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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新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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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西,梅角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买了一只新手机,换了新的号码,即使连最亲近她的人也没告诉,不会有人打进来的电话。
她反倒很满意,一路形形色色的人很多,独行侠却只有几个,梅角就是其中之一。
梅角有和他们交流有的是来毕业旅行的,有的是摄影师来拍作品的,当他们问她是来做什么的,梅角总是缓缓地笑一笑说:“来看看。”
离家已经是第四天,梅角不发朋友圈,也不聊微信,她打开手机也仅仅只是在查一查方向,看一看时间。
当梅角看到诉说的人眼中充满的光芒时,梅角觉得自己的目标并不明确,只是想出来走走,什么洗涤心灵之旅对她来说是虚妄的,还有什么比大山里的她更纯粹的。
冒出了回山的想法,梅角辗转踌躇,从出来的一刻开始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一直往原来的地方奔跑,又故意的绕道。
天越来越蓝,山越来越高,水越来越清,人却越来越少,每天醒来,连一个想分享的人都没有。
打开录音,梅角对着话筒跟这个机器的朋友说说话:“走了那么久,没觉得累也没觉得新鲜,所有人都在快进,只有我是静止的。”
“原来还有这么壮美的山,这里跟我的大山不一样。”
“可惜,我只是在山下哇的赞美了一下,然后转过去看云看溪看草原,却没有想要留下的想法。”
一句一句的录在手机里,每一句都是一天的总结,其他人用高档的单反相机记录下美景,梅角用一句句话审视自己。
还没有地方去,天已晚,梅角找了家店吃晚饭,大背包背在身后,点好饭,拉开拉链付了款后,梅角找了个角落坐下,背包置于胸前,她把手伸进包的外层口袋,想掏出手机。
来回摸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她一惊,伸着脑袋搜寻着,却再也没有摸到,梅角全靠着手机导航去陌生的地方,现在手机却不翼而飞了。
她脑袋上有些冒汗,许是着急,面颊红了几分,梅角看看桌子下面,又走到刚才来的位置寻找手机,都没有收获。
她把背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丢了的恐惧让她更加着急。意外的在书包的内侧找到了一个小手机。
梅角看到它的时候一愣,这个小东西已经一年没用过了,还是古老的翻盖手机,窄小的屏幕,分辨率不清晰。
回想可能是从家搬出来的时候放进来的,梅角把它攥在手心,她一度忘了它,但现在又是只有它还陪着她。
当年绪光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个手机了,梅角一度很排斥,现在却很感谢它还在。
回来宾馆,借了条充电线,插上插座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悦耳地铃声,开启了界面。
梅角看到这手机的壁纸时甚是熟悉居然是铁公鸡,坐在床上的她不禁笑了起来,真是好怀念,绪光还是和铁公鸡关系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拍得那么威风凛凛。
坐着累了,梅角就躺下来,按动着手机上的按键,一条条信息突然疯狂的传了进来,或许是信号不好,或许是他们等待已久,现在的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一窝蜂的赶来。
手机在手里震动着一条、两条、三条、四条......梅角刚开始还能数下去,后来只能看到短信上面的数字自动的往上升,一百条、一百五十条、二百条.....到手机提示内存不满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梅角握着它,都能感觉到它波动后的温度,像是一颗跳动的心突然有机会重跳一般的快乐,她点开一条上面写着----晚上好冷,你去哪了?
我回来了。
晚饭吃什么,我好饿。
你屋里的窗户又漏风了,我拿报纸给糊上了。
你TM到底死哪里去了,看到抓紧回我信息。
死了你也得给我吭一声、
喂,我回家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又来了,现在树都绿了,你啥时候回来?
...............................
一共378条,一年多的时间,梅角不得不删了一百多条才能看到下面的信息,绪光一天发一条,有时候一天发两条,上面还写到:“我好像在医院看到你了,希望不是个鬼影,我最近失眠可能是幻影吧。”
是三个月前的短信,绪光像是倒垃圾一样把自己时好时坏的心情都转记录到这个手机里,他可能觉得这手机再也不会有人用才会写下:“我要是逮住你一定不会再放开,回来吧。”
梅角躺在宾馆白色的床单上,一条一条的过,没有放过任何一条记录,看着看着她眼前有些模糊,用手一抹是湿润的,她拾捡着绪光的心情,跟着他走过那三百多天的时光。
“我爸升职了,并不觉得有多好,他早该退休了。”
“想睡觉,可我还没下班。”
“我想吃你做的面条了,可超市都关门了。”
“宿醉好难受。”
“希望你过得不好,否则我一定会诅咒你的。”
梅角看到这一条后,瞬间就按了删除键,真是心狠手辣,对他不该心软的。
“不知道明天谁结婚,窗外正在放烟花。”
“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发个笑脸吗.....”
梅角翻到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她打开输入法,想看看一个笑脸的符号,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她,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他们还都在。
只是一年后的他们不再是只有两个人,想起杜若盈,梅角有些犹豫,对于未来她有太多的不确定感,这种踌躇让她发憷。
打开手机里的相册,梅角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照片,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可能是以前的自己不会用,从没发现过这个小天地。
山上的房子在照片里的颜色显得更加靓丽,红色的砖瓦黑色的屋檐,大铁门上的春联,梅角无限的熟悉,她用手指摩擦着屏幕,想让它更清晰一些,让双眼看到自己的家。
门外的两颗大树,黄土的下坡,连那颗石榴树都在上面,梅角翻看着,内心在跳动,她忍不住的用手背擦拭着眼睛,想擦去薄雾,却于事无补,当清清的泪水滴下的时候,梅角不是悲伤,该怎么形容,可能是巨大的想念、
她明白了原来出来是为了想回去,方向错了才会这么无定型,漂泊的感觉看似自由实际有条绳拴着自己,有种力量在拉扯着她,告诉她:“你该回去。”
一刹那的醒悟,一秒也没有迟疑,打开手机,梅角发出了一个微笑:)
躺在床上她在等,等待是她的命题,那个人会替她解答。
10秒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梅角看着手机盖上闪着蓝光的信号,嘴角无限的上扬,接通对面的人就喊着:“喂,喂,有人吗?”
梅角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是谁没有礼貌,这么大声的说话,绪光一点不考虑其他,当他看到那个:)的时候,他的手忍不住在抖,这个特别标记的号码,他没想到会有一天打通它。
“在吗,说话,你在哪里,我的天呢,你倒是说话呀。”绪光在另一个城市上着班,开着会,整个会议室都在看着他。
绪文耀的眉毛上出现了一个川,绪光谁也不注意,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在百十个人的注目下,走了出去。
他持续地在说:“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快要报警了,你还不出声!”
绪光的声音带着焦急带着指责,梅角二话不说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一串忙音,绪光站在楼梯口,怔怔地看着手机上的号码。
他又打了过去,却没有人接,接着再打,直到打到第四个的时候,话筒才出现了空白,这次他乖巧的没说话。
空白,有着微弱的呼吸,都知道对方是谁,却没有人先开口,绪光冷静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手机,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还是梅角沉不住气了,认输:“你知道错了吗?”
他回:“冷静下来了。”
“嗯。”梅角给了个回应。
“你还好吗?”绪光比较关心她的安全。
“我想回去了。”梅角说。
“回去吧,也该回去了。”绪光自然明白那是哪里,这个手机里装着那么多的时间,他们都该去找回来。
绪光问:“明天出发吗?”
“出发。”梅角无限的肯定,归心似箭。
“明天见,或许是后天,记得等我。”绪光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肯定能找到我。”梅角坚信,这是他们的默契。
“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早点睡、”绪光骄傲地答应着,他一个人回去过,这次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自然不会再错过。
挂了电话,梅角躺在柔软的被窝,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