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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公主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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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士涵这几日的日子过得颇为无趣,原以为这新将领会有所动静的,怎料,探子多日来回报的都是:无特殊动静。私下想想:女人就是女人,一到战场,哪个不是胆怯,这西凌霜初次领兵,指不定怎样方寸大乱呢。想到这,孟士涵又摸了摸下巴,一副不出我料的表情。
正当孟士涵想得入神时,一个小兵急匆匆走进帐内。
“报,将军,西凌来使穆臣漾求见,说有要事相商,将军下过命令,见到西凌人,一律斩杀,属下不知,这一次是否斩了?”
这西凌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什么来使?这人肯定是说客,不见也罢。不过,有要事相商?我堂堂一个将军,会怕一个来使,量他一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慢着,让他进来,本将军倒是好奇得很,西凌霜到底有何要事。”
“诺!”
一时,帐外便有一人走进了帐内。
那人却是羽扇纶巾的儒士样貌,年纪轻轻,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学士气息。哪知这人见了孟士涵便是谄媚一笑,接着拱手行礼无比恭敬道:“在下穆臣漾拜见将军,久闻北辰孟将军老骥伏枥,年已天命却仍然宝刀不老,今日一见,果真不虚。”
“哈哈……你小子,倒是有眼光。”孟士涵听见这一番赞美的话,自然也高兴。
穆臣漾眼见孟士涵果真很受用,心下一喜,又道:“孟将军,实不相瞒,今日穆臣漾是奉公主之托前来拜会将军的,公主说早在西凌就听说过您的威名,说呀,孟将军一直在外征战,为北辰立下了汗马功劳,要是我西凌将领有孟大将军一半的能力,那就好了。”
“哈哈……你们公主倒还算实诚,不是本将军夸大,这北辰有大半江山都是我孟士涵一手打下来的。想我孟士涵一生,要说汗马功劳,一点不为过。要不是……”孟士涵一时激动,差点把心中所想给倒出来了,连忙打住,冷冷地看了一眼穆臣漾“哼,你今日不会是专程来拍本将军的马屁吧!”
穆臣漾却是扬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将军错怪了,在下所言,句句出自真心,没有丝毫假话。公主初次领兵,多有不顺,特遣在下来拜会将军。为表诚意,公主还将隶属范安的交邺、奉城两地原样归还将军。将军,这两方郡印,还请笑纳。”说着便将两方郡印都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递在了孟士涵眼前。
“哦,那可是你们的陆将军花了很大力气得来的,果真拱手送与我?”说着便伸手将那郡印拿了过来。
穆臣漾见孟士涵将郡印拿了去,笑笑道:“将军,公主说了,她一介女流,今后在战场上,还得请将军多多相让呢。”
“哈哈……看在你们公主如此诚意的份上,老夫定会多多相让。”哼,两郡白白归还与我只为表诚意,本将军才不相信西凌霜会这么傻。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耍什么花样。
“如此,在下替公主谢过将军。”穆臣漾注意到了孟士涵眼眸中的异样,心下了然。狡猾如孟士涵,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说辞,看来得受一点罪了。
“既然公主都这么有诚意,那本将军也不能落后,你就代你们公主在这儿享用一顿。本将军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将军如此好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好,哈哈……本将军就喜欢你这份爽快。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孟士涵走至小兵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道:“备一桌好酒菜,本将军要好好款待西凌来使。”那小兵忙点头走了出去。不愧是跟了孟士涵多年的士兵,只要一看他的眼睛,便知道他的意思。
不消一刻钟,孟士涵要求的一桌酒菜便搬上了案桌。孟士涵首先落坐,接着便招呼着穆臣漾也坐下了。两人一落座,便有下人拿着酒壶为两人酒杯倒上了酒。
“穆臣漾,你看看,这一桌酒菜可满意?”孟士涵指着桌上各色菜肴问道。
“招积鲍鱼盏,什锦攒丝锅,寿意白鸭叠,香溜鲜鸡炖……加上雁致扶摇酥,嫁心竹取意,鹤飞白烟潜。如此佳肴,臣漾还是第一次有幸品尝,将军好福气!”
“哈哈……实不相瞒,这个厨子是本将军府上的一等一的好厨子,老夫征战这些年,一直带着他。来来来,我们喝酒。”说着便举起了手中酒杯,示意穆臣漾喝酒。
“是是是,将军莫怪,在下从未尝过如此丰盛的酒宴,一时欣喜倒忘了喝酒。”说着也举起酒杯,嘴唇刚要碰到杯沿,就觉出了异样。
是九转香,所有迷药里此属最猛。此香产自西域,无色无味,常人只要一沾口,就算接下来吃的是菜,不出一刻钟,便会神志不清,失去所有意志,进入由九转香虚构的迷幻之境。此时,别人问何,中迷药之人便会答何。
呵,孟士涵原来是要套我的话。
不过,穆臣漾表面却是不打破,依旧一饮而尽。拿着空酒杯朗声赞道:“始酌文君酒,再饮曹参杯,祢衡酒醒春瓶倒,恰似娇娥玉颜回。好一杯文君,好酒啊。”
孟士涵看着穆臣漾的空酒杯,却是松了一口气,王省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在穆臣漾酒杯里做手脚,这九转香药力发作,看你还装。现在就等着他醉了。
穆臣漾一边自己斟酒一边斜眼注意着孟士涵,看着孟士涵似笑非笑的脸继续喝酒,数斗酒已下肚,穆臣漾的脸开始微微发烫,眼里弥漫起一片迷蒙的醉意,脸颊两旁也布满了酡红。只见他拿着酒杯摇晃着身子,似是自言自语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将军,我们干杯……嗯……干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嗯……喝酒……”间隙中的穆臣漾看了一眼孟士涵,露出一抹笑意,后又恢复了醉意的眸子。
孟士涵估摸着一刻钟也快过去了,又看着穆臣漾那醉状,心下一喜,看来是九转香发挥作用了。
复又在穆臣漾眼前挥了挥手:“穆臣漾?穆臣漾?你可知我是谁?”
穆臣漾却好似没有看见,依旧喝着酒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哈哈,好酒……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真是好酒啊!”
“看来是醉了。什么欲眠,什么他乡,文绉绉的,真是,也不知你这小子在卖弄什么。”孟士涵生平最看不起这些读书人了,朝堂上那些文官,一不会射箭,二不会带兵,三不懂行军布阵,除了喝酒吟诗卖弄嘴皮子还会什么,没立半点军功却身居高位。
照着穆臣漾现在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入了虚幻之境,现在应该可以开始了,随即孟士涵正色问道:“穆臣漾,现在本将军问你,为什么西凌军迟迟没有动静,是在预谋什么吗?”
穆臣漾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低头沉默了许久才抬头道:“没有,我军目前正面临危机。范安之地距西凌国都遥远,现下西凌军中粮草不足,殿下发急函至京都粮库府要求急运粮草至范安。前几日粮库府来函,粮草已在路上,昨日收到消息已至临襄。”
“临襄?范安以北之地,要到达西凌军帐就必须取道我北辰军营。西凌霜想趁我不备,偷运粮草?”
“正是,公主吩咐我千万不能透露这个消息。”
“哦,是吗,可还有其他阴谋?”
“没有了。”此时的穆臣漾像极了一个中了九转香之人,完完全全将所有话说出来了。
“好了,那没事了,你喝酒吧。”孟士涵一说完,穆臣漾立时恢复了酒醉模样,继续吃酒,自言自语……
孟士涵却是露出了笑容,不能让我知道,粮草不足……哼!怪不得甘愿奉上交邺、奉城两地郡印。本将军一定要抢了这批粮草,看你西凌众军还不活活饿死。到时候,本将军不用一兵一卒,照样可以将你西凌拿下。
孟士涵握紧了手中酒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文君,慢悠悠地将案上酒宴吃了个遍。
……
等到穆臣漾醒来时,桌上菜肴已经所剩无几。一番客套后,孟士涵这才让人将穆臣漾送了回去。
西凌军帐。
“臣漾,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回殿下,孟士涵果真如殿下所料,是个刚愎自用之人,疑心重,幸亏属下习医多年,避了这九转香之毒。否则,差点坏了公主大事。不过,属下将计就计,已经按照公主吩咐将我军粮草不足的消息传了给孟士涵。”
“九转香?西域迷药?这不是西域宫廷才有的秘药吗,难道孟士涵还与西域人有勾结?”
“正是,属下怀疑孟士涵与西域乌鸠王有勾结。”
“看来,孟士涵这老狐狸不简单……好了,臣漾,辛苦你了,以后在本宫面前不必这么拘礼,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臣漾还有一个发现,孟士涵似有反心。”
“哦,反心?孟士涵若果真有反心,那这局面就更有趣了。……吩咐下去,我们的粮草该上路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