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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农家胜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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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张良愈发的神秘起来,妹妹找人,不是在荀前辈那下棋,就是颜先生那喝茶,亦或是与伏念论道,巧妙的错过了一切与我相遇的可能。还有更为严重的是我和爹爹断了联系,我写的所有信都石沉大海,这让我很是担忧。
让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朗朗白天,白凤出现在小圣贤庄,没了轻佻只剩严肃:“卫庄大人、、、、、、生死未卜。”
“什么?”我豁然起身,衣袖翻飞之间带翻了茶水,话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怎么会?爹爹他,谁能够伤他?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
白凤粗略的说个大概,大约是从未见过我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稍稍宽慰几句:“已派人去找,你、、、、、放宽心。”
我定了定心神问:“这么说爹爹最后见的是这个叫胜七的人?据我所知胜七受命于李斯。这件事与李斯逃不了干系,理由呢?”我苦苦思索,爹爹无故消失,张良的不见踪迹,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我淡淡吩咐:“以爹爹的名义向胜七再次发出挑战,地点、、、、、、老样子。”
“你是想跟踪他?”白凤皱眉,反对:“如果你也出事,我想有人会疯。”
她?我叹息,却毋庸置疑:“不然,我会发疯,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办,至于她,交给你。还有、、、、、下面的人压得住吗?”麟儿我是放心的,就怕、、、、、隐蝠。
果然不出所料:“隐蝠最近很是不安分,倒是有人提前教训了他。”似是想起什么,眼里多了抹烦躁,连语气都稍显不耐,带上惯有的嘲讽。
“爹爹的事情解决后,我会回去一趟,如果、、、、、那么就别怪我送他去见苍狼王。”我有些疲惫的捏捏额头。
白凤点头,消失在房间中。叹口气,挑了盏灯,朝外走去,舒缓心情,靠近张良房间时,远远地看见昏黄的灯火,隐约有两个人影,我一惊,快步上前,灯忽而灭了,不多时又亮起来。
直接推门进去,张良并未有意外的神色,昏黄的烛火的晕圈中,更加的温和:“上弦有事?”
我淡淡的笑着,不动生色的坐下来,望着那茶水道:“子房不请我喝杯茶?”
张良一愣,想到什么似的伸手,看似随意的拿了其中的一只玉盏,我亦伸手而出,几个呼吸之间,杯子落在手中:“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倒好了。只不过这茶盏触手却温。”再望了眼子房面前还剩半杯茶水的茶盏:“竟不知子房喜欢用两只茶盏,交错着喝茶。”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上弦。”张良笑着摇头,然后为我换了只杯子,倒一壶清茶,解释道:“之前确实有好友到访,这杯也是他用过的,还未清洗,便帮你换只吧!”
我坦然接受张良亲自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浅尝即止,若有深意的答道:“夜中探访,想必子房的这位好友也是见不得光的。”说罢站起来:“好了,这茶也喝了,夜深人静,上弦也不便打扰,子房也早些休息吧。可别再让上弦撞到子房夜客,扫了子房的雅兴,但上弦深夜来访之事,子房还是不要与朋友说起的好,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张良望着没入深夜中的身躯,无奈的轻叹:“你让我向她保密,可真难倒子房了,想是从今以后,这见面都愈发的困难。”
“上弦。”那声呼唤轻的如害怕惊起周边的鸟,却轻轻浅浅的落入我的耳间。
我回过头去,发现颜路便站在不远的树下,手拿一书卷,朝我的方向看来,然后轻声问道:“去哪?”
面对这个颜路,我最是无策,明明聪明无比,又如水一般的性格,温柔沉静,淡雅无争,让我无发生出乖张的样貌来,只得老老实实的朝他走去,再老实不过的回话:“颜路先生,上弦有私事要处理,所以要出去一趟。”
“需要帮忙吗?”带笑的眸中却真实的含着关怀之意。
我叹口气,难不成子房猜出我要做什么,所以让颜路来拦我?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对这温和如水的人最没有办法,硬不得,软不得,只有骗他:“上弦未来的夫家出了点麻烦,上弦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颜路先生若是一同去,想来不太方便。”
话说到这个地步,颜路自是无法再提与我同去的话,只是道了句:“我虽不知上弦要做什么,但,许多人应该如我一样想法,上弦,小心为上。”
“上弦明白。”
匆匆下山,赶到流沙在桑海的基地,赤练和白凤二人早已等候多时。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白凤轻笑。
我懒得和他斗嘴,将那件事提了出来:“如果我想的没错,爹爹应该无碍,也许躲在了暗处,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肯定吗?”白凤询问,在得到我应该不错的表情后:“那为何还要去?”
我笑:“万一判断错误呢?更何况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的不是爹爹将来对我隐瞒过后的答案,而是完完全全,真实出现的东西:“谍翅鸟有他的踪迹了吗?”
“西边一处断桥。”阻止不了的白凤索性随我去了。
我嗯了声,飞快的将赤练准备的衣物套在身上,并且加上一件黑色的长篷,将头发也遮住,在临出发前开口:“问句题外话,你是如何让他相信是爹爹的挑战?”
白凤目光流转,良久懒洋洋的开口:“你不应该对一个武痴抱有多大希望的警惕性,更何况,还有这个。”过分白皙的指尖把玩着一块青铜所制的令牌,然后万分随意的抛给我:“流沙令,我想卫庄大人不在,你应该可以使用它。”
我沉思片刻,也就释然:“算是特例吧!至于你们就不用跟我去,我怕到时,那个胜七、、、、、、总之,你们留下吧!”我欲言又止,胜七的实力,我不清楚,还是防着些好。
“如此,大人也是不会同意的。”一旁不语的赤练直接反对。
我打断她的话:“尤其是你,赤练,流沙还要你把握全局,单单留着白凤这厮,我不放心。”毫不客气的指出某人的野心。
“确实如此。”白凤笑了笑承认:“有时候新鲜的血液必不可少。”
赤练无奈。
一个身材魁梧的八尺大汉,肩扛一柄巨剑,脸上刻满了七国的刺字,眼神凌厉且凶恶,缓缓走来,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视线落处,是一个黑色长袍的背影。
“你找我来还想再打一次吗?”胜七将肩上的巨剑猛的插在脚下的巨石中,碎石飞溅而出,地上裂开一道巨缝。
我眉头舒缓开来,看来,爹爹占的是上风,真正倒霉的是他?不过爹爹之前与盖聂、燕丹比试,身上有伤,贸然动武,绝对不会毫发无损,并且这里离小圣贤庄不远,从地形看,应该能通往小圣贤庄的后山那么,张良那处的人影,定是爹爹无疑。现在我要思考的是张良把爹爹弄到哪里养伤去了。
“没想到李斯竟会派你来。”我暗哑着声音,模仿爹爹的嗓音开口。
“若非你想要站在墨家那边,李斯也不会派我来。”胜七冷漠开口。
我轻轻笑开了,不在黯哑,而是透着稚嫩的清脆,缓缓转过身来,摘下长篷的帽子道:“看来爹爹倒是触了李斯的利益啊,难怪李斯让七国有名的凶人胜七出手,可是他可曾想过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一个小娃娃,好大的胆量。”胜七皱眉,矗立在地的剑隐隐欲动:“竟乔装成卫庄,你哪来的卫庄身上的气势?瞒过了我胜七。”
“小-女-子-不-才,就是有几分胆量罢了,你与我爹爹比试后,爹爹就消失无踪,又不告知我流沙知道爹爹在何处,于情于理是有些说不过去吧!所以小女子只有想办法自己问了。至于你说的气势,小女子只有说,我师承纵横,师出鬼谷子,乃是爹爹以及盖聂的同门。”我言笑晏晏。
“盖聂同门?盖聂在哪?”胜七抬手,瞬间拔出巨阙向我飞掠而来,我脚下一点,在空中扭转身躯,既然话问完了,也没必要和他拼命。
然而,一道血红色的残影飞过,周围的树木悉数倒下,砸了过来。我咬牙,借着倒下的树木为力点,纵身更快的朝外掠去。此处全是树木,不易于我逃跑,刚站稳的树木被他斩断,脚下一空,一阵劲风呼啸而来,由远而近的是疾驰的两只巨大白虎,浅金色的虎纹布满全身,而额间却是火红色的烈焰形状,离我最近的那只白虎上站着一个女子,白色斗篷下的蓝色窄腰长裙样式奇特,并非七国之中的人,倒像是、、、、、苗族。黑色的秀发在极速的移动中飞舞,她微微点头,我会意,准确的落在白虎之上,霎时间不见了踪迹。
胜七看着消失的背影,将剑入鞘,站立良久,离开竹林。
空中的檀香袅袅升起,漾在空气中甚是好闻,张良手执一木质长勺,伸入煮沸的器具中,刹那间壶雨前龙井和着刚煮好的晨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张良舀着茶,倒入杯间。
黑色的长篷下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端过茶杯,轻抿一口,静坐着。
“你这几日可是苦了我,要应付那样一个麻烦。”张良笑着,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苦恼:“你是如何养出那样一个女儿,这般聪慧的让人头痛?”
修长的手指停滞一下,而后,手中的杯子倾刻破碎,飞溅出的碎片划破手指,溢出殷红的血,穿着长篷的男子拿出绸布随意的擦拭,然后扔出:“记住,我可以是她的爹爹,但她从来不是我的女儿。”
室内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