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谱》兰州麦饼

4、探秘蛇洞

　　留颜看着他那副痛苦的模样，心头一紧，快步走上前去，将解药塞入老三口中。药效很快，老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是冷汗却依旧不停地冒出来。可想而知，毒，是多么厉害。

　　“果然，我还是舍不得。”留颜叹息一声。

　　老三无力地瞥了他一眼，不语。先服软的是对方，他可不想再说一些话来激怒他，这样受苦的只会是自己，不说话才是上上策。

　　留颜用力捏着老三的下巴，又将两颗药塞入老三口中，老三根本反抗不了，刚刚疼得死去活来的，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力气反抗他。若又是du yao，他也认了。

　　老三的嘴唇上还有刚刚痛苦硬咬出来的伤口，鲜血有微微渗出。

　　“下次再这样伤害自己，不管是多小的伤口，我一定狠狠地揍你。”留颜松开了手，目光如炬，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老三。

　　老三暗暗腹诽，不是你我能成这样吗。

　　“三种毒都是每隔一个月发作一次，也就是说，最多你不能离开我一个月。不过，万一要是受到什么外物的刺激，可能毒发会提早。所以，你最好一直呆在我身边。”留颜淡淡地提醒道，语气上是这样，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老三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两位贵客，可否坐下一谈？”老人见两人停止了谈话，巧妙地掐准时机，免得两人又闹得僵起来。

　　老三就座坐下，留颜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大腿紧靠着老三，老三瞪他一眼，留颜耸耸肩，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看着他干嘛。

　　“刚刚这位先生向我询问的蛇洞，我可以带您去，但现在天未亮，不如清晨再出发，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老三点点头道：“好。”现在上山，黑灯瞎火的，就算带上手电，也不能担保没有风险，更何况听老大说，那个蛇洞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我也去。”留颜道。

　　老三扭头看他：“你去做什么？”

　　“保护你。”留颜回答得理所应当，“你也别忘了，有我在你身边，你才能保证安全。”

　　老三小声地切了一声，不以为然。但留颜去，至少不会是拖油瓶，希望他能帮上点忙吧。

　　“既然这样，大家就先小小地歇会吧，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孟秦微笑道，“我和爷爷就趴在桌子上睡会，你们就自便吧。”

　　“我们去床上睡吧。”留颜无耻地对老三说了句。

　　“我趴桌上睡。”

　　“那我给你枕着吧。”

　　“我去看星星。”

　　“……”天都快亮了，看什么星星。不过，就算这么想，留颜也跟了上去。

　　留颜和老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都彼此沉默着，点缀这寂静黑夜的，只有天上那闪烁的繁星，以及那令人悦耳的蝉鸣。

　　“留颜，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留颜一愣，问这个做什么？即便这么想着，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我只希望，你杀了我，你不恨你自己。”

　　恨吗？老三不会恨，他不会恨自己的。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了留颜，那时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后来，他是君，而他，是臣。他们的友情依旧固若金汤。但是再后来，那场战争，他的做法令老三无法容忍，以至于他们之间的那座叫做友情的墙，倒塌了，如今只是断壁残垣。

　　老三冷笑，“你怕死？”

　　“我只怕死的是你。”留颜淡淡地说。却意外得，令老三心头一颤，他不禁问自己，若是到时候，自己真下得了手吗，但是转念一想，死终究是一个尽头，他们这种本该去地狱的人，在世上活着，也不会受到上天怜悯的。

　　“是吗？”

　　“是。”

　　谈话就这么结束了，不能说是不欢而散，只能说是话不投机。老三想着自己的事，留颜也若有所思。

　　鸡鸣声在这万籁俱寂中响起，太阳升起，晨曦来临。回头往屋内一看，孟秦和老人已经开始准备一些必要物品了，老三看向留颜，谁知正巧两人的视线撞上了。老三微微尴尬，赶紧别过头，留颜轻笑一声，也没说什么。

　　“客人，是时候上山了。”

　　蛇洞的洞口在寨子前的一座无名山的半山腰，上山没有设置公路，只能靠徒行。孟秦和老人在前面带路，老三和留颜跟在后头。

　　本来路走得好好的，老三心情也不错，谁知留颜突然握上了老三的手。老三猛然扭头看他，留颜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在老三眼里，这根本就是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

　　老三想要挣脱他的手，谁知他却越握越紧，老三怕孟秦和老人突然转过头来误会什么。动作也不敢太大，轻声威胁道：“放开，不然有你好看。”

　　留颜道：“我是怕你摔下去，这路不好走。”

　　老三：“……”

　　老三无力反驳，只能任他一直握着，只是脸颊越来越红，很快就成了一熟透的红苹果。留颜时不时看他一眼，老三的反应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这薄脸皮的人儿，不就握个手脸就红成这样，若是以后……不过还真是可爱。

　　老三若是知道此刻他心中想的，说不定早就把他踹下山了。

　　“喂。”

　　老三瞥他一眼。

　　“你猜猜那个老人是谁。”

　　老三又瞥他一眼。

　　留颜轻咳了声，小声道：“他是转世的太子建。”

　　老三眼眸中有些许的波动，留颜知道，他是感兴趣了，又道：“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他们年龄怎么相差这么大？”

　　留颜很快就接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这句话换来老三的一个白眼，这明显就是早想好的答案。

　　“不。”言简意赅。

　　“真的？”

　　“不假。”

　　留颜冷哼，这么不识趣，虽然老三没有做到他提出的要求，但还是说道：“这并没有什么，古蜀的秘术能做到，当初我帮你在孟赢和太子建身上下生死符，太子建运气正巧不怎么样，中了死符，就成了现在这样，一个老，一个少。”

　　闻言，老三脸颊立马涨红，怒瞪着留颜，道：“你好意思提这事？若不是你威胁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帮我的忙……”

　　留颜耸耸肩道：“怎么不好意思？当初不就是……啊，你轻点！”老三将他腰间的一块肉扭了一个大角度。

　　孟秦和老人听到留颜的惨叫声回头一看，留颜和老三之间隔了个差不多一米的距离，那怎么会发出惨叫声呢？孟秦和老人也没有多想，继续赶路。

　　留颜不时察看老三的脸色，看得出他没有生很大的气，脸颊上还有些微红，也就松了口气。

　　今天的太阳很大，正巧又赶上冬天，爬到了半山腰，众人都没有累喘的样子，连老人也一身轻松。

　　“这个洞，便是那个神秘蛇洞。”孟秦扶着老人，指着前方的一个洞口说道。

　　留颜慢悠悠地说道：“泮儿，我和你一块儿进去。”

　　这句话一出来，老三可真急眼了。泮儿……他还敢这样叫。老三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径直朝洞口走去，留颜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回头说道：“你们随我们一块儿进去么？”

　　孟秦颔首，微微一笑道：“我们就在外头候着你们，爷爷的身体怕吃不消。”

　　听了这话，老三蹙眉，爬个山就没看着有什么不适，怎么这会就吃不消了。这一世的孟秦和太子建到底什么来头。老三转头看向留颜，他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

　　两人一块入了蛇洞，手还牵着，洞里黑漆漆的，老三从包里拿出手电筒探路，墙壁上有些粘液，不知名液体，也没看见前方有蛇。

　　老三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留颜，老大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留颜也不避讳，没有隐瞒，“对，是我。”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留颜轻轻一笑，又道：“如果不把你骗过来，你怎么肯甘愿待在我身边？”

　　老三敛眉，的确，如果不是有毒的束缚，他是不可能一直待在留颜身边的。留颜做的这事，他也不觉得意外，他这种性格做出这种事可以说是常理之中。留颜一向心狠手辣，他在千年前就领教过。

　　留颜见老三不说话了，全身也警备了起来，这洞当时他也没进来过，万一有什么机关陷阱什么的，他得保住身边的人。

　　蛇洞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尽头有一张石桌，石桌上只有一把笛子和一张曲谱，曲谱的用纸是羊皮材料，笛子是现代长笛。

　　老三把曲谱拿起来仔细端详，不久道：“这张的确是离殇曲谱，但笛子……真丑。”老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十分严肃的。

　　“泮儿，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留颜打趣道，“虽然有点冷。”

　　老三不理他，想松开他的手，可是，留颜还是紧紧握住。

　　“松开！”

　　“不。”

　　老三刚想威胁，突然，地板剧烈地震荡。直觉告诉他们，洞要塌了。

　　留颜连忙拉起老三往洞外跑去，老三的反应也很快，在这之前，他已经把曲谱和那把长笛带上了。

　　洞不长，逃亡的时间更为充足，再加上留颜和老三两人也是不俗之辈，很顺利地逃出了洞。洞外是那强烈的阳光，孟秦和老人已经没影了。

　　“他们果然不见了。”老三说道。

　　留颜嗯了一声，的确，他也料到了。孟秦和老人的一些异常举动，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正常。

　　“这洞里真有蛇？”

　　“的确，当时我和那个傻子来到这儿见到了不少的蛇，现在怎么会全都不见了……”留颜也不解，这事实在有些捉摸不透。

　　“驱蛇术。”老三顿了顿又道，“但是驱蛇的这种秘术，在这里使用实在是不妥。”

　　“驱蛇术必须得有离殇笛和离殇曲的配合，若真是驱蛇术，那么离殇笛就是被掉包了。”

　　老三也知道这点，但孟秦和老人去哪了，必须得先找到，他们俩可是离殇笛的唯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