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录]写给自己》素雪尘

8、06.血战之间

　　才下午四点多，G市的大部分地区已看不见阳光，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阴沉沉——无论是结界外还是结界内。
　　结界外，此时有许多人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站在门口，或倚坐在窗边阳台旁讨论着这奇怪的天气现象——天空明明已经暗得不能再暗，阴沉得不能更阴沉，为什么既不打雷也不下雨，更无大风。

　　“…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呀？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阴霾天气啊。”一个十六七岁，中学生模样的女生问身边一个年纪相当的男生。
　　“那是瘴气云。”男生俯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眼眺远方，“大概又是魔兽引起的吧，天上那些云也许都是毒气形成的。”少年俊秀的脸上满是慵懒，但对女生的这个话题却十分感兴趣。
　　“你吹牛。——只要我一天没亲眼见到我都不会相信有那种东西的。”女生有些不屑，“那都是你们这些男生平时没事干瞎臆想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男生有点激动，貌似生气地回过头瞪向女生，“虽然电视媒体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报道，但是，互联网上可是有一个门户级的大网站专门报道这方面的事的。——我记得那里有个术语解释板块就有这种名叫‘瘴气云’的形成解释。”

　　“白痴，那其实是什么网络游戏的相关设定吧？”女生翻了翻白眼，“老弟，你玩了那么多游戏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吧？”
　　“老姐，我是全年级的理科第一好不好。我这样都是白痴，那你不就是白痴中的白痴？”
　　“什么？？”女生的脸立马黑了，“清明，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声音恶狠狠的。
　　“切，不说就不说。”名为清明的男生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表情，不再看女生，“哎，要是我也有超能力就好了……”
　　“超能力？为什么？”女生瞬间就恢复了常态，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那样就可以去‘神域学园’里学习除魔方法了啊。”清明一脸沮丧。
　　“‘神域学园’？！那是什么？”女生一脸好奇。
　　“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跟我进来，我给你看一个网站。”清明说着就往已经灯火通明的屋内走去。
　　“什么呀……”女生一脸疑惑的跟了进去。
　　……

　　结界内，黑尘和黑猫静立着对峙了几分钟后，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清吟：“破魔一式——肃清。”接着转来的就是魔兽们痛苦的嘶吼尖叫声。
　　黑猫抬头一看，只见密集的魔兽群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光点瞬间爆发成光球，并以飞快的速度向四周膨胀扩大。光芒所到之处，魔兽皆在嘶吼间化为光尘消失不见，其势如吹枯拉朽，不可阻挡。
　　透过薄薄的白光之幕，可以看到光芒中心，一个白衣女子如仙如神，悬空立于其中，衣发乱舞，双目微闭，双手交结成某种手印，静谧肃穆，正是两仪。

　　在黑尘二人惊愣间，光之壁就自两人的头顶洗礼而下——

　　“你这个——喵！我要杀了你！”对半空的两仪怒目而视的黑猫屈膝一跳，随即就失去了踪影。
　　一旁的雅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边有楼墙被击破的声音，接着就听到空中有冷冷的声音飘落下来：“你的对手是我，无视我也太伤人了吧。”他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之前救了他和炎王的娇小女子。此时她已悬空立于两仪的身边，正面向不远处的一栋高楼说着数十米外也能听得分明的话。
　　只见那光可鉴人镶瓷墙面赫然破开了一个大洞，隐隐可看见墙内似是办公室的设置破落了一地。因高度问题，雅风没能看见黑猫，所以不是很确定她是否还在楼内——这两人的速度太快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在眨眼间又突然出现在其他地方。

　　“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刚才我自己也可以避开攻击。”两仪解开结印，有些不悦地瞪了黑尘一眼。
　　“我知道。只是，我不喜欢被别人轻视而已——不，那已经是无视了。真让人火大。——那些魔兽就交给你了，我来对付她。”说着，不等两仪回答，黑尘就俯身冲向黑猫摔落的大楼内。
　　“切，死了可别怪我。”两仪嘀咕一句后，就把头转向空中已所剩无几的魔兽，确定目标后，即时一跃而上……

　　“你叫什么名字喵？”黑猫四肢伏上，充满敌意与戒备地瞪着黑尘。
　　之前都是还没看清楚形貌就把人家打飞出去，要不就是远远与其对峙的黑尘这才得以在近处看清楚黑猫那非人非猫的模样，她几乎是惊叹出声：“好可爱……”
　　“什么喵？我在问你的名字，喵？”黑猫有些恼怒，眼中的凶光更甚了。
　　“我叫黑尘。你呢？”黑尘此时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凛然气势，表情亦迅速柔和了下来。
　　“黑猫。喵。”黑猫却没有丝毫放松，并已做好了随时突击的准备。

　　“是吗，名字都带有黑字呢，我们还真是有缘。——你今天是第一次袭击人类吧，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出任务哦。”
　　“切，谁和你有缘。喵——！”黑猫说着，一声长吟，突然就向黑尘飞扑过去。
　　“呐，我们做个约定吧。”黑尘一个侧滑偏身避开了黑猫的利爪，接着说：“如果我赢了你，你就要做我的朋友，可以吗？”
　　“无聊。你不可能赢我喵。”黑猫前爪一着地，后身借冲势一抬，前臂席地一转方向，双脚即时旋空往一边的黑尘拦腰扫去。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哦。”黑尘面带笑意地轻跃而起，刚好是能避过横扫的高度，并不自觉地暗忖——还好我变了装，要不就要走光了。随即，她一踏脚下黑猫瞬间扫过的脚，虽重心不稳，但还是借力斜弹了开去。

　　然而，黑尘的双脚还没着地，黑猫的身形便已绕到她的身后，抬脚又是一抡，目标竟是黑尘的后颈。眼看黑尘就要颈断人亡，却见她抬起右手看似随意地往后一挡，并借此力后仰抬身，一个后空翻紧贴着黑猫的小腿转到了她的身后。
　　黑尘刚一落地，便蹲身以双手单脚支地，也一脚往黑猫的立足之处横扫过去，并带起一阵劲风。但本就单足而立的黑猫干脆不避不挡，反而一脚如泰山压顶般往黑尘的头上砸下。
　　“哼。”黑尘冷笑了下，扶在地上的双手一屈一发力，就把自身整个人弹出老远……

　　只见黑尘与黑猫两者你来我往，动作越来越快，最后连她们的踪影都难以看见。所运用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从最初只是爆发性的用法到现在将能量持续凝结在体表。
　　而两人的破坏力也越来越惊人，影响范围自然也越来越大，从刚开始时只是在一幢楼内上下破坏着楼层，到后来一踏足一顿地就能把数平方米的地面踩塌出一个大窟窿，一拳头一挥臂就能粉碎一整面的墙。——从楼内打到楼外，速度骇人的两人，忽东忽西，已不知破坏了多少地方，她们所到之处无不夹杂着沙石的爆破崩裂声。

　　“砰！砰！”两声爆破声在两处炸开，其中一处就在雅风不远处。一阵砂飞石溅后，雅风隐约看见一个满身血红的人影慢慢自尘烟中走了出来——
　　“你是——？！”雅风大惊，“你没事吧？”
　　“我叫黑尘。——放心，我死不了的。只是，很久都没有碰到过速度型的体术高手，身手在刚开始时有些迟钝，所以受了些皮肉外伤而已。”对他疲惫地笑了笑，黑尘便不再看他并别过头，直望向爆破声的另一边。
　　“骗人，你的伤口在流血，再不处理的话……”
　　“你仔细看着我脸上的伤口。”黑尘头也不回地打断雅风的话。
　　“什……么？”

　　雅风一下子就愣住了——黑尘脸颊的一道深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结痂，不一会伤痕就消失不见了，只剩几道未来得及干涸的血迹顺着面颊缓缓滑落。
　　再看黑尘衣衫褴褛的全身上下，虽然都布满了可怖的伤痕，但都已结疤，只是衣服上的血迹尚在。
　　应该很疼吧。——雅风看着黑尘表情严肃的侧脸想。但她竟没有露出半丝痛苦的表情，更没有露出除认真之外的其它神色。她到底在以什么样的心情在战斗呢？为什么她的眼神始终凛然无惧的呢？她到底是……

　　“你不是我的对手，喵。”黑猫自另一边被爆破的地方慢慢走了过来，身上毫发无伤，“即使你的体术和速度与我相同，力量也不差，但是……”
　　“但是我无法构建领域，是吗？”黑尘微微一笑，像是毫不在意。
　　黑猫看着黑尘，眉头皱得越发厉害：“那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如果你输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喵。”黑猫四肢被仿若黑炎般的能量包裹着巨大化，利爪更是有半尺长，泛着尖利的光——很明显，黑尘身上的伤就是拜其所赐。
　　“因为，我一定会赢你。”黑尘说着首先冲向黑猫，依旧快得不见身形，“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因为我随时都可能用武器哦。而且，是各种各样不同的武器。”她依旧满脸自信，用微薄的能量膜护笼着双手与黑猫的双爪一一对上，霎时间，黑白两色的能量之光如烟火般爆发了开来，周边的空间甚至被宣泄而出的能量微微扭曲了原样，旋风大作……

　　某处楼顶上，两仪手持一柄形如长太刀的光刃自下而上刺入了一个比她高大三倍的鸟型黑色甲胄魔物的腹部，然后硬是一转刀身，用力一划，刀刃带着血光破腹而出后，她立即往后跃了开去。
　　“哼。”两仪冷哼一声，目光森冷地看着在悲鸣中渐渐消失的魔兽，“浪费我的时间。”左手中的光刃消失后，她用左手握向右臂，疼得眉头都纠了起来——骨头似乎断完了，还是粉碎性的。
　　她深呼吸了一会后，寻着爆破声发出方向看去，想起黑尘说过的话，便放弃了帮忙想法。感应了一下众人方位，便向雅风的所在地跃去。

　　雅风远远就看见向他们走来的两仪，脸上立即喜形于色：“两仪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了，请你去帮黑尘大人的忙吧，她受伤了。”
　　“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一下你们自己。”两仪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的身边。
　　“我没事的，炎他也没有生命危险，所以，请你先别管我们，去救黑尘大人。”雅风有些急了。
　　“那你们能自己走出结界吗？”两仪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慌乱的雅风。
　　“……”雅风顿时被噎住，因为现在的他连自己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带着炎王走出结界。

　　“破魔，现临。”不理会窘迫的雅风，两仪自顾自地低吟了一声，其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小光团就从她的额心飘了出来，然后慢慢膨胀变形，而后，雅风只听见一声清啸，一只俩人高的白色巨兽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整体看起来有些像狼，但却有着狮虎般雄壮的身躯，耳尖如狐，毛茸茸的双狐尾……
　　“魂、魂兽？！”雅风震惊了。

　　“主人，有什么吩咐？”低沉的男声在四周回响，却不见破魔虎牙外露的嘴巴在动。
　　“破魔，你先带他们两个出结界，最好是送到附近与组织相关的医院。”
　　“但是……”破魔红宝石般的双瞳闪过迟疑。
　　“放心吧，就算再出现一只融合魔兽，我也可以自己应付。”两仪的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强硬。
　　“好吧。”破魔刚应完，体表突然光芒大盛。光芒消失后，它就已变身成一个白色的巨大半鸟人，并在雅风惊讶的目光中俯身用巨大的爪掌小心翼翼地捧起重伤的两人，随即便冲天而起，巨大的双翼扇起了一地沙尘。

　　两仪静立了一会，看了眼四周，便往一座尚未被战斗破坏的高楼飞身跃去……

　　圣峰大厦内，某间放满电脑等电子仪器、类似于什么隐蔽工作室的房间内，周红颜、青龙、玄武，还有一个身着白色碎花和服的十三四岁小女孩，一起坐在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断闪烁变幻着画面的屏幕，而屏幕里播放的正是黑尘与黑猫近距离战斗的画面。

　　“式晨，分析清楚了吗？——黑尘的能力。”周红颜面向坐在屏幕正前方的女孩问。
　　“大概……”被叫做“式晨”的女孩神情无比专注，双瞳在屏幕斑驳的各色光影映照下变幻着各种颜色，显得诡谲妖异无比。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其中闪现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字符或图案。
　　“那你分析出多少就说多少吧。”
　　“嗯。”式晨的声音有些机械：“黑尘，全能型战斗系能力者。下面是以百分制打分的部分能力值评估——体术100分；速度100分；战斗经验100分；能量控制100分；魔法98分；学习能力96分；普通体力91分；言灵力86分；念力75分；能量总值56分……体质奇异；正体不明；能量属性无；体内封印着什么东西并有神兽和魔兽附身；自身无法形成念兽；魂兽不明；武器多种；体表附有各种魔法刻印；拥有意念空间……阶位，五阶。——以上数据仅供参考，一切以实际为准。因为，数据是死的，而生物是活的。”
　　……

　　另一方面，黑尘与黑猫的战况——
　　两人此时已把战场转移到了空中，虽踢踏的是空气，但速度依旧快得有如迅雷闪电。
　　实际上，就身体状况而言，黑尘已落于下风。就在浑身鲜血的她即将落败时，她突然笑了：“黑猫，小心了哦，我要用武器了哦。”
　　半空中的黑猫闻言虽然不信也不怕，直到黑尘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的本能突然告诉她——有危险！在头脑做出反应之前，她的本能就让身体做出了相应的动作——立即刹住冲向黑尘的身形，并迅速退后。

　　“现形吧，雷龙爪。”黑尘轻声说完，忽然，一道耀如日光的闪电自黑尘的头顶直劈而下，当真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一时之间，轰鸣之声响彻天地，威震四方，连大地都似乎在轻微地晃动，被雷电贯穿的地方更是沙飞石走。
　　雷鸣声刚消失，黑猫就向黑尘所在的方向看去，就在她以为她早就被雷电击得粉身碎骨时，细细的，但很清晰的“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她闻声极目望去，随后瞬间怔住：“这就是你的武器吗？似乎很恐怖啊。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