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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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万一手术失败怎么办？”爷爷神情沮丧。
“不会的，爷爷，我们要相信医生。有没有让干妈联系好点的医生？”
“找了，副院长主刀。”爷爷放心不下，“小誉啊，奶奶最近一直在唠叨你的事。”
彭中誉没有准备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谈起应晓珏。
“我们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但是你也知道，背地里她懂，脊椎啊什么的，想想就有危险。那天，她还是和我在提你的事情。”爷爷看向孙子。
彭中誉毫不作声，满脑子里只有奶奶那一副痛苦的表情。
“小誉，奶奶死脑筋，你和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她不会同意的……之前，我们说的话也不好听，但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回家少，电话也少，奶奶很不开心。”彭中誉知道不开心的还有爷爷。
“奶奶还是希望，你可以找个更适合你的……”一如既往的期盼。
彭中誉的脸上显不出阴晴圆缺。
奶奶被推进病房的时候，非要和彭中誉再说两句。
“小誉啊，奶奶要对你说，你能不能这次听了我和你爷爷的，不要和那个女的联系了……你答应奶奶啊，否则奶奶，奶奶我……也不知道进去了出来会……”
彭中誉只一个劲的点头，“奶奶，你会没事的，你放心，我和她分手，你安心手术，你会好的。”他满脸的泪，为快要全身麻醉，吉凶未卜的奶奶，也为应晓珏。
奶奶手术时间很长，爷爷居然在手术室门口突然血压升高，晕了过去，也躺进了病房。彭中誉感觉天塌也就是如此。
彭静陪彭中誉坐在走廊。“决定分了？”
彭中誉一手握着拳头，一手拨弄着凸起的指骨。
“问你呢？骗骗他们，还是真的？”
“真的。”
“那个应晓珏你准备怎么处理？”
“处理？”你们就没一个人把她当回事，应晓珏怎么就这么不招彭家人喜欢了。
“就是你要怎么和她说，难不成你想告诉她，这是奶奶的术前嘱托？”
彭中誉才不会提起他对奶奶的保证。分手还不会吗？狠一点就好，如果她能恨自己，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奶奶术后苏醒，她首先确认了是否瘫痪，然后就开始追问彭中誉是否和应晓珏已经分手了。彭中誉点头，分定了，毫无变数。
彭中誉第二天下午回的苏州，因爷爷奶奶一再要求。当他踏进苏州家门那刻，他突然意识到应晓珏即将成为过去。终于情绪失控，嚎啕大哭，整栋屋子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傍晚，新房客来，还带来一堆的朋友。彭中誉让自己变的殷勤，忙里忙外的助阵，剥夺悲伤的权利。
水很热，雾气缭绕，小格子卫生间让彭中誉有点胸闷。只推开玻璃门的霎那，模糊顷刻散去，水珠顺着瓷砖快快慢慢的杂乱下滑，一列列，交错无序，像赛车飞驰过的轨迹。水流不湍急，彭中誉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呜咽。
他哽咽，泪水混夹着水柱，肆意在他的身体线条上流淌。他用手撑着一侧的瓷砖壁，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也是因为冷。
他如此无助。他要酒醉，肚里烧着头裂着的疼，吐又吐不出，意识还异常清醒，他要自己难受。他竟把给应晓珏发分手消息的手机弄丢了，雷锋司机不会遍地都是，全没了，应晓珏没了，连昔日那些和应晓珏卿卿我我的蜜语甜言也没了。
邹卫要和他绝交，多年的兄弟嫌弃他，为什么多年的兄弟就不懂他呢？再也没有通风报信的人，他绝望。他想反悔，直接跑到应晓珏跟头，估计不用道歉，他们就可以直接和好如初，可他决不能如此。
走出浴室，天已亮，彭中誉穿戴整齐，踱门而出。
窄窄的巷子是一条软软的乌黑柏油路，没有分道线。大多数店铺依旧大门紧闭，除了早餐店。那些破旧的店门口排队的人还不少。奔波于生计是头等大事，无关乎城市的大小。不过小城市，上班比较早，也是源于没有夜生活吧。人们都默默低着头买早点，免了寒暄，乏意和睡意同存，受折磨，这本该好好睡觉的休息日。
全是枯草的天下，黄悠悠的铺满了路面两侧，而年迈的梧桐只剩凸凸的枝丫横七竖八的撑着，像褪去军服的哨兵，英姿飒爽依旧。冬天还是冬天，只是确实暖。彭中誉似乎看到应晓珏打伞从这里快走的模样，好笑，她最怕大青虫。常熟，有点懒，有点缓，温温吞吞，会不会也蚀化了应晓珏，骑电瓶车成了蚂蚁行？
彭中誉找到大嫂面店，去吃了碗鱼排面，浓油赤酱的汤料，撒上一大把的香菜和葱花，还倒了满满的几勺香醋，周身的不适一下就被驱赶净了。他喜欢吃面，而且他还真的是更喜欢吃面，那些浇头他只会夹给应晓珏吃。
“老板，我要面筋，大排……鳝背……还有双菇，小誉你要什么？”
“一个荷包蛋。”
“老板，另一碗面要一个荷包蛋，面多点啊，谢谢。”
……
“小誉，你怎么只吃一个荷包蛋？”
彭中誉把荷包蛋的蛋白夹给了应晓珏，“我只喜欢吃面。”
应晓珏快乐的把自己的所有配菜，逐个夹到彭中誉嘴里，“你尝尝这个，好吃的……这个也好……还有这个，最美味了……”
人间美味是面，也是那段俩人搭伙的时光。
彭中誉没打算给应晓珏买面条，挑食的应晓珏只吃刚捞出锅的面。如果她乐意借他炉子使用，他倒是很想为她煮上一碗。可是，她连楼都不让他上。算了，彭中誉打算填饱肚子，然后给应晓珏捎一份点心过去，然后，回苏州。
想见应晓珏的心有点急切，可时间还是不紧不慢。想想，先回宾馆退房，再买早点送去好了，保证热气腾腾。
彭中誉来到应晓珏楼下，竟泛起丝丝甜蜜。窗户的帘子还是拉着，希望应晓珏身体已经恢复。彭中誉刚拿出手机，却见一辆白色的迈锐宝嘎然在身边停下，唐义成一脸倦容地从车内出来，径直走向他。
“早。”唐义成先开口，带着夜班后的有气无力。
彭中誉仅点头示意。
“送早饭？”彭中誉手里攥着一袋豆浆和两个烧麦。
彭中誉微扬下巴，瞧对方手里的一个纸碗，像是粥。
“刚下班，打了点粥，适合她。”
彭中誉不语，转身准备上楼，他先来的。
唐义成随后，迟疑了片刻，没能忍住，“诶，你这样很不好。”
彭中誉纳闷。
“应晓珏并不乐意待见你。”唐义成还是看出了些什么。
彭中誉转回身，挺直腰板，高高在上，“你的眼力？”
“外科医生的眼力绝对好。”唐义成拉了拉领口，“我还看得出你肯定得罪过应晓珏。”
彭中誉挤挤眉心，这人一派吊儿郎当，当年应晓珏到底是哪里看出值得托付终身的，糊涂。“管多了。”不屑交谈。
“诶……”唐义成一个着急上前，用力一拉他手臂，竟打翻了豆浆，“呃，抱歉，那个……”天地良心，他不是故意的。
彭中誉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捣什么乱？”彭中誉自然是来气的，走哪哪都有这个唐义成。这里可是应晓珏住的地方，这可是他昨天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住址信息，凭什么唐义成他来去自如的熟门熟路。还给应晓珏带早餐？安的什么心。
“真不好意思，我……没事，我带了粥，她可以喝。”唐义成举举手里的打包盒。笑话，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连个豆浆都拿不稳。
彭中誉气炎炎的下楼，这人纠缠不清的出现，带你去苏州，给你带早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应晓珏你没脑子啊，完全就该避开他。
“喂，你昨天把应晓珏直接带回了家，我都没和你计较？那可是我约出去的人。”难怪应晓珏躲着这个家伙，长得大气，心眼那么小。唐义成失了耐心。
“你怎么不说你是未经她同意强制带她去的苏州。”彭中誉边说，边顺势看楼梯口周围，实在是没有拖把。
“哈哈，说我绑架？…应晓珏向你告状的？”唐义成笑出了声，绑架，到底谁更像。
彭中誉下了楼，不再应答，卫生间内也没找着拖把，他往街上走了。
“喂，和你说话呢，去哪啊？……你给我站住……”唐义成跟了出去。
应晓珏醒来时，阳光并不刺眼，她依着贪睡虫，不愿起身。清醒后，脑袋一下进入自启动模式，猛的记起很多事。比如，昨晚是拉上了窗帘睡觉的，有人发消息通知的她，彭中誉陪她去的医院，她吐了，她好冷好饿，苏州湖畔阳光明媚。她倏地起床，拉开窗帘，却用力过度，帘子从夹子上掉落了下来。
应晓珏用手微微挡了一下眼睛，那么大的太阳。手机呢？她翻遍被子，还是在床下找到的。又噩梦了？床上的被褥、玩具都是狼藉。手机被莫名关机，开机后，发现有几条提示短信。唐义成、家里、还有陌生号码，居然都是早上7点多就打来的。
应晓珏先拨通了家里电话，妈妈告诉她，邵珺回家大吵了一顿，还是关于分房子，应爸爸就是不同意。应晓珏给不出建议，只叮嘱爸爸妈妈要休息好，不用去烦心。对于近80岁的老人来讲，好的睡眠质量已是奢望，别对那些乱七八糟事的滋扰当回事。
应爸爸抢过电话严厉质问应晓珏，“为什么自说自话签了协议？那种狗屁协议有什么用？难不成协议没有规定的事情，你们就不需要去做？你们要和家脱离关系就弄弄像！”火冒三丈，隔着听筒都可以被燃起来。
应晓珏辩解，这样是为了让你们可以放心。
“放什么心？我们的生活不用你们来安排！”
怎么爸爸就是不懂呢？这不是撒手不管，是怕邵珺抵赖。应晓珏如此防范着姐姐，心里也不好受。
“我们是不会同意分房子的，你让她想都不要想。”无关乎照顾老人的协议写的如何到位，应爸爸的原则坚定不移，就是不分房，就是不会让邵珺得逞。应爸爸也不客气的提醒应晓珏，这种事情少插嘴，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两头不讨好。应晓珏始终是和爸爸一个战线的，他怎么全忘光了。
应妈妈说邵珺可能还会去单位找应晓珏。
老伎俩，应晓珏也还是会担心。但彭中誉说过，她没有错，所以不用害怕。挂了电话，应晓珏忽的就精神抖擞起来，好像随时应战的状态。肚子好饿，她也顾不得刷牙洗脸，就匆匆下楼买早点。
楼梯口豆浆撒了一地，奇怪，楼下夫妻吵架？那也不会豆浆往楼梯上扔啊。应晓珏用抹布擦干净，才出了门。
早上八九点的时光，整条巷子都是明媚。没有绿叶的遮挡，赤裸而力度正好的罩着应晓珏，暖如怀抱。应晓珏拉开卫衣帽，深深吐纳，每一天都是崭新。而后，小跑轻盈上路。阳光穿透她凌乱的散发，形成一缕缕淡淡的光影。阳光下，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整个身体都在发光。
“老板，我要一个蛋饼，不要香菜，要一点点辣，还要一碗豆浆……老板，小粢饭糕还有吗？也要一份。”身体一夜恢复，应晓珏贪婪着点餐，后端坐桌边，能吃果然是福。
“老板，我没有要粥。”老板不忙，居然会把食物弄错。
“你能吃辣吃油炸的？”彭中誉走路带消音。
“嗯？你……”应晓珏立马生硬，起身，“嗯？你怎么也在？你们俩怎么在一起？”没想过彭中誉和唐义成会一大早的在一起出现，还是在一个没有预约过的早餐店铺内。“我。。还是没带很多钱。”应晓珏的第一反应，欠债果然心里负担重。
“我就真长着那一副讨债脸吗？”唐义成又好气又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