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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情愫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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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受多方关注的郑丹默默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他一边沐浴在那个小记者求知的目光里,一边又不得不陷在范久容随时可能冲过来的阴影中。
郑丹挠了挠头,信口说道:“那啥……我觉得挺好的。”
小记者不耻下问:“您是觉得什么挺好的?”
“就仁义门,整体感觉都挺好的,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门主也很善良亲和。”郑丹说。
范久容这才稍微高兴了点,不过可以从她鼓起嘴巴的上就能够看出,真的只是“稍微”高兴了点。
王秀听到他这样说,在本来长得和穷奇差不多的小门主的画像上,又加了几个像如来佛祖一样的大耳朵。
画完之后她又抬起头,她仍不知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正主就在自己面前,还贼头贼脑地探了探周围,自作聪明地小声问道:“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才这样说的?”
郑丹:“……”
阿四忍不住捂上脸,范久容在他旁边阴测测地道:“这个二逼到底是谁啊!”
阿四:“最近江湖上十分流行江湖月报,而江湖月报就是由月报门一手发行的。今天有人来报,说这个人自称是月报门的记者,还说这期江湖月报的主题就是我们仁义门,死皮赖脸地非要上山,问青哥就让我下去把人领了来。”
说着,阿四叹了口气:“唉,你知道的,仁义门风评不好,再加上最近还出现了好几个不长眼的组织和我们抢生意,问青哥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再扩大一下仁义门的知名度。”
“可这人也忒不靠谱了!”范久容抱肩,哼了两哼,“什么叫凶神恶煞,我明明萌萌哒嘛!”
阿四迁就她:“是是,是这人不识好赖。”
他们二人在这儿讨论问题讨论得不亦乐乎,而那边那个小记者已经结束了此次探访,开始问郑丹最后一个问题。
“为了保证此次采访的透明性与专业性,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您回答。请问您是来自哪里的?如何称呼呢?”王秀一本正经地问。
“哦,我叫郑丹。”郑丹说。
王秀咬着笔蹙了下眉头,慢慢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然后走到凤承誉身边。
凤承誉今日穿的是个赤黄的锦服,他的身材本就偏于瘦弱,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空空荡荡了,可到底难掩气质。
王秀一见他便眼前一亮,她一改之前问郑丹的问题,有些羞羞怯怯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凤承誉温和地说道:“在下也是仁义门的客人。”
王秀用一种十分有意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公子愿意到月报门也做做客吗?”
范久容终于忍不住了,勃然大怒地说:“妈蛋!你算老几!连我的人都敢抢!”
王秀这才看见穿着一身桃红的范久容,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
“你知道这仁义门中最凶神恶煞的是谁吗?”范久容虎着脸,有意吓她,随手掷了个小树枝出去,那小树枝蹭着王秀的脸颊飞过,险些就擦掉她一块肉来。饶是范久容无意伤人,王秀的脸上还是多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这是范久容第一次在凤承誉等人面前露出功夫。
凤承誉虽不会武,但他自小生在皇宫禁内,见惯了大内高手,所以也自然能看出范久容的武力值不低。
他略微侧过头,望着她的眼神第一次带了些探究。
王秀则是骇得连手中的本子都掉了,她腿软软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阿四有些惊讶她竟然会出手,现下见王秀快要被吓哭了,阿四忙扮起好人来,“小姐,来者是客,您这样子多不好。”
当然,阿四内心还是觉得范久容并没做错。
毕竟王秀说起话来嘴上没个把门,问的那些问题也有伤仁义门声誉,被吓吓也好,免得在背地里乱说话。
说完,他又跑去安慰王秀,故意轻飘飘地说:“郑姑娘,你别怕啊,我们门主不是坏人,不会杀你的。”
不会杀你的意思就是有可能会缺胳膊断腿。
王秀“哇”的一声哭了:“求求你们了,我能完整地下山吗?”
阿四一看这人这么不经吓,立刻不玩了:“你别哭你别哭,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我保证到时候亲自送你下山。”
凤承誉也含蓄地说了句:“郑姑娘,仁义门人皆为良善,姑娘可以放心。”
范久容没良心地啃着鲜花饼,还不收手:“那是他们,我可是坏人呢,我可坏了。你看到我现在吃的东西了吗,这东西叫人肉馒头,我每天都要吃一个,这是由活人的鲜血制作而成的。最近血不够了,”她端详了她几眼,说:“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勉强可以入馅。”
说完,她还狠狠嚼了几下里面的玫瑰花瓣,刻意露出一小截红红的舌头。
王秀这回连看都不敢看她,直接瘫到了地上。
阿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说:“小姐,吓晕了人,当心问青哥找你算账。”
这话算是戳到了范久容的死穴,范久容即刻挥了挥手,鼓着腮帮子说:“好嘛!那我不玩了嘛!你快把这个麻烦拖走!”
阿四和王秀都求之不得能离开这里。王秀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采访不采访,慌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本子,跟在阿四后头,屁滚尿流地逃了。
范久容见闲人都走了个干净,立刻三两口吃掉鲜花饼,屁颠颠地坐在了凤承誉身边,还用自己油乎乎的爪子去碰人家的衣服。
范久容评价道:“誉哥哥,这身衣服太空了,不好看!”
这是凤承誉早几年差人做的衣服,那时候他的身体虽然也不算健康,但还是比如今多几两肉的。自他和史玥儿成亲之后,身体却每况愈下,几年前的衣服现在再穿,竟是宽大了这许多。
凤承誉解释道:“以我的身材要买到合适的衣服并不简单,再加上此次出京出得急,所以也没做什么新的衣服。”
“没关系,你要是和我成亲了,我会让人做新的衣服给你的!”范久容眨巴着眼睛,甜甜地说。
凤承誉还没说话,郑丹先“噗嗤”一笑:“我家公子还缺你这几身衣裳吗?”
范久容语重心长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无论他缺不缺,问候一句还是要的,毕竟是我的一番心意嘛!你真是没情趣,怪不得娶不到媳妇呢。”
单身汉郑丹登时无言以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凤承誉以往接触的多是贤良淑德的闺阁女子,很少有像范久容这样不拘一格的。普通女子当然不会随便将“情趣”二字挂在嘴边,好在凤承誉心理承受力强,遂还能微笑道:“容姑娘仿佛一副久经风月的样子。”
范久容立刻给他剖视自己雪白白的内心,“我不是!是阿四,他比较花!我都是向他学习的!”
躺着也中枪的阿四:“……”
凤承誉轻笑一声,心情倒是不错:“哦?是吗?”
“对啊对啊,阿四可花了,你别看他一脸老实样,其实心里可坏了。”范久容说谎也不打草稿。
凤承誉笑说:“吴堂主走了,容姑娘没了顺心意的厨子,这几天吃饭的时候,可还开怀吗?”
范久容撑着下巴,歪着头说:“问青哥又请了几个江南厨子来,先凑合着吃吃,等吃腻了再说吧。”
凤承誉一听胡问青的名字,眼神便深邃了起来。他凝视着范久容的样子,极缓极缓地吸了口气,方才慢条斯理地说:“胡先生是个有心的人。”
“唔,”范久容动了动,说道,“问青哥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喜欢凶我,其实我也知道,他总是嫌我没用呢。他一凶我,我就觉得他不好了。”
凤承誉低下头,不紧不慢地问:“容姑娘喜欢他吗?”
范久容笑眯眯地说:“誉哥哥,你是不是吃醋啊。”
她也不等凤承誉回答,就用一种软乎乎的语气说道:“问青哥是我爹留给我的人呢,从小就在我身边,一直照护我,”
她还特意使坏,说一半就停了,抽空瞅了两眼凤承誉的脸色,才又慢悠悠说:“不过也许是他自幼受我爹教导的缘故,我总把他当我爹似的,对他啊,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哦。”
凤承誉的面部无法抑制地从阴转到了晴,他让郑丹端上了几盘云片糕,说道:“这是我今天让郑丹下山买的,容姑娘喜爱甜食,吃点这些吧。”
范久容沾沾自喜地拿起,轻轻咬了一口。
而玉君院外,却有一人踏着霞光,黯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