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爱恋几茫茫》马幼清

27、无奈的晚餐

　　鉴于古叔叔在客厅看书，我和君瑷本着“不打扰牛人更牛”的思想又退回了房间。
　　刚回到房间，君瑷忍不住扒着门仰天长啸：“啊~好有男人味啊！”
　　我鄙视的看着她，不过心里默默地“+1”。
　　。。。。。。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紧接着君瑷的手机也有未接来电的提示音。我们默契的对望一眼，摇摇头。
　　“我猜又是那货，赌我整个公司的。”
　　我白她一眼“还用赌吗？我和你意见一致——王大老板。”
　　我拿起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冲君瑷比划一个“√”，然后接电话，里面传来低低的男声“孟龄。。。。。。君瑷在你家？”
　　又是这句，近来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示意君瑷，她挑眉——
　　“哦，在。”
　　“我打电话她没接，你能让她接电话吗？”
　　我冲君瑷伸过去手机，她再次挑眉——
　　“呃，她不接。”
　　“我就知道是这样，好吧，我现在去你家。”
　　我用嘴型告诉君瑷，她连挑三次眉——
　　“行，再见——”
　　“待会见。”

　　挂了电话，我从床上抱起枕头就砸君瑷——“王君瑷！你丫下回能不能自己接电话！这几句话我都快说吐了！”
　　罪魁祸首顺势赖在椅子上，吹吹指甲，漫不经心地说：“谁让你认识他？不成把他拉黑。。。。。。”
　　“你以为我是你啊，没心没肺的。。。。。。”
　　可怜的谢绦，自从在某次晚会遇见君瑷之后，我替他总结了一句话：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只求王君瑷。
　　据君瑷讲，谢绦是被她举世无双的美丽和气质深深打动，然后又知道了她身负亿万身家，一时起了贪念，才对她如此穷追不舍。
　　我当然不信她的鬼话，但是相当好奇谢绦怎么会在那种场合碰到她，于是跑去问谢绦，才得知谢绦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舞蹈生涯，跑回老爸公司成为“董事长预备役”。
　　“我对这个根本没兴趣，可是都是我爸逼我！”他苦恼的说。
　　我也表示很惋惜，毕竟他那么热爱舞蹈。“不过怎么说，进你爸公司都比自己打拼要少吃很多苦吧!很多人都羡慕不来呢！”我安慰他。
　　“可是，我放弃的是梦想。”他眼睛里藏着的，不是喜悦，是忧伤。
　　是啊，梦想。

　　“他啊，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我“噗嗤”笑出声：“王君瑷，你自己臭美就得了啊！人家谢绦可是我们学校多少女生的‘王子’，你这样说他，不怕遭报应！再说了，谢绦现在可是谢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可听说，谢氏集团不比你们公司差。”
　　她躺在椅子上，用脚踢着我挂着的一串风铃，踢得太用力了，我看着心疼，一边用脚与她搏斗一边瞪她。
　　她不以为意的笑：“怎么？这年头实话实说有错？他？董事长继承人？呵呵呵呵呵……刚断奶的孩子，细皮嫩肉的，我怕他干不了我们这种糙活儿。。。。。。”
　　“得了吧，王大小姐！什么时候董事长一职成了糙活儿了？我看你三天两头不去公司，到我家来的挺勤，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你懂什么，这是本老总管理得当。最近我亲自调教了一名秘书，现在她坐镇，我一年半载不去公司也没事。”
　　瞧她那得意的样儿，看了我就想打击她，“哎，我好像记得，古代昏君亡国之前都是你这幅样子吧！啧啧。。。翘着二郎腿，眼睛半眯着一副堕落的。。。。。。啧啧！”
　　她踢我一脚，摆出一副“我不理你”的样子，继续用脚摇晃着风铃，“谢，谢功成，谢绦，嗤……”
　　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看着自己的脚，神情轻蔑，发出不屑的笑声，与风铃互相缠绕发出的响声混合在一起，就像有很多声音，一波一波，停不住的嘲弄。

　　谢绦来的很快，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飞过来的。简短的打了招呼，我们就在院子里一起谈天说地。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实际上，这两个家伙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奇迹似的就让场子冷到了零下不知道多少摄氏度。
　　在我寻思着要不要回屋裹件大棉袄保护小心脏的时候，君瑷这厮终于开口了。
　　“你说，是不是你爸派你来的？……不过，你被我的魅力深深折服也很正常。说，是哪一个？”

　　我忽然感觉裹一件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虽然我觉得第一个原因极其不靠谱，不过和第二个相较……对不起，我选择第一个。
　　谢绦动动嘴，应该是想要开口。
　　“肯定是第一个！”我在心里默念。
　　“孟龄，能不能给我杯水，我有点口渴。。。。。。”他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观察到他耳朵红的血管都快爆出来了。
　　嗯，看来很渴。
　　我只好拿起他手里还剩四分之三的水的水杯，起身向屋里走。
　　走到一半，我突然听见他小声嘀咕：“当然是被你的魅力折服啦。。。。。。虽然我爸是有和我说过之类的话，可是我喜欢你，完全不是第一个原因！”
　　虽然声音很小，小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吼着的，但是还是被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我一个重心不稳，杯子滚落在地，里面的水全洒了出来。
　　我回头看着这两个天之骄子，一个低着头明显面部充血过多，一个高贵冷艳的端坐着，轻轻抚着自己的手背，嘴里发出极为轻蔑的冷笑：“哼，我就知道！”

　　一下午无话，陈一和妈妈在各自房间，古叔叔在客厅看书，我，君瑷，谢绦三个人在院子里均成无语望天的姿势。
　　太阳从三点钟位置，沉到四点钟位置，再沉到五点钟位置，最后在六点钟位置，屋里终于发出动静。
　　陈一从门内探出头来，喊道：“谢绦，君瑷，今天留这儿吃晚饭吧！”
　　“这。。。。。。”谢绦一时没想好，抬头看看君瑷。
　　君瑷冲陈一点点头，“那必须的！”
　　“好，陈阿姨，我也留这儿了，麻烦您了！”自然，某人留下，某人也留下。
　　陈一乐呵呵的笑，把头缩了回去。
　　君瑷冲谢绦翻个很大很大的白眼，扭身离开。
　　当然，谢绦紧跟她屁股后面。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陈一的手艺绝对一流。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它们好像在争先恐后的说：“来呀，来呀，来吃我啊！”我盯着每一道菜直流口水，手指在桌上努力的，隐忍的颤抖，“快了，快了，拿到了……”我在心里默念，终于，手指颤巍巍的接触到筷子，但是——
　　我快速把手缩回去，然后继续颤抖着……

　　我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竟然是：菜在你面前，你却只能干瞪着。
　　都怪谢绦，好好吃着自己碗里的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这货非得没事献殷勤，夹着菜就往君瑷碗里放，我当时一看，心说完了，某人肯定要发作了。要知道成功人士一般都是有怪癖的，比如看不惯别人怎样怎样，受不了别人怎样怎样。
　　王君瑷同学看不惯谢绦，更受不了别人帮她夹菜，倒霉的谢绦两个枪口都撞了。
　　果然，不到一秒，伴着一声清脆的“啪”——君瑷把筷子撂在桌上，凉凉的开口说：“孟龄，想不到这癞蛤蟆还是广东的，呵”
　　她没看着我，这话却是对我说的，我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她：“怎么说？”
　　“难缠啊！”她的鼻子明显抖动一下。
　　谢绦几乎是立刻明白，这摆明是在讽刺他啊，他的脸“唰”变的通红，与桌上虾子相映成趣。
　　本来就不甚热闹的餐桌更是静得诡异。
　　“哈哈——”能打破这诡异气氛的是只有陈一了，她早就把脸憋成猪肝色了，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声，“君瑷你嘴太毒了！龄龄，学着点！……我说各位快吃啊，都快凉了！”
　　可不，原本热喷喷的菜都吓得不敢冒热气了。
　　陈一率先举筷，我看机会来了，担心再有变故，赶紧飞快夹了一堆菜往碗里放。气氛始终很微妙，我埋头苦吃，心想吃饱了赶紧撤。
　　可以说这顿晚餐，六个人吃，分成了三组，王谢二人呈暴走状态，我妈和古叔叔属于冷场环节，苦了我和陈一，平日里吃饭习惯有说有笑，这种情况真受不了。
　　妈妈始终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喝着汤。她注重身材的保持，晚饭多吃流食。许是谢绦的举动启发了古叔叔，他原本自顾自的吃着，忽然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妈妈，说：“孟玉，你太瘦了，多吃点。”
　　妈妈喝一口汤，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表情郑重的面对他：“古子良，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古叔叔面带和煦的春风，对妈妈的话置若罔闻，他剥了一只虾，放进妈妈的碗里：“都这个年纪了，别学小女生减肥，身体最重要，”然后又顺手扯一只鸡腿放进去，“家里的饭菜营养又健康……”
　　“够了！”妈妈不耐烦的对他低斥。
　　君瑷这边似乎也陷入冷战气氛，不得不说近日来谢绦的抗击打能力得到显著提高，面对君瑷的冷嘲热讽，除了脸红，他倒是没退缩。
　　“你不让我夹，我偏要帮你夹。”谢绦使出死缠烂打的招数，扯了另一只鸡腿放君瑷碗里。
　　啊……鸡腿，my love……
　　我一边在心里哀悼，一边装作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默默吃饭。
　　“龄龄，你不是爱吃鸡腿吗？来，给你。”
　　太好了，一只鸡腿！
　　“孟龄，我碗里的也给你。”
　　My god，两只全归我了……
　　有些受宠若惊，我表示感谢的抬头，不小心与谢绦眼里蹿出的小火苗撞上，吓得我赶紧把视线转移，不曾想古叔叔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呵呵”干笑两声，“我…我最近减肥，还是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