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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永动发力机 ...

  •   熟悉是奇妙的感觉

      你的呼吸你的香气都在我的记忆里

      万千种声音里只有你的声音能让我瞬间转身去寻找

      夜晚迷失的视线里

      只有你的脚步是我的导航

      火车站的一排座椅上,梅角带着帽子坐在一处,安静地平稳地,甚至没有抬起头,只是在勾勾脚,鞋子上的花纹快被灰尘覆盖了住。

      梅角拿出一张面纸,如同坐在家里的地板上,擦着一双心爱的皮鞋,这双板鞋伴了她5天了,沾染了黑色也挡不住对它的喜爱。

      偌大火车站里,最多的是疾行者,这儿是个转折地,没人想多停留。梅角不着急,不去搜寻,她安安静静地就像只有自己。

      草帽的浅黄色在人群的掩盖下也不再耀眼,随着梅角的弯腰一上一下的,像海上的浮球。

      绪光坐上绿色的铁皮火车,一路往西奔着他的使命而来。都不记得最后一次坐这种慢得出奇,车厢味道浓重的车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出门太着急,绪光手机的电不足50%,车程需要花费28个小时,上车就关了机,节省下来的电用来打电话。

      他脑内的剧场在表演着话剧:见到了该怎么说?设定了多种可能性。

      霸道的----跟我回家,不准离开我半步。

      温柔的----我这不是来了,有我在。

      抓狂的---谁让你出来的,活该丢在路上。

      ..................

      揉揉发红的眼睛,绪光编排出梅角可能出现的反应和表情,他想有把握的把各种可能性考虑进去,增大成功的几率。

      因为这次梅角的出走在他可估计的范围之外,第一次绪光觉得自己这么的不了解她。

      但如果生活如脑内剧场一般有着合理的规划那该多无趣。

      绪光凭借着自己的视力,在千万人之间搜选着他的主角,绪光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身来的女孩一脸吃惊,绪光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个头身材差不多,绪光又认错了一个。

      连续错了三个以后,绪光打梅角的电话却传出号码不在服务区,忍不住咒骂那个破手机的质量不是一般的差。

      只能看自己的本事了,绪光擦了把脸上的汗,嘴角都能摸到胡子渣,不用照镜子他都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邋遢爆了。

      油光满面,胡子喳喳,头发散乱,穿着个破T恤,绪光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逃难者,被认错的姑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遇见了变态,嫌弃的绕个圈走了。

      绪光没了招牌的形象,光靠脸都没人要了,绪光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椅子腿,踩到了别人的脚,他扭头一看,一个浅黄色帽子,帽子下埋着个人。

      习惯性的说了句:“对不起。”

      帽檐下的人没有抬头没有回答,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绪光以为她睡着了,扫了眼她灰色的白球鞋上面有他踩的大脚印,鞋的主人也没有把它收回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绪光只得又掏出手机,拨电话,依然不在服务区。

      手机上的电不够了,绪光只好问坐在旁边的大妈有没有充电宝,大妈摇摇头说没有,绪光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帽檐下伸出一双手,一个翻盖手机,“借你打。”

      绪光刚想说不用,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去拉大大的帽檐,却被梅角按住了。

      “别拉,不想看到你。”梅角拒绝道。

      “我大老远的跑来了,连杯水都没喝。”绪光的声音有丝沙哑,有份焦急,好不容易找到了。

      “你是来找水的还是来找人的。”梅角鼻音搓搓地说,第一眼看到那个穿着黑色T恤衫和牛仔裤的背影时,她就锁定了目标。

      绪光的声音在嘈杂中都那么清晰,梅角希望他转过身来看看自己,却被踩了一脚,还被忽视了,梅角心里想:“什么站在那里等我去找你。”

      估计她得脑袋上插着牌子带着喇叭才会被注意到。

      绪光自觉眼拙,实在是没有看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醒目目标上了,以为梅角会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他来,没想到她会坐在角落里,像是故意测试他一样。

      哪个女人没有幻想等待着白马王子在万人之中一眼相中自己,坐上白马走向美丽的城堡。

      梅角也是普通的女人,可是现实是宫殿没有,白马没有,勉强算是王子的人还在,只是有点瞎了、

      良久她也不抬头,绪光站在那里,巨大的阴影挡住了太阳的光,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帽子顶,没有反应,再使点力,又点了点。

      梅角被他点烦了,警告他:“别戳了,脑袋被你戳穿了。”

      “穿了我再给你补上,你忘了我的手艺有多好吗?”绪光骄傲的说,火车上的排练一点也没用上,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中,没人能预测未来,就像没人会知道他们还会走在一起。

      梅角和绪光买了车票,并排坐在慢悠悠地车厢里,外人看来就是对小夫妻,绪光问她:“我们认识多久了。”

      梅角慢悠悠地说:“两年了。”

      “时间真快,我怎么觉得咱们像刚认识的一样。”绪光坐在外侧,跟梅角搭讪。

      梅角一直看着窗外,要不他插嘴估计并不会主动想和他聊天,“要是咱俩刚认识,我真不想搭理你。”

      “咱们第一次出门旅行哎,同游是最考验感情深浅的。”绪光忘记自己是在哪本书上看过类似的探讨了、

      梅角转过脸来,眉毛一挑的回复他:“很浅,刚刚已经实践过了。”

      吃了个馒头噎住了一样,绪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山村还是那个山村,没有因为一两人的离开变得更好或更坏,这里像是静止的画,一年后打开卷幅,依然真真的呈现在你面前。

      呼吸到久违的清新,梅角很想放开嗓子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站在山脚下,绪光拉住梅角的手腕,阻止她先行的脚步,然后蹲下身,示意她到背上来。

      “你干嘛?”梅角疑惑,好好的演哪出。

      “我背你,你不是喜欢我背你吗?”绪光想原来自己背一下她,她的嘴角都能扯到天边。

      “我有脚,能自己走,又不是残废。”梅角绕过这个障碍物,自己感受着土地的硬度。

      以前那是爱,是喜欢,现在是什么,还要看他表现呢。

      推门而入,吹尘四溢,久无人住,门上都结了蜘蛛网,梅角拿个扫帚扫了去,还有些丝挂在了她的头发上。

      绪光细心的为她捡了去,院里的大摇椅安静的斜在中央,如同这个家里唯一的主人,等着他们的归来。

      绪光跑过去,坐在他手制的木椅上,浑身舒爽,这蓝色的天空这么近,伸手就能抓下一团云。

      等绪光进屋想找自己的床时,才发现自己的屋里只剩下孤寡的床板,一物都没有,绪光惊奇的问:“你家还能遭小偷?”

      “怎么,嫌弃你可以走呀。”梅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是许久没有回来了。

      当时虽然把绪光的东西都扔了,但是床还是在的。

      绪光比起梅角,应该是更熟悉的,他自己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厨房还有他做饭的设备呢。

      当看到挂在窗户外面的床垫时,梅角推测可能是山下的大妈来帮她晒被子了,梅角鼻头一酸,没想到还有人想着她,等着她回来。

      匆忙的抹了下眼角,被绪光的眼睛识了去,他走过来,捧起她的小脸,托在手掌中看:“怎么还流眼泪了?”

      梅角眼神躲闪,被他看得太透,不舒服:“灰尘太多了。”

      “是不是特别想回来。”绪光看出了她的开心是真心的,一路上盯着每一个景物都不撒眼,想要都记录了去。

      梅角觉得鼻头酸酸的痒痒的,还没从绪光的手中挣脱,就一个喷嚏打了出去,绪光顿时觉得他的脸上出现了细密的小珠。

      梅角不好意思的说:“我没忍住。”

      绪光也没发火,从口袋里抽了张面巾纸,给她擦了擦水灵灵的鼻头,拦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补偿我?”

      “不...”后面两个字还没出,眼前的阴影密布,红彤彤的小嘴就被锁住,绪光按住她的小脑袋,大力的吸允着阔别很久的领土。

      梅角被他带领着,搅动着,头晕目眩着,刚才的鼻涕又流出来,二人也浑然不觉,交接的触感让人心肝乱颤,谁也不想错过交缠的美好。

      当梅角喘过一口气的时候已经是1分钟以后,她的手拥在绪光的背后,因为太宽广了,她两只手都够不过来,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绪光的怀里。

      “不带你这么玩的,不打声招呼。”梅角细声小语的抱怨道,语气里有些黏腻的撒娇。

      “知道我党是打什么战斗获胜的吗,游击战,要的就是快准狠。”绪光的战术变幻莫测,梅角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梅角靠在他心窝里,感受跳动,没有解答她都放不下心来。

      绪光沉默,尔后更用力的抱紧她生怕她从手中溜走,她已经溜走了两次了,事不过三,不能再让她跑了,否则他都快要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能力追回来。

      “为了你的一个笑脸,我坐上了火车,整夜未睡奔来这里。知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多么的厌恶吗,看着这房子这茅房还有你,我恨不得扔个手榴弹炸了这里。”绪光回忆着。

      “我觉得我的生活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发生了改变,如果你们都消失了,生活才能变回原形,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最后变得不是环境而是我。”

      “当现在开始嫌恶吃喝玩乐挥霍潇洒的过去时,是不是说明我长大了,我回来了,你还能接受我吗?”

      梅角听着他说了那么多,还是稳稳地追问:“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光你在长大,我也在变化着,时间对谁都公平。”

      “没错,所以我终于敢承认我是爱你的,蹩脚的行为都开始无处遁形了。”绪光看着梅角,微笑着嘲讽着自己,到了现在都还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梅角果然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不枉此行,即使倒在了王子的怀里,作为高贵的公主也一定要听到王子的告白,必然不能轻易放过了他。

      “你的回答我还是不太满意。”梅角像是阅卷老师一样给出了评语。

      “那我该如何取得满分。”绪光期盼满意的答卷,不能当个吊车尾。

      “前期看文化,后期看品行,要想获奖励,样样不能少。”梅角给出了对仗工整的梅式准则。

      “同学我一定牢记于心,行神一致,表里如一。”绪光对着家庭教导主任发誓道。

      “那现在我去做饭,你负责洗碗。”梅角觉得肚子空空的,再不找点吃的就是虐待自己了。

      “遵命,剥蒜切葱洗辣椒都是我的活。”绪光主动请缨。

      “表现不错,后续发力哈。”梅角拍拍他的肩膀鼓励着,然后走入熟悉的小灶房。

      绪光一听精神抖擞两眼放光,对着屋里喊:“没问题,晚上全看我的啦,绝对永动发力机,保你满意。”

      梅角差点没把手里的碗打了,还没一会儿就开始嘚瑟了,这才是真实的他。

      远远的望向山上的小屋,终于又有了人烟,看来山头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会一直继续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永动发力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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