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亡塔》壹力多

5、四人初见

　　“阿伍说，一名日本士兵坐进车子里，然后他就冲了出去……”

　　派出所里今天格外喧嘈，昨夜逮了一群闹游行的学生，家长们心急火燎，派出所被堵得水泄不通，捶心骂子女的有之，苛责公安的有之，闹哄哄，犹如菜场。

　　警察埋首录口供，抬头看一眼夏秦风，“日本士兵？请您描述一下。”

　　“黄褐色的旧式日本军服，有把军刀，不过，我没看见。”目睹一场猝然的死亡，夏秦风难免神情恍惚。

　　“唔，”警察若无其事地纪录，“也就是说，只有死者一个人看见？”

　　“啪——”一本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被扔在桌面上。

　　来者二人，丢档案的那位约莫三十出头，面容刚毅，不苟言笑，目光桀骜。

　　身旁是穿白衣大褂的年轻男子，俊朗出尘，“当然只有死者一人看见了，这是尸体的解剖鉴定结果，死者生前服用了LSD，导致产生幻觉。”

　　“LSD？！你是说黑芝麻？！你们是？”警察狐疑地站了起来。

　　LSD乃Lysergids，毒贩们惯称‘黑芝麻’，一种药力强烈的迷幻剂，能令人产生心醉神迷，或是恐怖离奇的幻觉。药力发作时，服用者会作出突发的、危险的，荒谬的强迫行为，比如攻击别人，自残或自杀等。

　　“噢，忘了介绍，我叫Alex，省第一人民医院的解剖医生，这位是铁原，以前是龙归镇派出所的。”Alex掏出证件，给警察一个灿烂的笑容——证件是假的，但糊弄一名小山城的警察倒是绰绰有余。

　　不消多久，夏秦风和良辰随着两人出来。

　　刚出派出所大门，夏秦风便横眉冷对，厉喝道，“你俩干吗要骗他？！”

　　“骗他什么了？”Alex嘻笑着看她，“夏小姐，有话你就好好说，不必在喉咙里装个扩音喇叭。”

　　“别他妈讪皮讪脸的，严肃点！LSD是吧，拿来唬弄毛头警察还差不多，你当老娘没见识还脑壳发育不良？！磕了这药，三四十分钟就会出现幻觉，然而出事之前的两个多小时里，阿伍一直跟咱俩待一块，绝不可能嗑药！依我看，你俩根本不是啥医生警察，倒是像败类，说，你俩究竟干啥的？有何居心？”

　　败类？！

　　铁原跟Alex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良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撇嘴笑了笑。

　　夏秦风猛得一把紧拽Alex的袖口，生怕他溜了，“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死者么？放老实点，别忘了背后可是派出所，要不，咱们再进去坐坐。”

　　“放手！大喇叭泼妇，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Alex备感难堪，又甩不掉夏秦风紧拽的恶手，无可奈何，急得满脸臊红。

　　铁原冷不防开口，声音低沉，“这是唐先生的意思。况且，你认为警察会相信阿伍是——撞鬼？”

　　最后两个字，铁原顿了顿，似乎不太情愿承认。

　　随后，缓慢道，“我以前当过警察，熟悉他们的办案步骤，照理说，车上当时只有你们两个，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们，若是找不出合理证据来证明阿伍的死因，你们将会很麻烦，至少，会被公安骚扰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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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尔沃越野车飞驰在去小岛酒店的路上，车是唐镜鸿的。

　　铁原专注地开车，默不作声。良辰安静地望窗外，谁也揣摩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后座，两个不吵不相识的人，正打得火热。

　　“嗳，你真的不喜欢女人？”夏秦风怀疑地看Alex，不由感到可惜。帅哥都是同性恋，他奶奶的！

　　“我和sweetheart相识十几载，他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但不妨碍他在我眼里，是最优秀的。我也一早认定，就是他了，与昏与晨，不与君离。”Alex陷入幸福里。

　　夏秦风作呕吐状，心想，在国外的生活过的人，思想就是开放，毫无顾忌。不过，总强过那些老是藏着掖着的人。

　　“你不跟你家那位好好待着，干吗参合进来？”

　　“我被学校炒鱿鱼啦！”Alex无奈耸耸肩，又满不在乎的样子。

　　汪明荃将那一堂前卫的实验课上报了学校，添油加醋，Alex据理力争，然校方仍以在‘学生面前裸露身体’的罪名，将他停职一个月，心高气傲的Alex索性辞职。

　　“第二天就收到了唐的信，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唐出的价格的确很诱人，得了这笔钱，我就能马上跟爱人出国定居了。”

　　Alex清澈的眼眸，不经意掠过一抹悲凉，很快又隐下去，笑道，“你呢？也是冲着这笔钱来的吧。”

　　“也不全是。”夏秦风淡淡的笑，没有说下去。

　　铁原从倒后镜里望去，夏秦风静默的片刻，瞬间退却了辛辣味道，竟也我见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