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倒淌河》鱼啸

4、深夜促膝长谈，我们的毕业梦

　　所有人都对我那天的异常缄口不语。
　　当离别的钟声敲响前的那天晚上，乘着宿舍管理松懈我们四个偷偷摸摸地扛回几箱酒。小昭儿拍着林海生的肩说：哥们，兄弟知道你就要走了。
　　海生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看着小昭儿，张了张嘴。但未等他说些什么，小昭儿就抬手制止了他，然后接着往下说：“哎，别说，你什么也别说，说了就矫情了。来，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我们一齐打开啤酒罐，应和道。
　　其实，我们都清楚，若是我们再想明白一点，再放任自己想得清楚点，那么我们一直不敢说出口的现实就会脱口而出。
　　林海生，明天，要么后天？不仅你一个人要走。这里，这个304室哪个人他妈的都要卷铺盖走人！
　　这样愤愤地想着，我猛地灌了好几口酒。醉意没上头，我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我阴阳怪气地道：“走？谁不走。你！贱人，你敢说你不走？兄弟？有哪些能一辈子勾搭在一起了；你，小昭儿，你明天就奔你老娘的怀里了。”
　　“你嚎，你嚎个屁！——喝！”从不跟人大小声的海生破天荒地大吼了一声，就一支啤酒直接灌到见底了。
　　接下来就是疯玩、疯喝，一时混乱。
　　……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我坐在地上身体斜斜靠在床上，这时才安安静静地想起一些事。
　　“哎，海生。”我打了个酒嗝，扭过头问海生，“说句真的，抛去你爸的意思，你毕业以后到底想做什么？”
　　海生慢慢地放下酒瓶，酒精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贱人明显是已经喝高了的，他勒住小昭儿的脖子喊：“做什么？找个妹子，生个孩子，伺候我老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谁也没有搭话，因为一向最没心没肺的贱人一个人笑着笑着就抱头痛哭起来。
　　小昭儿一巴掌抽到贱人的脑袋上，并且狠狠地骂了一句“怂”。但是骂完之后自己反倒也没出息地将头仰躺在床上，用手臂挡住了眼。
　　海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又默默地开了另外一支酒。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操！我一手捏扁手中的啤酒罐，猛地摔到地上去。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只有电风扇“呼扇呼扇”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昭儿、贱人和海生就像突然被惊醒一样，瞪开眼睛看向我。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找不到另一只鞋子。于是，我将就地穿着一只鞋豪迈地蹬上椅子、踩上桌子，以绝对会被楼管炮轰的音量铿锵有力地宣布道：我，卫腾，要成为一名顶级的动画师……开创中国动漫的新纪元！让小样儿都给爷爷窝囊去！
　　……
　　那一天晚上，酒精填满整个胃，我却在其他三个都在睡梦发出呓语之后睁开眼，脑子清醒得让我头痛。我静静地瞪着天花板，静静地想起秦羽，想起那一天我转身离去前她黯淡下来的表情。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放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只是，有如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