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战线]人偶少女》与君白

15、Chapter 15

　　伤假很快就批了下来。
　　钢琴手本来就是类似演员的职业，额头上这么大一块伤口，怎么看都渗人，更别提放我去台上弹琴了。
　　实际上我的额头连疤都没留下。
　　为了掩人耳目，我并没有告诉经理自己的伤已经好了的事。虽然雇佣异种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并不少见，但我身上的特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血族眷属，只怕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前两天似乎发生了大规模的集体失忆事件。好在没出现人员伤亡，早间新闻也就随便一报道，没把重心放在这种事上面。
　　我咬着外卖送来的披萨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机遥控器。今天送来的盒子除了巧克力和玫瑰花还多了一小瓶据说涂在伤口处疗效特别棒又不留疤痕的特效膏药。
　　所以说到底是谁啊……
　　如果鞋啊裙子啊巧克力啊还能称为巧合，那膏药就绝对不会是。送礼物的人必然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是这样也基本排除了夏萝的可能，她从来都不屑于买街头巷尾的奇怪小商品。
　　我又啃了口披萨。
　　家里的食物还有剩余，没有专程去超市的必要。房东太太最近要出去旅行，因此房租也可以缓交一段时间。
　　总而言之，似乎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客厅传来略微急促的敲门声。我放下遥控器去开门，刚把门板打开一条缝，金色头发的少年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用正中红心的撞击把我掀翻在地。
　　额头被酒瓶敲一下就算了，为什么后脑勺也要被磕一下……也许我真该考虑买尊圣母玛丽亚摆在客厅里每天祈祷一次。
　　撞到我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爬起身，“抱、抱歉，我没想到夏丽会站在正中间！”
　　难道你开门的时候是侧着身子站吗？！
　　我坐起来揉了揉后脑勺：“威尔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好歹做事长点心吧……”
　　“对不起……”
　　“在道歉之前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比较好吧，”我抱怨道，“让伤员坐在地板是绅士应有的态度吗？”
　　威尔连忙把我拉起来。少年的脸因为窘迫涨得红通红：“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在心理为落在地板上而变得无法食用的披萨默哀了几秒钟：“那么，你专程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你。”他盯着我的额头，“严重吗，去没去医院？女孩子脸上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没想到你也是外貌协会的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未落，我用食指弹了威尔的脑门一下，“骗你的啦，男生喜欢漂流姑娘是天经地义的吧，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啊，当然，不包括流氓和暗算我的家伙。”
　　比如莱布拉那个叫史蒂芬的。
　　“说得跟我是暗算你的流氓一样……”少年小声抗议道，“夏丽的嘴巴太坏了啦！”
　　我侧身示意他进屋，“是威尔太敏感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电视里播放着莫名其妙的访谈节目。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作为被采访者的异种却只是发出难以理解的、不知道是迎合还是反对的奇怪叫声。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荒谬的、常理之外的、却又有着特殊魅力的城市。
　　“之前的吸血鬼袭击事件我从长老那里听说了。”威尔接过我手里的茶杯，“对不起，当时有其他任务没能及时赶到。”
　　我坐到他对面：“谢天谢地你没去……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真的不打算活了。”
　　吸血鬼是因我而来，我有责任对这次的事件做出解释。倘若威尔也落得和诺拉一样的下场，且不说我要如何面对尚未见面的玛丽，光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两个朋友所造成的内疚感就能把我逼疯。
　　少年闻言垂下眼睑，从我这个角度看，他的耳尖似乎有些泛红：“这样啊……”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轻咳一声假装没看见对方的异状，“最近工作如何，听说术士协会又加派人手到永恒虚空那边了？”
　　正常情况下，术士协会的动向并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掌握的。好在我父母属于那个团体，加上我和夏萝也能算是英雄遗孤，虽然因为资质问题没法进入组织，但术士协会也并没有表现出对我的排斥，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我还是能取得来自协会内部的情报的。
　　长老们对这一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是觉得亏欠我们家还是另有所图。
　　无论如何，能够利用的资源就要好好利用起来，毕竟我能够用来震慑他人的杀手锏并不多。
　　“的确是有加了人手，不过监视时间从十小时增加到了二十四小时。”他喝了口茶杯里的液体，“原来长老不怎么想寻求外界的援助，但这次事件之后，和莱布拉的合作被提上了议程……这是什么，好好喝！”
　　“加了点玫瑰花瓣和蜂蜜的茶而已，”我指了指橱柜里的蜂蜜罐子，“术士协会打算和莱布拉联手？”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最近血族眷属的动向越来越不安定，光靠协会的力量没有办法完全压制他们。”少年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觉得好笑，“虽然不是术士，但莱布拉的成员里有不少比我们更加强大的存在呢。”
　　的确，其他人不作评价，克劳斯先生倒是比寻常术士要强大很多。
　　“协会还是没考虑聘请吸血鬼对策专家吗？”
　　“这不合规矩嘛，术士协会只允许接纳PSI保持者，不然哪来的那么多超人结社？”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在拥有相当包容性的同时，人类的排异心理却更为强大。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居民们可以接纳异种，但真正发生事件的时候，首先被警方调查的也是异种。
　　傲慢到不可理喻。
　　但是威尔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啊对了，说到这个，”我深吸一口气，撕开额头上的胶布，“有件事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从少年蔚蓝的双眼中，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额头的倒影。
　　光洁、平整、完全看不出受伤痕迹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