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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金玉良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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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前的人儿似乎在像这边张望。
云想衣见了,笑笑,笑意宛如最美的花,那般不忍折去。
对面的人挥挥手,嘴里做着口型。
等你回来。
云想衣点了点头,笑意满脸,放下车帘。
王府的小王爷历练回来了啊,他从小便知道自己只是他的表姐,但他和她成天腻在一起,恰似亲姐弟。
还记得离别时的他还是一副青涩的模样,抓着姐姐的裙角,不想离家。
可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出外闯荡,她含着泪,将他拽离,决然离开。
他的哭声似乎还在昨天,可他现在却已长成归来,变成了他等她。
欣慰酸楚只在一瞬,轿子已驶进了福寿宫前。
“郡主,太后娘娘在里面等你多时了。”宫女恭敬地说道。
云想衣点了下头,走进长廊,跨过门槛,进了屋内。
她放轻了脚步,太后喜静,冲撞了可是大忌。
“想衣,你来啦。”
帘内传来威严的女声,太后在宫中权势很大,皇上也得看她几分脸色。
“祖母,您耳朵真厉害。”
“来来,给哀家瞧瞧你,好久不见啦,咳咳。”
“祖母,你这病去年我明明控制住了,怎么又犯啦”
云想衣坐在太后床边,笑语盈盈,抚着太后的后背,帮她顺气。
“还是你懂事,咳咳,哀家那孙子哦……咳咳……”
“消消气,来先喝水。”
云想衣乖巧的样子让太后更觉喜欢。
“逸夫自己惹了祸事,在他院里闭门思过。你说他……咳咳……咳咳”
“好了,祖母,躺下不想了,皇兄只是一时糊涂,您别气坏身子。”
云想衣劝抚道。说完她扶着太后躺下,放下床上镶金绣花帐帘,拿出带来的凝神药丸,给太后服用。
太后内心正愤怒,也嫌下人笨手笨脚,便遣散了下人,只留云想衣一人在屋内点了熏香,凝神静气。
这香也是苏玉给的,是他精心研制的一种花香料,可以将人带到梦中玄妙之地,若配上药丸使用,幻性更强,甚至可以起到催眠作用。
床上帘后的太后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云想衣走上前去,轻轻问道。
“刚刚发生什么事?”
床上的人嘴竟然动了,可眼睛还是闭着。
“逸夫抱着他爹腿在那哭,本来皇帝挺喜欢他的,谁知他竟不顾皇家颜面,跑到青楼鬼混,为一女的十万两黄金,自己惹祸招了刺客。自小哀家最疼的就是他了,谁知,哎,本来哀家觉得他和想衣也算是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和他金玉孽缘吧,云想衣听着差点呛着,那色鬼配吗
“皇帝这回是真生气了,逸夫本也最令他喜欢,谁知在这关键时候出了这档事。”
果然,皇帝想立二皇子为太子,这次他失了势,人选要调一调喽。
花香阵阵,催的人如梦如幻。
药性真霸道,云想衣想着。
“你认识苏……”
她刚刚不禁想到那年之事,门外却有脚步传来,云想衣连忙收了声,摇起蒲扇,帮太后擦着头上细密的汉汗。
“母后怎么样了?”
来的人神色威严,一身明黄,他衣袖挥了挥,示意不必拘礼。
“皇上,太后娘娘正服药安眠。这次犯病应是受了刺激。”
云想衣低着头,做着恭敬的模样。
那人似乎又想起什么,愤怒又飞上眉梢,他眼神凌厉,处处透出狠劲。
毕竟是坐在皇位上的人啊,皇权的力量真是可怕,云暗想。
“慢慢来,母后劳你费心了。”
这么一看还真是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可谁不知道皇帝一直受着太后压制,慢慢来,是想拖一辈子吧。
上次暂时治好太后病症,那皇帝也就说了一句,赏了点封赐,可明眼人谁都知道这封赏还不如一个臣子嫁女来的多。
当今皇上和太后可是亲母子,两人却都狠心如此,皇族世家的残忍果真埋藏在华丽的外框下。
“臣女明白。”
龙纹刺绣的云锦随着他的离去,波澜起伏,脚下的外八字,肆意地流露出他的急躁与霸道。
云想衣扶起香盒盖,轻轻吹灭了焚香,收在袋中。
或许真的需要太后再病一段时间了,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静思阁。
“皇上。”
“爱卿不必多礼,刚刚朕去看了母后,让爱卿久等。”威严的声音响起,倒多了几分和蔼。
“皇上,二殿下的事还在查。”
“发现什么”
“在刺杀的屋内,加上当时的头牌小姐一共十具尸体。”
“有何不妥”
“据二殿下的说法,他当时可带了十个侍卫去。”
“少了是谁”
“禀皇上,福绵。”
“福绵……福临小儿子他怎么会是侍卫”
“那些尸体穿着侍卫的衣服,其实都是当朝学士之子。”
皇帝摸了摸胡子,似乎有些捉急。
“他们怎么会跑去当侍卫”
“微臣不知,这事您得去问二殿下。”
纪离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皇上,学士们明天上了朝堂就要跟你讨要说法。”
“还有福家一直钟爱的小儿子却神秘失踪,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
皇帝被连连抛出的事实惊在原地,他又想起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惹得祸事,不禁心中烦闷。
“爱卿,这事……”
“微臣一定尽力去办。”
皇帝心底松了口气,纪相做事稳重,倒也让人放心。这几年一直拉拢他,他倒也一直忠心耿耿,从不徇党营私。
纪离深知道皇帝一直等他的顺水推舟,应下来,皇帝一定会对他更加信任。至于怎么处理嘛,罗公子,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纪离深告辞了皇帝,推开门走出去,耳后隐隐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刚刚身份的限制一直压抑着他,现在没人了,他也该好好发泄一通了,至于急火攻心的后果嘛,纪离深轻笑了一声。
太后还在入眠,云想衣吩咐下人好生照料,开了几味安神的药,便匆匆坐上轿子,离开了诡谲多变的皇宫。
轿子有些颠簸,云想衣感到有些闷意,缓缓翘起一角车帘,透透风。
风缓缓吹来,带着一股好闻的木香气,她不禁闭上眼,想起了络花飘舞的日子,倒也有类似的味道。
“郡主妙手回春,在下好生佩服。”
果然是他,他不是用的沉香木吗,什么时候气味变了些。
“纪相大人,不知您用的是什么香料,小女自认识遍天下,今天确也孤陋寡闻了。”
“你不知吗”
“请大人赐教。”云想衣隔着车谦虚答道。
“其实我也不知,只是觉得有些怀念,所以随便调的。”
“怀念”
那头纪离深没有说话,马夫加快了鞭子,那沉香木轿子,驶离了视线。
云想衣放下帘帐,他是在调那晚药丸散发的络花香吗,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小姐,下车了。”
元叶在门口走上前来,领走了轿子,却没看旁边明月一眼。
“你和元叶怎么回事”
云想衣咬着明月耳朵说。
“没事,就是我要和他绝交!”
明月气狠狠地喊道。
远去轿旁的人似乎颤了一下。
“瞧你那样,才舍不得呢。”
“云想衣,你再说一遍,我剥了你的皮!”
“你呀,泼辣性子也不能改改,怪你得他不要你。”
“是我不要他的好嘛!”
明月怒目而视,像只小辣椒。
“谁要剥我姐的皮啊”
清亮的男声响起,露出一张稍显青涩的脸。
“千千。”
“千千,好像女的名字。”明月笑的可以打滚。
“明月,来去那边笑。”
明月已经笑的肚子疼,很容易就被前来救场的好心大哥唐木拖走了。唐木照样面无表情,仿佛面瘫,正如明月背后说的“你见到唐木便知道他真无愧于他的名字”。
弄走了捣蛋王,云逸千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姐。”
虽然是表姐弟,可云想衣听到这句还是有一种湿润的感觉。
“我回来了。”
“千千,你终于不是小孩子了。”
“姐。”他顺了下云想衣的碎发。
“让我来保护你。”他简简单单地说,信誓旦旦。
他的眸上露出晶莹的色彩。军营的生活让他长高变黑,可是军营的生活又是那么单纯。
云想衣微笑着点了点头,单纯如他,简简单单。
世俗可怖,可活在世也要有一个人来保护,既然我是姐姐,那么就让我来承担吧。
不要拆穿,不要压制,或许这才是自己对他最好的保护。
“走吧,去看看你娘。”
“好。”
姐弟二人并肩走着,血缘的情感胜过一切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