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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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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从天雨峰往下看,整个长安城犹如处子一样的在安静中沉睡。最近的地方,是史称“天狱”的云望峰,整个长安静得如死去一般,只有那儿隐约会传出一两声的惨叫。
夜风掠处,扯动着萧潇风玄黑的大氅,宛若振翅欲飞。
“废物!”昏暗中,他森冷地哼了一声:“为什么要让上官流星查到香雪居,为什么让尹雁翎知道那个地方?”他似在问人,却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更别说回答了。
“王……王爷……”漆黑的云幕遮住了人世间所有的一切,根本看不清身后跪着何人。
“上官流星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他脸上浮着笑容,眼里却闪着狠厉的眸光:“谁给你的权力去动用墓底的机关?”
“我……”身后的女人双腿一软,颤抖着头颅不住叩头:“王爷……王爷饶命……我……”
“废物!”他又喝了一声,缓然抬起右掌,飓风自袖中飘
运出,身后那人哼都未及哼出,身子便跌向了天雨峰的悬壁之下,良久才传来了惨叫的回响。
居然让她逃脱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手里的字条化为灰尽,漱漱而落,那上面写着——水红勺未擒,下落不明。
看来,这个水红勺,我还真是低估了她。
他眸底闪现着惊讶的神色。习惯性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掌,垂眼端详——翻手为云,复手为雨。
他就不相信,他会斗不过她。
飞天,是我的!
他嘴里喃喃,抬头仰望着苍穹,张开又臂,吁了口气——
天下,也是我的。
“来人呐,来人呐!”在叫了七千九百二十八声之后,尹雁翎终于发现自己错了——喉咙好干,好想喝水。
空茫茫的苍穹之上,下弦月突破了层层的云泥,终于展现出柔亮的江茫。
虽然还是置身于冰黑之中,他却依然感觉到那沁人的一片冰凉。
光明,在苍穹之上,它一点一滴地涌透着,一丝一毫地吞食着地上的暗黑。
被关进来多少时日了?
尹雁翎茫茫然审视着眼前的黑暗——为什么自从关进来以后,就再也没人来探视过他,别说义父萧潇风,就连平日和他情同兄弟的范影等人,也都一个都没露过面。
他已经被隔绝了起来。
除了有不知名的狱卒来送过几顿饭来,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人。
陷于孤独与黑暗中的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跌入了地狱的冰渊之中。
没有光明,没有希望,只有黑,一望无底的黑。
现在,当他的喉咙成嘶哑状态之时,他突然发现,原来喝水,居也也可以算做是人世间的一种享受。
——哒地一声。
寂静中传出了轻响。
是脚步声!
他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仿佛全身刚充完电一样,整个身子弹跳了起来,双手死抓着铁杆,大叫:“快放我出去……”
“哐”地一声,他的那个“去”字尚未来得及出口,离身半尺的距离之处就了出了一声巨响——有碗盆击碎的预兆。
“啊——”地尖叫着,接着脚步声直冲出来,像逃离地狱般地撞门出去。
“别——”他又从希望中跌到了绝望:“别走呀,别走!我不是坏人。”嘶叫声缓缓地透出,良久才传了回来。
他跌坐到冰冷的湿地上,开始思索。
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从单家大院猎捕鹊桥仙开始,到清清惨死,再到香雪居一行……
他的生命,就这样紧紧地与她交接了起来。如果——
他深深地吸着阴湿的空气,眸光在黑暗中湛湛发亮——如果没有阿红的一切,我到底还会不会陷入这个绝望而却步的困境中,难道,义父他始终认为,我已经和她走到了同一个道路之上。
做为跟随了萧潇风十载的他来说,神捕门主的狠辣、凌厉与威严,他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自他创立神捕门开始,在他手中束法的恶人不计其数,然其中冤死的,也同样为数不少。
令可错杀,不可不杀。
这是神捕门办案的一向宗旨。
他想,他就是做不到这一条,所以一直都没列入神捕门的九把刀之列吧。
这个神捕门的捕快此时并不觉得慌张和恐惧,他只是觉得全身有一种震憾性的冰冷在桎枯着他。
让他再也无法思想。
茫茫然中,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
深秋的时候,风会很冷,紧紧地,扯动着淅沥的小雨,一滴一滴地落到河面之上。
水红勺坐在靠窗的桌旁,目光穿过窗子,望着河面上晶莹的雨珠,一时楞住。
酒馆里的人很少,空气带动着十月的寒风,将瑟瑟的秋意吹到酒馆之中。
“……”她忽感凉意倾入,习惯性地抬起酒杯,一口一口地喝着。转眼间,桌上只剩下空坛了。
他在想着三年间发生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