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朋友》莫西

8、8.尘埃落定，转折

　　在高三开始的时候,盛夏的知了在窗外的树上叫得正欢,莫西再一次看到裴纾坐在自己身边。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就是以后很久很久都一起坐的开始。
　　尚是暑假，高三学生补习，大约真的是到了高三，谁说的，高二而惊，高二的他们一点也不惊，也许是把那个惊潜藏到高三了吧。
　　教室里开始出现过去两年都不曾有过的沉闷气氛。谁都没有从这中间逃脱。
　　每天早上六点半，莫西会把全寝室的姐妹三个，悠悠 ，小鹿和苏叶都轰起床，女孩子们一阵洗漱，跑到楼下的食堂买最新鲜的包子和豆浆，然后冲进教室，上课。
　　下课的时间，除了上厕所以外，全班的人，几乎都改掉了在楼道里闲逛的习惯，更多的人选择在教室里看书做题或者随便跟人说说话，再或者，趴桌上睡觉。
　　中午冲食堂是惯例，可莫西跟悠悠也不冲了，就让别人先排队去吧，两人总是等下课20分钟以后才慢吞吞地拎两个饭盒进食堂。吃饭，午休，上课。晚饭时间就吃饭，然后继续回教室看书。直到晚自习十点半结束，才又慢慢回寝室，打闹，洗漱，睡觉。
　　莫西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平淡地过去。以为这就是高三。

　　这天晚自习，莫西趴在桌上痛苦地研究着数学作业。裴纾撞了她胳膊一下。
　　“怎么了？”莫西看着裴纾冰凉的眼睛。两人再次同桌一两个星期来，裴纾没跟莫西说几句话，莫西也不恼，大家各过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裴纾压低声音：“给。”
　　莫西看看裴纾推过来的一张草稿纸。
　　“觉得有点累。你还想做数学？”
　　诧异了一下，这家伙，唱的这是哪一出？
　　莫西看着裴纾的眼睛，小声问：“你怎么了？”
　　裴纾笑笑看着莫西，没说话。
　　莫西突然释然地微笑起来了，大家都只是，有点压抑了吧。于是提笔在纸上写道：“有点压抑，不过还算撑得好。说说话？”
　　裴纾微笑起来，莫西发现冷冰冰的裴纾笑起来还是真的好看的，因为瘦而显得坚毅的脸部线条微笑的时候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因为身担管理纪律的任务，裴纾跟莫西是尤其不能在晚自习的时候随便讲话的，所以裴纾选择了纸条，而莫西也明了其中的道理，因此即使就坐在身边，两个人还是一张纸来来去去，讲起了那天压抑的心情。
　　莫西很明白的是，那一刻他跟她是朋友，但，仅仅是那一刻，因为裴纾，本来就是一个谜。大约都是裴纾在说话，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漫长的晚自习，就这么过去。
　　终于，裴纾问起了一个以后彻底改变两个人关系的话题：“最近还在帮人写东西么？你有没有兴趣，写写我？”
　　莫西看着这行字笑起来：“怎么突然这么看得起我了？”
　　“不是看得起，是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
　　莫西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见莫西没有动作，裴纾拿过纸来继续写：“写么？我很想看呢。”
　　莫西爸爸在莫西小的时候就讲过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在以后影响了她的一生，那就是，不要轻易给任何人承诺，哪怕仅仅是很小的事情；而一旦承诺，一定要做到。
　　想了想，莫西写了一个字：“好。”
　　裴纾有着说不上来的神秘，引导着莫西去观察和思考，最终付诸文字。
　　莫西看看窗外。窗外是这个城市灯火华丽的夜，在这个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莫西，走出了接近裴纾的第一步。等到有一天，莫西已经能够预知裴纾要说的某些话的时候，她依然记得那个夜晚，两个人因为一个小小的约定而走近，而裴纾依然记得的是，后来莫西给他的第一份特别的礼物。

　　莫西前排的女生名字叫关历历。关历历是那种看起来跟谁都很要好的人，特别是跟男生，莫西和悠悠私下里可是不那么喜欢她的。
　　和莫西相比，关历历总是显得跟裴纾关系很好，总是一起说话，裴纾也总是给足面子地笑，因为呢，关历历是陈鑫的女朋友。就是当初跟顾阳关系暧昧导致莫西第一次跟裴纾同桌了的男生，他似乎是裴纾六年来最要好的兄弟，虽然陈鑫因为成绩比裴纾更好点而在进分校的时候被重新分进了清北班。这个清北班的名字可不是吹出来的，每年洗一次牌，总是选去全年级前120名的学生编进两个清北班。而到莫西那一届毕业的时候，所有进清华和北大的学生都是从清北班毕业的，人数也达到足足51人，据说是学校历史上的一个神话。
　　关历历也喜欢跟莫西说话，没事拖莫西一起上厕所去，最让莫西囧的时候，她邀莫西跟裴纾一起去厕所，而裴纾居然也同意了，于是三个人一起逛进厕所去，当然某人进的跟另外两人进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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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饭时间，莫西跟悠悠在教室里用方便面解决掉一顿饭，然后悠哉游哉地晃回座位上看新买的杂志。关历历听到莫西回来，神秘兮兮地回头看着莫西，看得莫西一身鸡皮疙瘩：“干吗啊？”
　　“莫西你知道吗，”关历历瞪大眼睛看着她，“班长辞职了。”
　　关历历习惯直接叫裴纾班长，一直叫到很久以后，一直叫到有那么一天李贽代替了裴纾和莫西两个人的位置，裴纾对关历历说：“改改口行不，我不是班长了。”而关历历更严肃地说：“就不，我觉得就你最像班长。”而莫西给人的印象，一直都不像裴纾做事那么严肃和一板一眼，透着一股自由劲，所以幸而并没有人这么坚持叫她。
　　关历历话音刚落，裴纾走到莫西身边坐下来。
　　关历历吐吐舌头，转过头去。
　　莫西定定看着裴纾，他辞职了？
　　他不会再跟我一起做事了么？
　　这一次，终于是不会了？
　　两年的时间了，莫西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裴纾的，相反，从来没有人能像她和裴纾那样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所以即使是莫西成绩不是一流老郑依然坚持倚仗着他们俩。班委换了一批又一批，裴纾还是裴纾，管纪律，莫西也还是莫西，管日常行课和开支。这两年，一起开班委会，一起上过的那些课，一起研究的座次表……每个新学期开始的时候都是两个人在讲台上坐着，一个收钱一个记录，从来没有错过，之后更是会点好金额一起交到学校去；要发任何东西都是不用商量一人管一半的，也从来不撞车……做错事一起挨骂……黑板角落永远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字迹……
　　莫西低下头，突然发现，没有裴纾，自己也根本没有再继续坚持做这件事的必要。
　　因为我们是最默契的搭档啊。

　　这天晚自习。
　　莫西主动往裴纾手里塞一张纸。
　　“辞职了么？”
　　裴纾看看莫西，写道：“恩，好不容易。”
　　莫西没有再问下去。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窗外的知了叫得很快乐，而他们已经补习了一个月了，剩下的一个月，假期来了。

　　高三之前的假期并不那么愉快。这座城市的夏天是属于太阳的。
　　莫西静静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本厚厚的练习册。一支笔。一杯水。
　　站起身来伸一个懒腰，莫西向阳台走去。莫西爸爸是很喜欢现在的家的，因为两边的阳台都可以看到湖泊，因为楼层高的缘故，视线也很开阔。
　　阳台上种着些常见的花草，莫西随手摘下朵茉莉来。
　　在看书的空隙时间里，莫西一直惦记着答应写下裴纾的事情。莫西一直在帮人写东西赚点闲钱，这个是很多同学都知道的，所以裴纾才会突然发问。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莫西转身去接起电话。
　　“您好，找哪位？”坐到沙发上，莫西抬手打开电视。
　　“我找莫西。”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猴子？”

　　莫西收拾好转身关上了家门。在车上，脑袋突然地就那么乱掉了。她一直没有写下裴纾来，裴纾的一切在莫西的记忆里都很简单，可是，那孩子，明明笑的时候眼睛里那么孤独。
　　I’ve loved,I’ve laughed and cryed.莫西在心里轻轻唱。
　　不是裴纾，是猴子，猴子打来的电话，他来了，他说，想见见你。
　　莫西低下头，一切就都回来了。
　　车窗外面城市繁华过往，莫西突然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完全脱离过去的生活。
　　KFC里，莫西一眼看到了猴子，以及他对面的……？！
　　“哥！”心就那么快乐起来。
　　“怎么样，快高三了吧？”莫西哥哥起来给莫西让位置。
　　莫西随意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想起到这里来看我的？嫂子呢？”
　　“整天忙，没叫她来，我也是出差，就想着来看看你，想着猴子知道你的电话，就先叫的他。”哥哥摸摸莫西的头。
　　莫西看看猴子，还是那么清瘦的样子。两人一时之间竟有几分尴尬。
　　“最近在忙什么？”莫西先开口。
　　莫西哥哥哈哈笑起来：“他忙什么你不知道啊？”
　　莫西愣了愣：“我怎么会知道？”
　　猴子点点头，很小心地对莫西哥哥说：“早就没联系了的。”
　　莫西哥哥看了莫西一眼，丫头笑脸上没有一点别扭。

　　吃过东西，莫西哥哥轰走了猴子，陪着莫西走了两站路。
　　“我啊，不想别的，就想好好读书来着，现在，”莫西抬头看看天，“也跟以前跟你们一起的时候不一样了。”
　　“生活单纯是一种福气啊丫头。”微笑。
　　“你以为我跟猴子还有来往？”
　　“恩，不过，仅仅是以为，自己也很怀疑，因为，觉得你并不那么喜欢他，也觉得，以后的你应该更现实些才是。”
　　莫西忍住笑：“怎么叫现实些？”
　　“就是，”莫西哥哥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应该有个比你优秀的男朋友。”
　　莫西回头看看自己叫了多少年的哥哥，微笑着挽起了他的胳膊：“没有呢。就想读书了。也没人正眼看我啊，所以呢，以后有了我再告诉你哦。”

　　一个月过去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就那么过去了。
　　莫西拖着大包小包回到学校。悠悠带来很好的吃的酱，说是搭着饭吃特别香。然后两只猪就更爱吃饭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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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莫西跟悠悠两人趴在阳台上，饭盒就放在栏杆上，大口吃着东西，“你看见小鹿跟苏叶一起去吃饭了没？”
　　悠悠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莫西一会：“你想说什么？”
　　莫西看也不看悠悠的表情。
　　悠悠是个很受欢迎的小姑娘，可是她特别喜欢莫西。两人熟悉得晚，在那之前，悠悠经常跟小鹿出入成双，而苏叶又一直很依赖小鹿。小鹿为人倒是好的，因为喜欢晚睡，跟莫西多聊过几个晚上以后两人也挺贴心，虽然莫西总是觉得像抢了悠悠一样。
　　而苏叶……
　　莫西笑笑：“没什么，就随便问你呢。”
　　悠悠是个单细胞动物，别人说没什么，她就不去想，于是两人又换话题：“今天裴纾问了我一个问题。”
　　莫西心里一跳：“什么？”
　　“他说，莫西暑假做什么了你知道不？”
　　莫西囧，这算什么问题？
　　“我就说，莫西就在你旁边，你不会自己问她去啊？”悠悠继续挖着碗里的菜。
　　很明显是在想打听我有没有履行诺言……莫西闷掉了。

作者有话说

　　为虾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