　　“说得轻巧。”这次走上前的是流云阁阁主日番谷，“不知盟主有何计策，可以引那魔头出现？”
　　白哉挥了挥手，恋次上前递来几张绢纸，上面密密麻麻，正是这两天临摹出来的十二楼分布图，“这是我醉月楼门下弟子黑崎一护，冒着生命危险从白玉城拿出来的。”
　　这话说完，所有人又是一惊。虽然大家都知道黑崎一心的儿子一护拜入了醉月楼，但并不知道他还做过这样的事。能从白玉楼侥幸逃生，已是大幸，何况还能再偷出一幅分布图出来。曾经那些人不过只是觉得一护可怜，现在却觉得他多了几分的可敬。
　　“还请浦原庄主来看看，这分布图是真是假。”白哉转向浦原道。
　　浦原最先接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汗水潸潸，“原来蓝染与我，早有疑心，不然这分布图为何我极目楼没有？”听他的语气，这图显然是真的了。
　　“那修罗王是白玉城之人，如今我们灭了他白玉城的几个楼，看他是不是还躲着不出现！”白哉高声说道。
　　群雄纷纷点头，显然觉得白哉这个计划有道理。
　　站在一护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白哉说话的神情。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吐得清晰异常，可见是很好的涵养。他气度非凡，似乎那么多人之中，就他最是显眼。站在最高处的他，和平常的他不大一样，似乎是更灵动一些，更神采飞扬一些。
　　很多年的磨难，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晨光很好，暖暖照入，白哉似乎总站在阳光普照的地方。
　　而他在彼岸，与他那么遥远。

　　一场盛会，各大掌门讨论出来的结果便是：先灭出云楼。
　　所有来参加盟会的弟子们，都异常慷慨激昂，一个个都欲屠白玉城而后快。
　　一护站在人群最外圈，默然看着他们。
　　“黑崎君。”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护回头，橙衣的女孩笑容灿烂，依稀还是年幼时的样貌，“井上。”
　　“你现在入了醉月楼？我如今在凌风门。”井上织姬靠在他旁边的墙上，微笑着打量他，“很久不见了，你变了很多。”
　　“你也是。”一护回答。
　　井上和以前真的变了许多。年幼时她总爱缠着，爱哭，还特别害羞。凌风门女子居多，刚才看她站在夜一门主左侧，显然是很得宠的弟子。
　　“你不高兴？”井上奇问。
　　“或许吧。”一护说完，“少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凝眸门外，又是一天阳光明媚。
　　这样的晴天还剩多少，而暴风雨，又会何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