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如玉》橙香拿铁

6、巧遇

　　魏如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顺着搭在肩上的手看了过去。当看清来人时，她不由得一怔。

　　那人见没认错，面露喜色，正要继续说什么，却被她捂住了嘴，往明礼堂外拉。

　　“唔唔唔……”一个英俊的公子就这样毫无形象地被拉了出去。

　　到了明礼堂后头，见四下无人，她才放开手。

　　那人被捂得差点背过气去，见她松手，忙大喘了几口气，然后吃惊地指着魏如玉问：“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说着，上下指了指她的衣着。

　　她轻哼了一声，“来这里还能干嘛，显而易见吧。”

　　对方难以置信地问：“读书？你个女孩子家跑来这里读书？”他略加思索了一下，“嘶……我明明记得西岭书院不收女弟子的啊。”

　　“所以我才要打扮成男子啊，否则你以为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好看么？”

　　“哦！你女扮男装混进来的！”对方声线明显提高了八度，犹如抓到小贼般得意。

　　魏如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怪责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要是被人听见可不得了。”

　　“对了，景延，我还没问你呢？你堂堂一个大齐国二皇子怎么会来这里？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我和你一样啊，自然也是来读书的咯。”景延有些得意地打开扇子扇了扇。

　　“什么？你不跟着太傅好好学着，反而跑来这里读书？我才不信呢，我看大抵是嫌宫里烦闷，没人陪你玩给你解闷，所以跑出来玩的吧。”

　　“哈哈哈！”景延爽朗地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膀，“你太了解我了。”

　　魏如玉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不过话说回来了，素来皇子都是在宫内跟着太傅，没有来西岭书院求学的先例，皇帝陛下这次是如何答应的？”

　　“世事无绝对，凡事是都有特例的嘛。这次我去求了母妃，拜托她说服父皇。”

　　“我皇贵妃姑母？”她有些惊讶。

　　“没错。我说想来西岭书院见见世面，顺便结交一些同窗。没想到她颇为赞同，便去游说了父皇。”

　　“如此轻而易举？”

　　“当然！”景延答得有些傲娇。

　　“不可思议……”魏如玉喃喃地评价道。

　　“这有何不可思议的，父皇向来对我母妃有求必应，既然她出面了，岂有不成事之理？倒是你……”他压低声音在魏如玉耳边道：“你一个女孩子，跑来西岭书院，魏将军和你哥能答应？”

　　魏如玉点点头，看了看左右没人，便拉过他，在耳边轻轻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有大志！不过，西岭书院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你这女儿身能瞒得过？我有些替你担心 。”

　　“能瞒多久是多久，只要我平日里小心点，应该问题不大。目前这事只有你知道，所以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

　　见她一脸认真，景延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我虽不是皇贵妃娘娘亲生，好歹算是你半个表哥，还能把你卖了呀。”

　　“从小到大你把我卖得还少么？” 说起这个，魏如玉便想起以前被他出卖的种种行为。

　　景延佯装无辜道：“哪有？我怎么不记得？”

　　“你……” 她无语凝噎。

　　“二皇子殿下，原来您在这里。”

　　魏如玉正要说什么，忽被一个声音打断，循声望去，只见远远走来一人。

　　来人走到两人近前，待看清了魏如玉，怔愣了一瞬，忙回复神色对景延道：“不好意思，打扰殿下和这位公子叙话了。”

　　“我方才说了，在书院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景延便可。”他笑着说，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魏如玉见来人面如宋玉，气度优雅，风采翩翩，有些好奇地看向景延。

　　景延笑着指了指来人，“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秦相之子秦少卿。”又指了指魏如玉，“这位是……”他方才没仔细听，一时忘了魏如玉方才说的化名，尴尬地用扇子敲了敲后脑勺。

　　见状，她心领神会，做了一礼道：“在下魏如墨，见过秦公子。”

　　秦少卿忙回了一礼：“魏公子好？敢问您是哪里人士？”

　　“在下……”这个问题她原先不曾想过，被这么一问她灵机一动，答道：“凤州人士。”

　　“哦？想不到魏公子凤州人士却说得一口纯正的的京城口音啊。”秦少卿笑了笑。

　　魏如玉：“……”

　　她虽祖籍凤州，但因自小长在京城，凤州方言一句不会。没想到秦少卿会如此留意，不禁有些紧张。

　　景延适时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少卿找我何事？”

　　秦少卿抽开停留在魏如玉身上的目光，转身答道：“入院大典快开始了，我怕误了时辰，顾来寻殿……呃……你。”

　　和一个皇子以你我相称，他显然还有些不适应。

　　“呀！坏了！”魏如玉突然惊呼。

　　景延问：“怎么了？”

　　她面色焦急地答道：“方才因为见着你，耽搁了选腰带，不知现在是否取完。”

　　说着急忙往明礼堂里走。

　　景延跟在她身后安慰说：“无需紧张，书院有按今年入读的人数安排，每人一条定是有的。”

　　“我方才想选兰花纹样的腰带来着，此时再去，不知道还有没有。”

　　“哦，这倒是不好说了，不过真巧，我和少卿也选了兰花纹样的。”景延愉悦地说。

　　魏如玉尴尬地笑了笑，急急忙忙进了明礼堂，见前方的几案前还有一条带子，便拿了起来。

　　景延好奇地问：“是兰花纹样的么？”

　　魏如玉执起来递到他眼前，摇摇头道：“是梅花纹样的。”

　　“哎……”两人俱是叹了一口气。

　　此时，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礼堂正中的讲台上，表情严肃，不怒而威，让原本充斥着窸窸窣窣聊天声的礼堂顿时静了下来。

　　“听说这位就是徐学监，专管书院里的弟子，因为人处事铁面无私，所以人送称号‘徐铁面’。”秦少卿小声地对景延说着。

　　徐学监站在台上简单地说了几句类似于“欢迎入学”的开场白，便让学生按照手中的腰带样排成“梅、兰、竹、菊”四列。魏如玉因为个子不高，所以不自觉地被推到了第一排，景延为了能跟魏如玉聊天，自愿地站到了她旁边，秦少卿站在了景延身后。

　　队列分完后，徐学监宣布了书院的十条戒律。

　　弟子们听完顿时议论纷纷。

　　魏如玉想了想，自己应当不会犯这样的戒条，因此没往心里去。

　　身旁的景延一脸颓丧道：“不许逃课、不许喝酒、不许打架……这个不许，那个不许，那我从皇宫里跑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魏如玉听了这话撇过头偷笑了一声。心想，我姑母许是知道西岭书院治学严谨校规严格，才放你出来的吧。

　　“肃静、肃静！”徐学监声如洪钟，顿时，礼堂内又安静了下来：“下面有请方院长为大家致辞。”

　　这方院长倒是和徐学监的风格颇为不同。若说徐学监是让人望而生畏行的威严型，那么方院长则是慈眉善目的和蔼型。他留着长长的银白色胡子，穿着一件灰色广袖袍子，款款走上台来。

　　他在台上站定，清了清嗓子，先是跟众学子问了好，然后讲述了西岭书院悠久的历史，细数了书院栽培出来的国之栋梁，最后谈到书院的教学模式。

　　“在西岭书院求学，学时一般为三载，修满学分即可顺利毕业，若是提前修满也可提前毕业，当然了有的学子三载修不满学分，那就需要留园继续修业了……”

　　“诶，你说以我的资质，一年修不修得完？”景延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魏如玉的手臂问。

　　“你想太多了。”

　　景延怨念地瞥了她一眼，不愤地撇撇嘴。

　　侧后方传来“噗嗤”的笑声。

　　“书院所有课业都分初、中、高三阶，各位弟子可以按照自己的程度报读相应的课业。若个别资质特别聪慧的，可以投入某位夫子门下单独拜师……”

　　景延又敲了敲魏如玉的手臂：“这个不错，我喜欢，你说我拜个什么师比较好？剑术？马术？”

　　魏如玉面无表情地道：“你拜个不学无术最好！”

　　“……”

　　侧后方又传来“噗嗤”的笑声。

　　“书院内分为梅、兰、竹、菊四个弟子园，大家手中的腰带纹样即是自己所在的园子，各园有各园的风景，并无好坏之分。稍后大家凭着手中的腰带的纹样去到相应的园子，会有师兄为大家分发弟子服，分配居所。”

　　景延侧头小声说：“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哎……好可惜。”

　　魏如玉也有些怅然。

　　想到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个相熟的人照应会好一些，不过转念一想，对象是景延的话她有可能会沦为奴仆。

　　于是，忽然觉得或许不在一个园子是件好事。

　　“明日开始授课，现在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安顿一下。”方院长最后到。

　　众弟子齐齐应是，便三三两两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