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因果》12222222

5、唯此一眸

　　一倍？谁稀罕，潘子腹诽道。

　　可是他口是心非地留下了，毕竟他知道外面追他的人他惹不起，可这个吴三省似乎是名声在外的黑白通吃。
　　潘子于是做了吴三省的伙计，而且被吴三省格外的看重，其他伙计恨的咬牙切齿。他们跟着三爷勤勤恳恳地干，虽说无功但也无过，可这家伙，刚来还笨手笨脚地打碎一套茶具，吴三省却毫不责怪，还振振有词地回绝他们升职加薪的诉求。
　　“你们懂什么，他又不是用来端茶倒水的，是你们这帮浑小子能比的？走走走，没事干活去，别这儿烦。”吴三省挨个送了个白眼，低下头开始研究一沓发黄发霉的纸，神情专注，拿着笔转得人眼花缭乱，好像真的不搭理他们了。
　　一个叫阿辉的伙计一看就急了，仗着自己有点资历，赶紧说：“三爷，我们兄弟好赖无所谓了，可刚来那个，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呢，我们是为了…”
　　“啪”一个茶杯飞出去，切断了阿辉剩下的话，几个人反应不及，珐琅瓷的茶杯碎在地上，从价值几个零的宝贝成了一个零的碎片。
　　吴三省看着几个伙计的呆样儿就烦，他想到以前每次自己甩东西出去，不管是烟灰缸还是笔，多小或是多大，潘子总能准确接到双手捧回来，再凶神恶煞地往边上一站，面前的账本齐地跟裁过一样，那心里简直倍儿爽。
　　再看眼前…几个人吓得都跪地上了，怂得恶心。
　　懒得骂他们，几个人发现自己玩过火了，屁滚尿流的收拾了碎片走了，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拿笔在草纸上画着圈，没了什么看文件的心思。吴三省也不是生气，就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前世今生，这是他最讨厌的状态，他永远都会有自己的后手防备这种感觉，可在伙计这件事上，这种平衡被打破了。在没有潘子之前，虽没有什么能和自己灵魂感应的伙计，却也算是得心应手，但有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食髓知味。

　　手一伸出去拿来的就是想要的东西，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下一步想做什么，哪怕一个在杭州一个在长沙，一点风吹草动就有着下面十步的计划。可以说，吴三省能做这么大的盘口，很大可能归结于他门口拴了条好狗。

　　吴家养狗，在吴老狗开始，到吴三省简直是登峰造极。

　　正想着这条大狗就进来了，低垂着眉眼，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步子却依旧沉稳，吴三省眼睛盯着纸头，余光里潘子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像是怕什么一样。
　　吴三省突然想笑。怕？恐怕吴三省和潘子的字典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字。

　　那他是在担心点什么呢？

　　吴三省不会直接问，他做事前会先想好自己的方案，不会征询别人的意见，似乎居高临下，但让人不得不服。
　　他敲敲桌子，门口两个伙计跑进来，躬身汇报道：“三爷，门口死了俩老六的打手，已经抬走了。”
　　吴三省“嗯”了一声，像是谁给谁听似的又说道：“死了就死了，给老六两个钱。告诉你们手底下人别整天闯祸，无不无聊，跟愣头青似的，打打打,打个屁。”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了一下，还是应声欠身离开了。

　　吴三省明显的感觉潘子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就复原了，手不抖眼不斜，稳稳地倒好茶，提出去续水了。
　　再回来的时候，往吴三省面前一站，眼睛里的桀骜不驯却不见了踪影，只有感激和崇敬的眼神，和他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后悔。
　　是那种相见恨晚般的遗憾，潘子隐藏的很好，只是吴三省能感觉到：

　　这个人，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