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萤惑星尘

10、第 10 章

　　婚礼当夜热闹非凡，虽然军营之中没法子装饰得华丽些，但胜在都是同袍兄弟，人多。大家全都聚在一起吃喝玩笑，围着赵斐起哄，照样很有排场。
　　热闹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是沉默的。那就是常欢。他默默地看着那张白晳的脸泛着粉色，薄唇透出肆意的笑。还有，他漂亮清澈的眼睛。因为酒酣，那双眸子水汽弥漫。
　　旁边有人在呼幺喝六地划拳，呼喝声唤回了常欢的思绪。他伸手捞起酒坛，胡乱地跟对面的人干杯，托着酒坛直接灌入口中。
　　有人拿走了他的酒坛。换成了一只酒碗。
　　“阿欢，干杯。”
　　新郎官来敬酒了，身上是红黑相间的吉服，胸前还有红色的花球。再往上看，目光对上了赵斐熟悉的脸，他微笑的眼睛里依然是星辰的光芒。
　　常欢不禁笑了笑：“很好看啊！”
　　赵斐不说话，微笑，端着酒碗等着他。
　　他要得到他的祝福。
　　他想他放下。
　　常欢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端着的酒碗撞向赵斐的酒碗：“干！好兄弟！”大力拍拍赵斐的肩，一饮而尽，再说一句：“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啊！”说完，坐下，再不看赵斐，与边上的人划拳行令去了。
　　看着没等他饮酒就转身呼喝划拳的常欢，他默默地叹气，默默地把碗里的酒喝完。
　　赵斐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兴许是酒喝多了。
　　夜深了，宾客散去。帐中只留下赵斐与无双。
　　喝了合卺酒，赵斐有点忐忑。尽管从来在女子面前游刃有余，到底面前的是要白头到老的妻子。
　　“阿斐。”无双见赵斐失神，轻轻唤他。
　　“哦，……无双……我……酒喝多了，早点歇息吧！”
　　无双点点头，服侍他睡了，自己也睡上了床。
　　新婚之夜应该做些什么，赵斐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和衣而卧，满脑子想的都是常欢。
　　婚宴上敬酒时他一直注意着常欢，常欢今夜喝了太多的酒，多到吓人。常欢的酒量是多少，他清楚得很，这么个喝法，要他不担心很难。
　　披衣起床，轻轻对无双说：“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不顾无双诧异而略带不满的神色，他走出营帐，来到常欢的帐前。里面很安静。赵斐站在外面，想着要不要进去。
　　正犹豫间，一个小校掀开帐帘出来了，见到赵斐，陪笑叉手道：“赵副将！”
　　赵斐有点尴尬：“我是来看看常副将的，刚才他好像喝了很多酒？”
　　“是，有劳赵副将担心了，小的已经给常副将喝过醒酒药了。”
　　不再说什么，赵斐走进了营帐中。
　　常欢躺在床上，脸色青白，双唇紧抿，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赵斐在床边站了很久很久，常欢就这样安静地躺着。好安静啊，不像自己，喝多了酒要不就是满嘴滔滔不绝，要不就是又唱又跳。
　　赵斐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颊，手心的冰冷让常欢皱了皱眉。
　　“阿斐……”赵斐听见他含含糊糊的梦呓。
　　“对不起……有些东西，我们彼此都给不起……阿欢……”眼眶里似有热热的液体要涌出，赵斐深深地呼吸，硬生生地平定了翻涌成海的情绪，走出军帐。
　　帐外是无边无际的旷野和满天的风沙。赵斐呆呆地坐下来，望着风沙肆虐的夜空，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