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传奇同人浮生若梦》零落如尘

100、第一百章

　　方浅语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花满楼没有说话，他总是温柔得不忍心伤害别人；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半路冒出来的人一向是不屑于多说的；陆小凤没有说话，他还在心底琢磨着从何说起。
　　吴魂也没有说话，他苦笑着闭上眼睛，如果说欺骗已经是事实，那么至少不想由自己来揭穿这个谎言，而伤害已经无可避免，就让自己再懦弱一点，再逃避一下。
　　司空摘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医圣的女儿，她的眼中有着对江湖的好奇，不谙世事的天真。那时的方浅语已经对假司空有所怀疑，而花满楼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看似最温和的人也是最理智的人，早早在心中做了打算，唯一蒙在鼓里的除了那个小丫头，就是这位柳姑娘了。
　　房间里的沉默让柳星月有些害怕，她小步往床边挪动，躺着的那个人看上去很脆弱，一点也不像他之前的样子，有些陌生，还有些悲伤。
　　“咳咳！”司空摘星左看看右瞅瞅，发现谁都不肯开口，不由得清咳两声，提醒某些人该说些什么了。
　　陆小凤无奈的拦住柳星月，柔声道：“柳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柳星月倒退了一步，小声道：“不可以来吗？”
　　不是不可以，而是……唉，陆小凤虽然是个混蛋，但对女人，还是怜香惜玉的，关键这次伤害人的躺在床上不说话，自己这么一个旁观者倒是要帮他收拾烂摊子，怎么想都不对劲。
　　“柳姑娘，你不是陪着六嫂在吗？”花满楼温声问道。
　　“六夫人在灵堂守了一夜，我怕她身体扛不住，劝她去休息了，回头没看见你们，就四处转转，然后……”然后就找到这儿，柳星月回答道，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就只是偷偷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人，皱起眉头，一脸担忧。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从师姐带着受伤的司空摘星回到忘尘谷，到江南花家七公子花满楼的登门造访，再到安庆的迷魂之术。好不容易解决了长空帮，回到苏州又遇上方家灭门案，六公子殒命，修罗真实身份被拆穿，父亲落在她手上，以威胁师姐交出真正的七星琉璃盏。柳星月在担心，一夜未眠，想着种种事情，脑子里一团乱麻。
　　方浅语垂眸轻叹一声，复抬头对柳星月言道：“师妹，你，是不是把玉石给了这个人？”她指了指床上的吴魂。
　　柳星月不明白师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老老实实的点头回复。东西是之前给的，就在安庆，那个吻之后不久，隐隐有种托付的意味，不知是托付石头，还是托付一颗心。
　　吴魂心砰砰的狂跳，他微微抬起手，又无力的放下，是阻拦？还是任由他们说出一切？
　　“师妹，你，认得他？”易容术，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甚至于是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那么撕开面上的那层假皮，真实的会被认出，会被记住吗？
　　柳星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司空摘星一阵迷茫，适才只注意到床上的那位，这时才发现站着的这位。可是，对着这张熟悉的脸，为什么感觉到陌生，他是谁？司空摘星又是谁？
　　方浅语轻轻摇头，示意陆小凤不要开口。师妹不笨，她只是单纯，只是不会像自己想那么多，每一步，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说好听是成熟，说不好听是城府。以前羡慕，如今是心疼。
　　“师姐？”柳星月扭头看见方浅语嘴角苦涩的笑意，是无奈，是担忧，也是坚决的肯定。肯定的是一出戏，是一盘棋！
　　柳星月觉得一股寒意，让自己冻住无法动弹，被一张大网困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是谁？”
　　司空摘星看看花满楼，看看陆小凤，再看看方浅语，所有人都沉默，他只好挠挠头道：“我？就是司空摘星。”
　　柳星月抖了一下，如蝶翼般的眼睫打下一层阴影，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那么，你又是谁？”
　　她不怀疑！不，她知道他不是他！她知道这个自称司空摘星的人是真的，却也是假的。真的偷王之王，假的同路人！
　　吴魂笑了，很浅很浅的笑，不及眼底的笑，自嘲难堪的笑，“我是谁？呵呵，这个问题……”
　　“你的本名，或者说不是司空摘星的你，是谁？”柳星月的声音不大，却震得吴魂无所适从。
　　“这，不重要！”吴魂攥住身下的床单，用力之大，手上青筋直现。
　　是的，不重要！司空摘星也好，吴魂也罢，都不是他，也都是他，不过是个名字，只要主人需要，他可以是任何人！
　　柳星月摇摇头，“对于别人不重要，对于我，重要！”
　　重要的可不可以不只是名字，可不可以是人？吴魂不敢问也不敢想，他轻声言道：“吴魂，我的名字。”
　　“无魂？”陆小凤抱臂低喃，“真是个残酷的名字！”
　　“是悲哀，”花满楼不赞同的言道：“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的确，无可选择，无可改变，除了顺从，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也从没想过走别的路！吴魂松开手，平静的言道：“我的出现就是这局棋的开篇。目的，自然就是七星琉璃盏。”
　　“你是浮生山庄的人？”陆小凤问道：“还是修罗的人？”
　　这两个地方，说起来，前者更为神秘，也更为可怕。修罗不过是浮生山庄对外的一个通道，这样的通道绝对不会只有一个，苏玲珑是修罗的主人，也是浮生山庄的属下，那位浮生庄主才是真正的最终敌人。
　　“你们比想象中聪明，”吴魂勾起嘴角轻笑道：“那么说说看，你们都知道什么？”
　　谈判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败，底牌是要放到最后的！
　　陆小凤眯起眼笑得像个狐狸似的，“我们知道的自然是你们告诉我们的，而你们告诉我们什么，那就是你们心知肚明的了！”
　　吴魂瞥了一眼陆小凤，“陆小凤，你不仅仅是聪明人，你还是精明人。”
　　“这两者有何区别？”陆小凤挑眉问道。
　　“前者是聪明，后者是精干聪明，”吴魂言道：“聪明人看事情透彻，精明人处理事情滴水不漏。”
　　陆小凤笑着摇头，“我就是一个叫陆小凤的浪子，某些人口中的混蛋！什么聪明人，精明人，太复杂，也太无意义。”
　　“没错！他就是个大混蛋！”司空摘星冷哼道。
　　“有四条眉毛的混蛋。”花满楼带着舒心的笑容阐述出这样一个事实。
　　陆小凤垮下眉毛，瘪瘪嘴道：“我有这么混蛋吗？”
　　“其实，混蛋不是坏的，”方浅语盯着吴魂一字一句道：“坏的是欺瞒与利用！”
　　不！没有利用！吴魂张张嘴，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开始就是利用，利用花六公子挑拨离间，利用柳星月牵制方浅语，利用司空摘星的身份探听消息。
　　“师姐，”柳星月轻声唤道：“我想问几个问题！”
　　答案或许有，或许无，或许好，或许坏，但是不问出口，怎么都不会甘心。
　　“司……吴，魂，”柳星月将第一个名字咽了回去，生涩的叫着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我爹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这个答案很简单，可是吴魂的心抽疼，他红着眼睛抿抿嘴，有些沙哑的回答“是！”
　　柳星月头又低了一些，“你，和杀害花六公子的修罗是不是一伙的？”
　　花满楼轻皱眉头，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抚平。
　　“不要难过。”是方浅语！
　　伸手握住那双柔夷，躁动的心才平复下来，花逸楼的死是花满楼心头的伤，他在努力的跨过这道坎，让自己冷静面对。
　　吴魂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是！”
　　柳星月抬起头，眼圈红着，眼神复杂，却没有泪，“这段时间，你的感情是真实的吗？”
　　什么是真实？回忆里被主人收养，无休止的训练，一幅幅画面从眼前飘过。同伴，敌人，鲜血，杀戮，这些都是真实。忘尘谷的山山水水，一路上的打打闹闹，总有一张俏丽容颜在脑中浮现。相识，相伴，隐瞒，利用，这些也都是真实。那么感情呢？那些有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