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桃花雪》莞珥

15、缱绻红颜（上）

　　明轩昱紧握着拳，怒视着面前半跪在地上的人，双眼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火。就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她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玄字紧咬着牙，擦了擦嘴角被明轩昱震出的血渍，硬着头皮说道：“主子恕罪，这是脉凝她自己的选择，她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既娶了五公主，就该真心待她。”
　　明轩昱疲惫地闭上眼，低声问道：“她去哪了？”
　　看着这样伤心的主子，玄字内心也难受得紧，可是他不得不撒谎，不然他一定会把脉凝追回来的，“属下不知。”
　　脉凝一走，他不但要面对自家冷傲的主子，还要去安抚平儿，想想都觉得天要塌下来。
　　　　“那件事办得如何了？”明轩昱压下心中的怒火，问着玄字。
　　　　玄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属下不小心说漏了嘴，被脉凝给知道了，结果她便说，五公主是无辜的，你不能损了她的清白。”
　　玄字抬眼看了一眼明轩昱，接着说道：“她还说，你若不娶五公主，你和她就永不相见了。”
　　明轩昱震惊地盯着玄字，永不相见？她真的这么在乎自己的皇位？哪怕要与他分离？
　　　　玄字从明轩昱眼前消失后，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平儿，他究竟造了什么孽？“平儿，脉凝她是想家了，所以想借这次机会回故乡看看，你别难过了。”
　　“你骗人！姐姐她明明说过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平儿擦着眼泪。
　　　　“胡说，脉凝她在锦州还有个富庶的老爹呢！她就是骗你的。”玄字耐心地继续哄着。
　　　　平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姐姐连这个也要骗她？“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玄字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许数月，也许数年，又有谁知道呢？此刻他倒是有些佩服脉凝了，孤身一人，孤注一掷，也不只是为了她的六皇子吧，他们这些又何尝不是她想保护的呢！
　　　　脉凝终究还是离开了明轩昱，只是在她之后的岁月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的。
　　　　一个月后，赤阳城门。
　　　　脉凝走下马车，拿出怀里的一块令牌，交给守门的将士。
　　　　那将士看了一眼，立刻说道：“姑娘请随我来，将军早已下达命令，如若见到此令牌，立刻带人前去见他。”
　　脉凝道了声谢，带着自己的几名护卫走入城中。
　　　　平儿嘟着嘴不满地抱着小九，才回府没几天，小九就被七王府的人送回来了，从陈国回来已经两月了，可姐姐还没回来。
　　　　期间玄字找过她无数次，也道了无数次歉，可是平儿不想再理他了，他竟然骗他！可是姐姐怎么可以丢下她去找那个墨将军呢？她怎么可以背弃六皇子？她和小九怎么办，越想越伤心，她只好再次去找小厨娘木蓉寻找安慰了。
　　　　苏芸芸拾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望着它怔怔地凝思，明轩棋在远处看了会儿，走过去揽住了她，开口安慰道：“又在想脉凝了么？”
　　苏芸芸转头，失神地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子瞻，妹妹她为了六皇子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而我，却......”
　　明轩棋捂住她的嘴，笑着说道：“芸儿，她只是太懂六哥了，没遇到你之前，我也曾期望过那处高位。”
　　明轩棋放开苏芸芸，将手背在身后接着说道：“如今的六哥和脉凝，他们做出的牺牲，也许我们真的无以为报。”
　　“当初让脉凝牵扯进来是我的错，如今为了我们，她竟然再一次淌入这浑水，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什么好？”苏芸芸激动地说着，被明轩棋一把抱进怀中，“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等着她平安归来。”
　　六王府内。
　　　　两兄弟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待在一处说着话。
　　　　明轩棋坐在明轩昱的对面，开口问道：“脉凝那边如何了？”
　　明轩昱落下一子，才缓缓回道：“一切都好，墨相赋恐怕是太有自信了。”
　　明轩棋跟着落下一子，“他又有什么动静了？”
　　“他与九弟究竟在密谋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脉凝说，靖国宰相称他为太子。”明轩昱低着头，深思着接下来的棋局。
　　　　“噢？他竟然带着脉凝去见靖国宰相？”明轩棋饶有兴味地说着。
　　　　明轩昱立刻朝他飞去一粒棋子，明轩棋手忙脚乱地接下，讪笑地看着自己的六哥，如今脉凝这俩字也要慎重开口了么？他可从没见过这么阴郁的六哥过，以前虽然也沉默冷峻，可也不像现在这样少言寡语，所以就更别提那个娶来的异国公主了。
　　　　听说那位公主自嫁来之后，便不太得六皇子的喜欢，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玄字最清楚了，毕竟是他杜撰出的公主与其宰相大公子有私情。
　　　　明轩棋走后，明轩昱拿起桌上的一封信，仔细地看着，眉眼渐渐变得柔和。
　　　　脉凝给他的每封密信，他都会翻来覆去地读上好几遍，仿佛那个顽皮又聪明的女子还在身边陪伴着自己。
　　　　而赤阳城内，脉凝一席明艳的装扮，随着几个丫鬟婢女漫步在后花园里，墨相赋远远地望着她，期待着她能注意到自己。
　　　　而事实上，脉凝确实是注意到他了。
　　　　婢女悄无声息地退下，脉凝微笑着走到他的身旁，扯着他的袖子问道：“怎这般早就回来了？”
　　墨相赋挽着她的手说道：“今日没什么要紧事便回来了，你难道不开心？”
　　脉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头转向他处，“相赋，我有些想念姐姐和平儿了。”
　　墨相赋闻言一怔，而后轻声安抚着：“过段时间吧，等我把这儿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随你回去一趟。”
　　脉凝轻轻地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我不想回去，我喜欢这样的日子。”
　　墨相赋没有再回答她，他相信在她的心中，自己终有一些分量了，他也相信，她终可以将明轩昱忘记。
　　　　脉凝闭上眼睛将心里的愧疚一丝一丝地驱逐干净，成王败寇，要的就是心狠，她已经做到了，又何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