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皇朝之我主沉浮（女尊）》晟滢

3、道是无情却有情

　　雪凝没有直接回她的紫云殿，而是出宫去了。等她从宫外回来，已经是进晚膳的时辰。回到紫云殿才听女官们说女帝已经下旨封她为中郎将，因她不在宫中，所以秋月影已经代她领旨了。
　　秋月影比雪凝小两岁，是前将军王的独子，将军王战死沙场，其夫君随之殉情，皇祖父可怜他身世，接到宫中收养，一直留在身边。直道雪凝十四岁时被先皇赐给雪凝做侍君。本来以秋月影的出身做正夫绰绰有余，但那时大家都知道雪凝与皇子玉皓星青梅竹马，就等皓星成年，女皇就为他们主婚，所以雪凝正夫的位子一直为皓星留着。后来皓星被迫嫁到苍浪国去和亲，雪凝甚至都没有去送行，送嫁的队伍等了两个时辰，皓星坐在喜轿中哭得昏过去好几次，等到最后依然是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那时陪在雪凝身边的是月影，他陪着她，亲眼看着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烧掉与皓星有关的东西。他看着她烧掉为皓星扎的风筝，为他架的秋千，为他刻的木雕，甚至是写给他的情诗。雪凝几乎很少动笔，她喜欢舞枪弄棒，读书人奉为圣贤的典籍，她都嗤之以鼻，所以月影一直以为她不会如二皇女那般可以吟诗作对，文采风流。当他看到她写给皓星的诗那么缠绵，字字句句中都透着深情，才知道她绝不亚于任何文人雅士，文思才敏不输给号称天下第一才女的二皇女玉皓云，甚至与之相比诗情更加高远。只是她的才情只愿为那个人展现，那时他就明白这一生他都成不了她最爱的人。很多年以后，月影觉得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雪凝可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她的爱都给了皓星，付出就很难收回，即使他嫁做人夫，即使永生不会相见，她的心里也只有他。
　　从他十二岁开始做她的侍君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早些年所有人都认为正夫的位子早晚会是他的，过了几年大家又传是因为雪凝无法忘情于皓星，在她心中正夫只有皓星才配做。即使他依然是一等侍君，他仍就安之若素，因为这十年里她的身边只有他。哪个皇亲贵戚不是夫侍成群？只有他的雪凝洁身自爱。就算做侍君一辈子，雪凝永远忘不了皓星又能如何？她还是他的。她带他去游湖，会为他吹笛，会抱着他赏雪，会每天醒来给他一个温柔的吻，轻轻地呢喃：“我的月影真美。”这就够了，他可以一直骗自己她最爱的是他，不是皓星更不会是任何人。这样的美梦他做了十年，以为可以做一辈子都不用醒，但老天爷对他还是太残忍了。
　　年前开始雪凝就时常出宫去醉红楼，据说天下无双的紫云郡主被京城第一名倌映尘给迷住了。月影见雪凝一日未归，晚膳才回，脸上也没现出一丁点儿的幽怨。轻柔的为她宽衣，“楼大人刚走，一下朝就来了……”“明日上朝见了她再说吧。以后就再不能过清闲日子了，如今被封为中郎将，位居三品，如果早朝还不去，皇姐的脸面也挂不住啊。”雪凝说得好像是受八大刑法一样，一脸的悲苦。“那今日就早些歇息吧。”月影已经给雪凝换好了衣衫，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桌案前：“备了您最爱的清蒸鲈鱼，还有……”“不用了，看你吃就好，我吃过了。”月影的眼慢慢的闭起来，睁开时已经看不到一点的失落。雪凝亲手为他盛了碗樱桃笋尖鸡汤：“你最爱喝的，来尝尝。”说着舀了一小勺汤送到他嘴边，他望着她温柔的笑脸，慢慢的咽下汤。她放下碗，把他抱在怀中，在他耳边轻柔的说：“我今天去了右丞相府。”原来不是去见映尘。月影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下来，把脸埋在她怀中，用脸来回的蹭她的衣襟，环在她背后的手也慢慢收紧，在她怀里撒起娇来。雪凝无奈的笑：“我的月影原来也会吃醋啊？”“人家才没有！”月影猛地抬起脸，嘴角下撇，脸有些不自然的粉红，想必是害羞。“好，没有，没有。我的月影温柔如水，娴静如月。”说着在他颊边印上一吻。月影幸福的笑着又窝回她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许久，雪凝才又轻轻地说：“我今天去右相府是去提亲的。我要娶右相的三公子成岚。右相已经答应了。”简单的几句话却说得很吃力。月影的身体突地就僵在那里，半天无话。这天还是来了吗？还是要和别人分享她把爱都给了皓星后那仅存的一点温柔吗？过了很久后，月影才慢慢的挣脱雪凝的怀抱站起身，扭身用衣袖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面对她时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他笑着说：“等成公子进门后，月影一定会好好的侍候他。虽然我先进门，但毕竟他是正夫，以后这宫中之事都听成公子吩咐。我会尽心和他一起服侍殿下的。”雪凝觉得心中酸涩，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您先歇会儿，我让宫人们把晚膳撤下，再给您沏壶茶。”不等雪凝应声就急急的往殿外走，后来竟跑了起来，奔出殿外。雪凝看着他急奔的身影，想立刻跟过去安慰他，想把他抱在怀中轻轻柔柔的哄他：“和你闹着玩的，别当真。我只要有月影一个就够了。”可终究还是没动，只是站在那里。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前胸的衣襟已经润湿了一大片，看来这次伤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