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逆旅》慕轻颜

1、第一章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第一章

　　冷夜静谧。
　　冷月流辉。
　　还未夜深，这号称中原第五大繁华城市的凤阳城，却早绝了夜市繁华，一派清冷的安静。
　　朽木白哉牵着马慢慢走进城内的时候，也为这异常的宁静惊异了，还道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凤阳城是富可敌国的石田家的地盘，这户人家尽管不属于任一门派，但行走江湖之人，都很买石田家人的面子。
　　如今这吃的饭馆，住的客栈，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便是用的武器，也少不了和石田家有点瓜葛。而现任族长石田龙弦，更是极俱经营之材，把石田家经营得有声有色，当年还称不上首富，如今这名号却早已非其莫属了。
　　石田家的人，武艺也很是不凡，“夺魂箭”这个名号在江湖颇俱威慑，是号称“一箭夺魂”的厉害角色。
　　朽木白哉本没有打算来凤阳城的。自上任武林同盟盟主山本元柳斋重国遇害，这盟主之位落在了如今醉月楼楼主，也就是白哉的身上。这次他出了青山，下了醉月楼，本是为了下月月中在灵逍山举行的武林大会。哪知道今天路过启云城，白哉听说凤阳城的石田家被白玉城的人给盯上了，这才匆忙赶到，来这里助石田家的人一臂之力。
　　当今武林，人心惶惶，为的都是“白玉城”重出江湖这件事。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可是这白玉城，却并非人间仙境，在朽木白哉看来，无非是人间的炼狱。白玉城退隐江湖十多年，这一次突然重入武林，便一连杀害了不少武林好手，里面甚至还包括了山本盟主。
　　都到了这个时候，假如赫赫有名的石田家再被白玉城给端掉了，还不知道江湖中又要出些什么乱子呢。白哉新接这个职位，正好用这件事立立威信。
　　传言是真，正好还能与白玉城的城众交交手。传言若为假，便当是笼络了一方豪杰，也不会有多大的坏处。

　　正想着，白哉已经走到了石田家门外。这石田家的若愚园竟是占了半个凤阳城，一家的围墙与城墙都有得一拼了。
　　“咚咚。”白哉扣了扣门。
　　只见门一会儿看了条缝，里面的奴仆极为紧张的看着白哉，弱声问道，“你是谁？”显然这家的下人，都被白玉城的一纸格杀令给吓坏了。
　　到底是有钱人，白哉想，有钱人必然都会胆小一点的。
　　“在下醉月楼楼主朽木白哉，前来找故人叙旧。”白哉这话加了内力，声音不大，却远远的传了开去，自是有心想试试石田家人的功力的。
　　“原来是盟主大驾光临，只是我石田家似乎没有盟主口中所说的故人。”这话第一个“原”字响起时，说话那人还与他距离颇远，待到说最后一个“人”时，门忽然全开，走出一个蓝衫的中年男子，一脸的不屑，冲他拱了拱手。
　　白哉早听说石田龙弦这个人颇为自负，哪晓得是这般高傲之人，看来很是不好相处。白哉心中盘算着，却还是对他拱手还了礼。
　　“嗯。”石田龙弦依然面色冷峻，说完这话就转身进了屋子，留着白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朽木盟主请进。”这下迎出来的是一个白衣的年轻人，看起来谦逊了不少，向白哉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看这人的衣着，想来这便是少当家石田雨龙了。白哉颜色稍缓，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石田雨龙唤下人上了茶，然后恭敬的问道，“不知盟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前来询问白玉城之事。”白哉如实回答。刚才石田龙弦的态度让他很是不悦，他也少与雨龙兜圈子了，心道早先问完早先走，才不在这里久留，至于还要不要帮石田家的这一想法，早已抛开了十万八千里，却是再也不想提及了。
　　石田雨龙脸色一暗，显然也很是为难，“前日在下的确是收到了白玉城的信了。信中说，我们收留了出云楼的叛徒，自会找上门来向我们讨要。”
　　白玉城有十二楼，为他们潜入中原的驻点，没有人知道这十二楼到底在哪里，但却没有人怀疑这十二座楼的存在。
　　所谓的出云楼，便是十二楼之一，听说离启云地区不远，但说起确切地点，到底还是无从知晓。
　　“出云楼的叛徒？”白哉挑了挑眉，“我听说贵府并不好多管闲事，怎会收留一个白玉城身份之人？”
　　“这个叛徒……想必朽木盟主也听说过的。”雨龙温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方才白哉言语带刺。
　　“此话怎讲？”
　　“不知盟主是否还记得十年前，归元庄大弟子黑崎一心独入白玉城，冒死行刺当时那位白玉城主这件事？”
　　“当然记得。”白哉点头。当年他和黑崎一心还有数面之缘，而十年前这行刺事件，听说也对白玉城造成了不小的创伤，逼得老城主退位，新城主即位。
　　“而我们收留的这位叛徒，却是黑崎前辈的遗子，他的名字，叫黑崎一护。”石田依旧微笑着，与下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橙发青年便被带了上来，那人看见了白哉，眼神里顿时有了点惊慌，又马上归为平静。
　　“一护，这位是当今武林盟主朽木白哉。”石田向一护介绍道。
　　白哉此刻很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形有点单薄，手腕上还能看出青紫的鞭痕，显然是在出云楼受尽了折磨。看他脚步虚浮，显然是不会武功的。
　　白哉沉吟了一下，十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那年黑崎一心被白玉城所害，误杀爱妻，激怒之下独上白玉城刺杀城主。而他托二师弟照料的遗子，却又因一夜的变故，无故失踪。原来那个孩子，竟是被白玉城的人掳走了，想来这十五年来，这孩子是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了。
　　“见过朽木盟主。”一护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是有点怕生。当年黑崎一心绝代英豪，如今他的儿子却成了这般胆小的模样，便是白哉也忍不住要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偏把好好一个孩子给毁了。
　　白玉城的人只是说交出这个叛徒，似乎只要一护不在若愚园，石田家的人就可以相安无事。白哉心中了然，于是问一护道，“你可愿意同我去醉月楼？”
　　当今六大门派，当属醉月楼、归元庄、凌风门、流云阁、吴钩帮与无花派。若是醉月楼出面保护一护，定然是比石田一家保护他安稳得多。更何况白哉是现任盟主，若是他出马，也会省去不少的麻烦事。
　　“我不！”一护这次的回答却是决绝得多。诧异间，白哉看见了在一护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怀疑。
　　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又是在怀疑什么？白哉心中埋下了这样的疑惑。
　　“请盟主不要怀疑我们石田一族，我们还是有能耐护住一个人的。”石田雨龙一昂头，显然骨子里继承下来的高傲是不会改变的，“央红，给盟主安排个房间让他住下。”
　　看着石田少当家远去的背影，白哉忍不住苦笑起来，心道，这到底是谁大老远来帮谁了？为何被帮的人却是一脸傲气，他这个打算帮人的人，却憋了一肚子气呢？
　　这时，他看见原本跟在石田身后低着头走路的黑崎一护，突然转过了头来，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又是何意？

　　夜已深了。凤阳城内，一片寂然。
　　而这若愚园，灯火也灭了大半，清静得让人心寒。
　　朽木白哉凭栏而立，明月高悬，今日无云无雾，正是赏月的好时间。不过若说起赏月的话，中原最好之处莫过于他们醉月楼了。
　　醉月楼处于芸山之巅，号称是整个中原距离月亮最近的一处，每每赏月都会沉醉于此，宛若置身广寒殿外，似乎不止看了月色，兴许还与那嫦娥仙子打了照面，于是得名“醉月”。
　　一阵脚步声响起，白哉没有回头，却问，“黑崎少侠来了？”
　　黑暗中，黑崎一护那张苍白的脸显现出来，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是。”他说话的时候紧紧地揪着衣袖，似乎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
　　“你应该是有些什么想告诉我，又不好当着石田雨龙那小子说吧？”白哉转身面对着一护，只觉得月色下，一护没有长开的身体，似乎能让人生出怜悯之意。
　　“是的。”一护猛然抬起了头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朽木盟主，我信你不是那四暗王之一。我请你，帮我报仇！”
　　“四暗王？”白哉一愣，显然并不知晓。
　　“我听说白玉城有八王，其中四个在明，四个在暗。四暗王就是藏身于中原武林的四个魔王。其实我……”一护咬了下嘴唇，“其实我这次逃出来，本来是想隐瞒身份的，就是怕那四位暗王之一……”
　　原来他是害怕这个，也是在怀疑这个。
　　白哉曾经听说过白玉城有八王，分别得名于天、龙等八部众，却不知晓原来这还有明暗之分。想来一护这几天在若愚庄也是担心受怕，处处防人，日子过得显然也颇为沉重。
　　可是既然一护相信他并不是四暗王之一，那刚才为何又拒绝与他同去醉月楼呢？白哉很是疑惑不解，想要询问，却被一护抢了白。
　　“刚才我说我不去醉月楼……也是因为……我害怕那四暗王会藏身在那里。便是没有四暗王，我要是在醉月楼，肯定会带来不少麻烦的。”
　　白哉点了点头，心中早把刚才对一护胆小的印象抹去了。这少年虽然不会武功，却生了一副玲珑心肠，而且他的勇敢是内敛的，便是自己身处危险，居然也会记得担心拖累别人。
　　“无妨。我醉月楼不怕白玉城。”白哉说道，显然是第二次邀他同去了。
　　“既然朽木盟主相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想先报仇。”一护的眼睛里，似乎是要冒出火来。
　　“报仇？报父仇吗？”白哉奇问，“你难道知道白玉城的位置？”
　　“我不知道。”一护摇了摇头，“可是我知道出云楼的位置！我要报的不是父仇，却是他出云楼楼主杀我两个妹妹的仇！”
　　一护的拳头狠狠握住，却又缓缓张开，那双手似乎因为长年的劳作，显得很是粗糙，伤痕不少，想想就知道是在楼里留下的。一心行刺白玉城主，这些过错必定都是由一护担着，惩罚肯定少不了。想想他现在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便见了这么多悲惨事物，便是心冷如白哉，也忍不住心酸起来。
　　“朽木盟主，请你替我报仇……因为我的右手，早已使不了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