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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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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每当父母找不到金大刚时,他们就会找他的死党齐伟儒,让他负责转告。因为齐伟儒6岁那年腹痛如刀绞,所有医生束手无策,是金大刚的爸爸金言重当机立断给他做了手术,切掉了惹祸的阑尾,留他一条小命至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比滴水之恩更大的救命之恩呢?除了以身相许齐伟儒没别的办法了,就当是给金大刚的爸妈当第二个儿子了。
金大刚心情十分不爽,工地上出了点岔子,一个工人从2层脚手架上栽到了水泥搅拌车里,所幸脚手架不高,另外当时是午餐时间,所有的机器都停了才没有把他搅成肉泥,不过他还是受了重伤,估计胸骨肋骨什么的断了几根,把他从水泥车里抬出来的时候,他像杀猪一样的叫。
这个事情虽然不大但引发的麻烦不小,金大刚一直忙着在现场处理,叫救护车安排其他工人陪护,正忙得不可开交时接到了齐伟儒的电话,言明一定要他亲自回家一趟,老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赶快挂了,像是生怕他破口大骂一样。的确,要是他挂得晚点,金大刚就要开始问候他家所有亲戚了。
匆匆忙忙把事情交代清楚,安排妥当,金大刚的“悍马”怒吼着开出了工地,半路上又被算好时间守在他回公司的路上的齐伟儒拦住胡搅一番,要搭他的便车,只因为他要传达干娘的重要指示——让金大刚回家吃饭。
金大刚不胜其烦,不得不带着这个拖油瓶回公司,路上又禁不住他三言两语套出了他的心里话,知道他暗恋公司的新近员工洛梦梅后,更是好奇万分,非要回公司去偷看一下不可,金大刚怕了他的魔音穿脑,又怕他回去告密,只好让他如愿。
“你确定她就是你想要共度剩下的几十年时光的女人?不过,人长得还凑合,身材也不错,可我怎么看,也觉得她不年轻了?”齐伟儒顺着金大刚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人龟缩在离大厦小花园较远处的一辆悍马车里小声地议论。
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了,从大厦里陆续走出不少人,洛梦梅就是其中一个。从远处看,她穿着中规中矩的上班套装,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个髻,抱着一叠东西和同事说笑着走出办公楼,全身并没有过多的修饰和打扮,但有种说不出的潇洒和干练。金大刚在远处默默地欣赏着,脸部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
“你没看错,她已经33岁了,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好了,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你可以滚了。”金大刚不耐烦地对他的好友说完,打开车门勒令他下车。
“别介呀,哥哥。我话还没说完呢。”齐伟儒嬉皮笑脸地又把车门关上,然后才回头说:“我还以为嫂子去世后,你怎么着也得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呢,怎么会是她这样一个离过婚又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哎,她怎么有俩孩子?到底结过几次婚啊……”
“闭嘴!你没长脑子呀?那是一对双胞胎。我要小姑娘干什么?光凭着年轻,动不动就撒娇发脾气使小性儿,老觉得自己小,老得要人哄着,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可没有当父亲的变态嗜好。”金大刚难得的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这倒也是,”齐伟儒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态,可语气里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文艺腔调:“只有这样成熟懂事的女人才能温暖你那一颗饱经沧桑的老男人的心。可是,你怎么就突然动了春心呢?”
本来也没想得到金大刚的回答,但金大刚却认真地思索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她。但我清楚一条,如果错过了她,也许我这辈子都会遗憾。我见她的第一眼是在路上,远远地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见过她的侧脸,那时她明知自己车子开得很糟,还要去送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医院,出租车都不载了,她还要多事,结果面试的头一天就迟到了,又不会停车,抢了我的车位还强词夺理,最后看到老板是我还落荒而逃。总之,她很笨拙又很聪明,很柔弱又很强悍,有时候还很搞笑。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有这样多面。”
齐伟儒收起嘻笑的面孔,深思熟虑了一会才说话:“原来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老大,难得你也有这么浪漫的时刻,不过,你觉得干爹干娘他们会同意吗?”
金大刚一点也不掩盖他的颓丧:“从我高中毕业违背他们的意愿不上大学起,我就再也没有一件事能让他们满意。”
“干爹本来想让你继承他的专业去学医的,谁知道你这么叛逆?”
“你倒是正经上了大学学了医了,怎么最后也没见你去当个庸医杀人,反而到处给人隆鼻割眼垫假胸,最后还和我一起开了这公司?”金大刚挖苦他。
齐伟儒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要不说造化弄人呢。女人的钱最好挣啊,没有我在外头舍身给人隆鼻子垫假胸,哪来的钱给你投资?我都牺牲自己了,你得了便宜还要骂我,动不动就不分红,不分红,你侄子的私立学校哪里上得起?你弟妹还不杀了我?”
金大刚懒得理他的唠叨:“行了,我知道了。哪回看见弟妹也没像你说的似的那么凶,倒是你自己到处拈花惹草,还舍身,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我要是弟妹早把你阉了,省得到处惹是非,走到哪里都有狂蜂浪蝶围着。”
齐伟儒不理他的狠话,继续嘻笑:“老大,你纯粹是嫉妒。要不要兄弟我拉你一把,给你支两招帮你搞定小洛?我看她那样子,外表柔弱无害,内心肯定坚韧无比,不像个给俩钱就不认爹妈的主。我看你情路多坎坷。抓点紧吧,你今年都39高龄了,没时间耗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吧。要不是你死乞白赖地跟着我,我早该去办正事了。赶紧下车。”金大刚又一次打开车门,把齐伟儒往下轰。
“不行,你怎么也得把我送到我停车那地儿,你就这样让我走回去呀……”齐伟儒唠唠叨叨又关上车门。
金大刚只好认命地发动车子,将这尊瘟神送走,再回父母家吃饭。
推门进去的时候,金大刚就觉得气氛怪异,屋里一大桌好菜不说,连老爸过年才喝的那瓶极品干红都拿出来了,一个留着披肩发,穿着淡粉色连衣裙,面貌娇好,样子文静的女孩子看到他推门马上站起身来。
又是老一套的相亲宴。老头老太太百玩不厌的把戏,老把他们中意的一些知书达理,文静贤淑的前同事、前邻居、甚至朋友的朋友家的女孩子领回家,强迫他看对眼。
金大刚直觉地想关上门,掉头走人。
“进来,你敢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不要再进来。”老头威严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冲动。
金大刚无奈,虽然老爸的威严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但他不能不在外人面前给他这个面子,他无奈地进去,一言不发地坐下,根本不看那个站着的女孩子一眼,把她晾在一边,那架势摆明了就是你请来的,你招呼,跟我没关系。
金言重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拿他没办法,这儿子从成年起就没做过一件听从父母意见的事,每次不把他气出个好歹来不罢休,偏偏自己又见不得他这副无家无业(老头眼里医生才是正当职业,开公司的都是一□□诈钻法律漏洞的小人)的样子,一心想把他往正道上拉。
金大刚的母亲一看,赶快拉着女孩坐下,对金大刚说:“儿子,还记得以前跟咱们住对门的洁青阿姨吗?这是她的女儿吴玉婷,刚从英国回来。”
金大刚看了她一眼,对一切了然于心,什么样的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样,不外乎是看中他的钱想提前享受,或是捕获一个裙下之臣证明自己的魅力,为了达到这两个目的,有的故作清高,有的欲擒故纵,有的美艳,有的清纯,来来往往的女人都在金大刚这里铩羽而归,这个吴玉婷也不会例外,她的样子是文静没错,但那状似无辜实则诱惑的眼神可不简单,绝对不是老头老太太口中单纯的邻家小妹。
金大刚懒得揭穿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开始拿起筷子,准备伸向他最爱的那盘泛着油腻红光的红烧肉。老头一看他这副不可救药的样子又气得横眉怒目。
金大刚的母亲一看老头又准备发飙了,赶快招呼大家一起坐,搜肠刮肚地翻出一些话题,竭力想让气氛融洽一些。
金大刚见状,心又软了,总不能让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老这样左右为难吧,他只好勉强对吴玉婷一笑,说:“一起吃呀。”
老头面色和缓了一点,老太太不停地给吴玉婷布菜,又左问右问,东拉西扯的聊天,一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样子,末了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金大钢送吴玉婷回家。
金大刚心里这叫一个气呀,暗地里把齐伟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发誓回头就要宰了他,看他以后还多不多事。
正在泡吧的齐伟儒还不知道他就要倒霉了,只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战,他摇摇头,心里想这么热的天打什么寒战呀?这种感觉随之被抛诸脑后,他笑笑继续和面前打扮得如同一只艳丽的孔雀一样的女人调笑。
第十一章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我一点也不轻松。
按照离婚时的约定,每隔一星期,杨威可以在周末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呆一天。所以早上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小蜜蜂和小蜻蜓被杨威接走直接去游乐场玩了,要下午才回来。
杨威自从上次在我这里碰了一个硬钉子后就没有再继续干些惹怒我的事了,他也知道我不好惹,早上来接孩子的时候,我倒是一切正常,只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只和两个孩子亲热,显见得是余怒未消。我懒得理他,他做的这事不但我讨厌,说不定苏如黛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明显的是费力不讨好。
两个孩子被接走了后,我又被妈妈叫起来送他们俩去机场。老爸本来已退休两年了,正闲得没事,这次突然接到母校X大学60周年庆典的邀请函,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长沙负笈求学 时“恰同学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张扬岁月,立时激动得不得了,收到请柬后就开始四处打电话联络老同学,最后大家商议一起参加并设计了很多后续节目,老妈看他那么激动,担心他这把老骨头会受不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收拾收拾和他一起去了。
送完老爸老妈,又大致地收拾了一下屋子,马上又到午饭时间了,老妈走了没人做饭,一切都要自己动手真是好累啊。我决定小蜜蜂和小蜻蜓回来后我们的晚饭交给外卖披萨“达美乐”解决。
下午两个孩子回来时玩得太疯都累坏了,洗完澡后我提议晚饭时叫披萨,没想到两个孩子都不同意,吵着要吃米饭,喝鸡蛋西红柿汤,我只好又折腾着给他们蒸了米饭,想想还不够,从冰箱里翻出妈妈留下的一些材料,洗洗切切又炒了豌豆鸡丁和胡萝卜熘猪肝,最后做了他们点名要吃的鸡蛋西柿汤。我在炒菜的时候,两个孩子就跑前跑后地老进厨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我还很奇怪,小蜜蜂和小蜻蜓平时就爱吃个“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这次怎么突然转性了?等我把菜端上来,乖巧的小蜻蜓早就把饭给盛好了,一人一碗,配着绿绿的豌豆,红红的胡萝卜片,白白的鸡脯丁,样子很诱人,两个孩子馋坏了,马上大吃起来。
小蜜蜂一边大口地吃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嗯,好吃。妈妈做的饭就是好吃。”
小蜻蜓一边点头:“嗯,是的。真好吃。”一边也埋头大吃。
我觉得十分好笑,这本来就是十分平常的菜,他们以前天天吃还老抱怨没有变化呢,怎么出去转一圈回来全变了?
“小蜜蜂,你们今天没吃午饭呀?饿成这样。”我一边给他们盛汤,一边问。
“吃了,吃了。早饭是到肯德基里吃的,中午到麦当劳里吃的。”小蜻蜓抢着回答。
原来如此。
垃圾食品偶尔吃一顿还可以,这样密集型的轰炸搁谁身上也受不了,何况这两个嘴刁的孩子呢。这个教训够他们记一阵子的了,看他们以后还动不动就嚷嚷吃炸鸡翅喝可乐不。
吃完晚饭,小蜜蜂带着小蜻蜓下楼玩去了,我留在家里洗碗,叮嘱他几句就放他们走了。
等我下楼的时候,小蜻蜓和一些小姑娘在小广场上跳绳,小蜜蜂正蹲在大柳树下看什么东西。
“妈妈,快来,这儿的小狗狗可好玩了,毛茸茸的。”小蜜蜂看见我大喊。
我平时就讨厌小猫小狗,小蜜蜂多次要养小狗都被我阻止了,因此他只好移情小区里的那些宠物,看着就特别喜爱。我笑笑,不甚在意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几乎魂飞魄散。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成年的圣伯纳犬从我面前跃过,猛地扑向正在树下玩小狗狗的小蜜蜂。
一切都来不及了。主人的喝止和我的惊呼都比不上大狗的护崽心切。小蜜蜂发出一声痛楚而凄厉的尖叫,那条圣伯纳犬正凶狠地一口咬在小蜜蜂的胳膊上。
我情急之下,顺手操起旁边园丁栽树留下的大铲子,朝大狗扑去。随后赶来的大狗主人喝止了大狗,它才停止了下一步的攻击行动。
都是我的错。
我忽视了下崽后的母狗护崽的天性。即使是温驯的圣伯纳犬,在它认为它的幼崽有危险时,它也会凶性大发的。
惊吓加上被咬伤的痛苦让小蜜蜂脸色苍白,哭声都很无力。我一把抱起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里只恨不得能替代他来承受这痛苦。
“他的伤口要马上处理,还要打狂犬疫苗。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一个穿浅粉色衬衣,戴着眼镜,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的男人也从远处看到了这一幕,只是他离得比我更远,等跑过来后只能看到我六神无主的样子。
我抱着小蜜蜂,心中煎熬,又不知怎么办好,爸爸妈妈都走了,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是不是马上上医院?”
“那是第二步,现在要马上处理他的伤口比较好。你家里有医用酒精没有?”他急匆匆地问。
我点点头,小蜜蜂和小蜻蜓一向淘气,家里总是常备一些酒精纱布创可贴什么的。一时之间我也顾不得多想,除了信任他,我没有别的办法,依靠邻居们的七嘴八舌肯定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把小蜜蜂交给他,牵着吓得哭哭啼啼的小蜻蜓领着他们回到家。
一进门,他就吩咐我去取酒精,然后把小蜜蜂抱到浴室,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然后低下头对小蜜蜂说:“你叫小蜜蜂是吧?“
小蜜蜂点点头,脸色十分苍白。
“好,小蜜蜂,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待会我会用肥皂水给你冲洗伤口,会有点痛,你要忍住,只有这样才能把狗狗留下的口水冲走。”他一边熟练地调好肥皂水,一边低声对小蜜蜂说话。
小蜜蜂出奇地听话,不哭也不叫。等我从房间里拿出纱布碘酒,他已经将小蜜蜂的伤口冲洗完了,我看到那个有茶杯口那么大的一圈伤口,心痛得要命。
他一边快速地用碘酒擦洗伤口,一边还不忘跟小蜜蜂说话:“好了,小蜜蜂。我知道用碘酒擦伤口会很痛,但这一步可不能少,医生也会这样处理的,你是勇敢的小男子汉,受了伤也不哭,真乖。”
我看得心惊肉跳,又帮不上什么忙,看他快处理完了,赶紧把纱布递上。他轻轻地把小蜜蜂放到沙发上,然后说:“被狗咬伤了不能用纱布包扎,除非伤口特别大,否则在缺氧的情况下,狂犬病病毒会大量生长。现在要马上到医院去注射疫苗。你有车吗?”
我点点头,心里安定了很多,看他忙前忙后的,刚才只顾着急,我连他名字都没有问就把他领到家里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啊,还没有请问您的名字呢?”
他看了我一眼,依旧是十分冷静地说:“我叫石子明,是迅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刚刚从这小区里一个客户那里取一份文件回来。你这样子也没办法好好开车,看样子,你家里人都不在吧?那就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他想得太周到了,我没办法拒绝他的好意,再说我真的没办法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拖着两个惊吓过度的孩子还能好好开车。
我很感激地说:“真是太麻烦你了,要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石子明看了我一眼,抱起小蜜蜂说:“别再客气了,赶快走吧。”
我拉着小蜻蜓,她刚才吓坏了,我只顾给小蜜蜂处理,也没有时间好好安慰她,就也抱起她,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地叫我:“妈妈,妈妈。”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了,宝贝。待会给哥哥打过疫苗就没事了。”一边安慰她,一边快步跟上石子明。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11点了,经过这次折腾,我才知道两个孩子对我有多重要。两个孩子又惊又怕,早就支持不住,回来的时候就在后座上睡着了。石子明没有多说,给了我一张名片,然后又帮我把小蜜蜂抱上楼安顿好就走了,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
第十二章
“……月亮娃娃杀死了九个头的怪物,成了一个勇敢的人,从此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叫他胆小鬼了。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们俩该睡觉了。”我站起来。
“那后来呢?后来月亮娃娃怎么样了?”小蜜蜂咬着毛巾被的角,瞪着黑亮的眼睛问我。小蜻蜓早就昏昏欲睡了。
我把他嘴里的毛巾被拉下去,然后说:“没有后来了。月亮娃娃从胆小鬼变成了最勇敢的人,故事就讲完了。快睡吧,小宝贝,你看小蜻蜓都睡着了。”小蜜蜂翻了一个身,抱着小毛巾被闭上眼睛。我亲亲小蜜蜂,又亲亲小蜻蜓,然后关上床头的大灯,打开角落里的蓝色小夜灯,幽幽的蓝光静静地流淌在小屋里。
等我走出来,姚小菲看着我,眼睛闪闪发亮:“梅梅,为什么我小的时候没有听过这么好的故事?你从哪里看来的?我小时候都是老掉牙的小猫钓鱼,小狗抬花轿之类的,听得都腻味死了。”
我笑笑,这也值得她眼睛发亮么:“我上哪看去?不过是随口编一个哄他们睡觉罢了,谁又正经钻研它了。《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365夜故事》,就算有1000个故事,每天晚上不带重样地讲也早就讲完了,我不自己编几个上哪里现找去?你太大惊小怪了。”
姚小菲听罢不但没有丧气,反而眼睛更亮:“梅梅,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橙汁,倒了两杯,递给姚小菲一杯,然后不以为然地说:“你哪一个计划不是惊世骇俗?不吓人都不是你姚小菲了。说吧,又出什么么蛾子?”
姚小菲先喝了一口橙汁,享受似的让冰凉的感觉在嘴里弥漫,然后才说:“梅梅,你把你编过的故事写下来,然后我找人去出书,专门卖给那些讲故事讲得快要山穷水尽的妈咪们。你说怎么样?”
我失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大胆的想法?先别说卖不卖得出去,就说我从来没有学过写作,甚至都不是学文史哲出身,我哪写得出来?你说,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姚小菲抱着靠枕,迅速地挪到我身边坐下:“所以这样才叫大胆的想法嘛。没学过写作有什么关系,不是学文的出身又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把你的想法忠实地记录下来就行了。有些正经学过写作,手法前卫的作家写的东西才没人看得懂呢。你又不是出学术专著,用不着那么认真啊。”
我知道她前些日子买了本谈佛学的畅销书,作者是个沉寂很久最近又跳出来逮谁骂谁状似疯癫的人物,姚小菲买书一向只看排行榜,见了这本书连续几周排前列立马买下来,结果上当了,一个字也看不懂,作者还跑出来声明说这本书本来就不是写给所有人看的,把她给气得够戗。大概是看到这样的垃圾也能出书,姚小菲受了很大刺激,总琢磨着自己也攒一本过过瘾。
我懒得理她,自己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哎,哎!不要换,不要换,人家正看到要紧处,浪漫的场景马上要出来了。”姚小菲马上不管我“写书”的事了,劈手又把遥控器抢过去。真受不了她,韩剧看了一部又一部,眼泪流了一盆又一盆,浪漫细胞极大丰富。
爸妈去参加同学会了,没有一周回不来,我一个人应付不了两个孩子,特别是小蜜蜂被狗咬了后变得特别爱粘我了,俗话说的好,一病三娇啊。我只好把他们的干妈姚小菲叫来帮忙。姚小菲爱这两个孩子爱得要命,听到我的召唤马上风驰电掣地开着车就来了。
“梅梅,你说,上次你把你们老板气得够戗他还天天帮你停车?他什么意思啊?”姚小菲看完了求婚那一场,回过头来问我。
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反正他除了帮我停车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找你学停车入库,你又不肯好好教,我也懒得想这么多了,想要撇清也不知道怎么找谁说去,就算了。”
姚小菲大眼圆瞪:“你学不会揉库是我的错么?你看你多笨,教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学会,还说我不用心。说不定你们公司的人还以为你故意的呢。”
我闭上眼睛,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爱谁谁。我就这样。我就学不会。”
“那你就等着让人说闲话吧。说真的,也许那头大金刚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哎,别打我!我只是说好感,没说别的。”姚小菲躲闪着我扔过来的靠垫。
“我最讨厌办公室恋情了,又不是小说看多了想学人家麻雀变凤凰,我会和老板谈恋爱么?我是那种人么?”我没好气地说。
“听说,小蜜蜂被狗咬了,有人英雄救美来着?怎么样?帅不帅?”姚小菲真是死性不改。
“又不是我被狗咬了,扯什么英雄救美?帅不帅的你问小蜜蜂去,他靠得最近应该清楚。我当时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我啼笑皆非地对姚小菲说。
“唉!”姚小菲叹口气:“没有艳遇,没有浪漫,叫我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