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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桑海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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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白凤的出现依旧是神出鬼没。
“我?”我不明所以,带着微微的惊诧,然后疑惑的扬扬手中的东西:“做衣服啊!你看不出来吗?我觉得我手艺挺好的,所以是你太笨了吧!”
“你、、、、、、。”白凤顿了顿,似是感慨:“好像从未用过这般随和的语气和我说话。”在我停下动作,把稀奇的眼光扫了一遍刚才还兴师问罪的人,白凤脸上露出一丝暗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重归正题:“你明明就是月升,又何来被月升伤害一说?”
白裙之上,突然出现一滴醒目的血滴,倾刻渗透成微深的桃花色,柔和的笑意悉数不见,询问:“是爹爹让你去查的?”风带着浅香掀起了手中的衣服,我将衣服提了提,才道:“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离开的那一刻起、、、、、、、。”
低低浅浅的声音吹散在空气中,白凤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将说了半截的话问下去,冷哼一声,撇过头去,看那被风吹起的带着时间印记的斑驳桃花。
我突然抬起头,打破这一时静寂:“送我根凤翎吧!”
“什么?”白凤回头。
我将做到一般的衣服放在桌上,用手压住,两手托腮,享受着三月的暖风,目光迷离,我嘴唇动了动,复又开口,我说:“送我根凤翎吧!”
白凤呆了呆,透露出隐隐的暴躁,,缓缓的大量眼前之人片刻,带着独特的嘲讽:“你这个女人心还真大。粗心眼到这个地步真是少见,难得好心帮你解决月升的事,你居然还有心情管我要凤翎。”
“所以啊!”我两手一摊,温柔浅笑:“做件衣服感谢你。”我抽出白色与浅蓝的布匹,手中的剪刀利落的剪下需要的布料,抬头给了怔愣中的人一个眼神:“谁让你的衣服上都带几根凤翎?”而后收回目光,穿针引线:“两消了。”
“不知所谓。”白凤抬腿离开此处。
“呐呐。”我望着离开的背影发呆,然后笑开了:“其实,如果我说是给爹爹做顺便给他做,他会生气的吧!爹爹?”
隐在暗处的爹爹走了出来:“如果他知道你一早就坦白,并且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为他做衣,他会更生气。”爹爹的手触上那柔滑的白色缎料,而后一抚而过,微微的褶皱不见踪迹。
“唔。”我握着爹爹的手,细细把玩:“每次看着他穿同样的衣服我都很苦恼啊!总觉得没换的样子。”
扬起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爹爹道:“那便换套衣服吧!”
总算是同意了吗?爹爹!
“沐儿,今年的中秋是否要陪我过?”
把玩爹爹的动作一顿,抬头,眼中满是惊喜。
“若是不愿、、、、、。”爹爹的黑眸轻闪。
“我愿意。”太过直白的话语霎时间让我的脸颊布满了滚烫的温度。
爹爹轻笑,喟叹似的开口:“若是不愿意,就当是我陪你过吧!”
数天后,有间客栈
“这么说卫庄也到了桑海?”班大师一脸凝重,不确信的再次重复:“你确信是月、、、、、卫沐?她怎么会在儒家?这是否说明卫庄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可是前任巨子曾交代过此女与墨家的渊源,这、、、、、、。”
“渊源?班大师。”盗跖眼睛转得飞快,双手抱于胸前,弯腰凑了过去:“原来你还有小秘密瞒着我们呐!要不要说出来带我们分享分享?”
班大师自知说漏嘴,撇过头,装模作样的去喝茶,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大铁锤第一个嚷嚷开了:“我们都是墨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班大师有什么话就说了吧!”
高渐离和雪女相视一眼,也把视线放在班大师身上。就连一向稳重的徐父子脸上也带着微微的好奇,更别说有间客栈的丁胖子更是心痒难耐的把椅子挪近。
“咳。”班大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前任巨子说过,他与卫庄那一战,身受重伤,是卫沐救了他。”班大师舒了口气,在这群难缠的人面前,也只有坦白:“不过,别问我为什么,巨子没说,我也不知道。”
“前脚去杀,后脚去救。”雪女微微蹙眉,不解之色甚浓,叹息道:“这倒是有意思。”拨了拨茶壶中逐渐弥漫开来的白雾:“依她的性格,卫庄或许也不知道她的行踪。”雪女抿口茶,润了润润喉:“盗跖,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说到这,还有一处奇怪,也许与阴阳家脱不了关系、、、、、、”
“是她!”少羽愣了片刻,低声和天明耳语:“她怎么会在儒家小圣贤庄?”
“是你、、、、那个坏、、、、、、、。”天明说着猝不及防被少羽用手肘撞了一下,立刻跳了起来:“好痛。”
我意味深长的朝着二人浅笑,直到二人安分,这才收回视线,和驻扎在小圣贤庄的守卫说明来意:“这两位乃是儒家弟子,外出办些私事,回来之后突见秦兵威严,慌张了些,如有失礼还望海涵。”
“上弦小姐哪的话,此次大人前来一是来拜见荀况先生,二来便是一睹小姐风采,你这么做,我们这些粗人可是受不起。”守卫的士兵赔笑:“看样子丞相大人也快到了,上弦小姐还是赶快领他们进去吧!”
“嗯。”我点点头,正欲离去。
“大人来了。”说罢,守卫的将领便带着众秦兵朝小圣贤庄正门的方向迎去。
我眯着眸子看了会,忽然发现些熟悉的气息,淡淡开口:“阴阳家也来人了,可是要小心,你们跟我走吧!”希望东皇阁下早已淡忘月升这个人吧!
“你怎么会在儒家?”少于追问。
我不紧不慢的开口:“昔时,儒家张良、流沙卫庄、以及、、、、、、。”骤然失声,停下脚步。
忽而的停声,天明疑惑:“怎么不说了?”
默然回神,继续道:“以及法家韩非曾是挚友,爹爹与张良交好,我能进儒家自是不奇怪,只是客卿罢了,等你们墨家的事情解决,我便可以离开。”
“客卿?儒家也需要客卿的吗?在一群以智为生的学派里做一个智囊,这是要有多少才智?”少羽此刻十分的好奇。
“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不过爹爹将我托付给子房,恰好子房放水,所以走的也是名正言顺。于是在儒家做些回信之类的事。”谁会想到引起李斯的注意?早知如此,我便不选择这看似清闲,实则枯燥无味,无比劳累的活计。
“你真的是卫庄的、、、、女儿?”少羽小心翼翼的询问,毕竟此刻在对方手里,若是触怒对方,虽说不至于把人给抖露出去,给点苦头吃吃也是可以的。
我眉间一挑,脸上露出让少羽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陡然间,气氛尴尬到凝滞,良久继续前行:“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是少羽失礼了。”回过神来的少羽,一个抱拳。
“因为我也不知道。”
“哈?”这算什么回答?少羽无奈。
“子房,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先回去,不送。”看到远处的子房,交代了一句,不曾靠近,转身就走:“你们进屋换身衣服再出来。”
张良淡淡的开口:“既然李斯此次前来点名要见你,你便是要和我去迎接的,怎好独自跑掉?”
我转身,眼眸轻眯,兀自笑开了:“子房有所不知,我与李斯也有过一面之缘,虽说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看到我的样貌,但仔细点总是好的,子房就不怕给儒家添麻烦?”
“迟早,李斯还是会点名见你,你又如何推脱?”张良语气柔和,却透露着难以反驳的气势,丝毫不愿松口。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用指尖轻按自己的额头:“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依然是斩钉截铁。
我看着天上的浮云,不知为何就笑出声来:“子房,这两天的接触,你不是不清楚我的为人,做事情全凭心情,心情若好,李斯我定是奉陪到底,若是不好,我也保不准会让秦国丞相下不来台。更何况、、、、”这个人,我怕忍不住撕碎他。
“上弦是在威胁我?”张良扬起嘴角,好看的眸子依然是波澜不惊,满是温和之色。
“呀!”我故作惊讶之态,然后掩唇轻笑,就连双眼也弯成了一弧月牙,欣然接受这种说法:“子房竟然知晓?”
气氛陡然微妙起来,有些不尴不尬,颇为难受,尤其是在面对一个狐狸狡猾而又温柔的攻势时。
这时,屋门开了,天明少羽一身儒家打扮走出来,我瞥二人一眼,向前走去:“子房不是要见李斯大人么?”
“上弦同意了?”子房柔柔的笑着。
我撇撇嘴:“我说过做事看心情,现在心情还不错,至于过会怎样,我可不知道,子房要赌我的人品可不行,我的人品向来不好。”
还是那般温和如细雨的笑颜,突然有些气闷,坏心眼的戳了子房的脸,满意的看着因惊诧而瞪大僵愣的双眸和表情,心情大好,继续向前。
下一刻,张良便收拾好心情,走到我身边,一双星眸闪过的凌厉光芒亮的刺眼,微微弯起嘴角的弧度,然后问:“我想上弦的心情应该会一直好下去吧!”
有些玩大了,赶紧正色道:“那是自然。”
见到门外如此庞大的阵势,不禁头痛,尤其是看到某个一身华丽蓝袍的人之后,这种头痛更甚,更何况那熟人还遥遥朝我一笑,各种意味,不言而喻。还真是麻烦一桩接着一桩。
“李斯大人,请。”伏念伸手。
李斯走了几步,忽而停下,顿了顿道:“这便是上弦先生?”
我微微抬起下巴,做出不可一世的味道,而眸中却带着淡淡的喜悦,故意放高姿态,也并未答话。
李斯皱眉,然后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小圣贤庄,他对这种空有才华,自傲自大,又虚伪至极的人显然是没有多大好感,更何况女子做事,能为的并不多。而我要的就是这个目的,一劳永逸,张良在一旁苦笑连连。
李斯是摆平了,可、、、星魂,在他到小圣贤庄的那刻起,就没有从我的身上将视线移开分毫,而越到最后,他眼中的情绪越让人玩味,最后竟笑了笑,这才目不斜视。
随后跟进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手执白色面具,身姿摇曳,在经过张良时,一声娇呼,不偏不倚的朝张良倒去。
张良刚想避开,而我下一秒便站在他的身旁,如果他让开,必然会撞到我,我笑意盎然的望着他,他也不恼,只是诡秘一笑。
不动声色的扯住我的袖子轻轻一带,电光火石之间便与张良换了个位子,正好被那个女子撞个正着,一个不稳,踉跄着倒下去,随着我们倒的,自然不会逃掉张良,三人全都跌坐在地,就连走在最前方的李斯也被这等动静惊的回看。
星魂有些惊愕,先是浅笑,后来笑意更甚,伸出一只手,不顾众人的讶异:“需要我扶你吗?”他的唇动了动,最后未念出音的字正是“月升”。
我借住他的力量起身,也不开口多说什么,张良无奈,只有扶起罪魁祸首。
“公孙先生,还真是娇弱啊!”星魂笑望着,眼眸中却是森然的寒意。
公孙玲珑捏紧了手中的面具,甜腻的声音中满是羞恼:“这不劳星魂大人费心。”说罢,给我一个咬牙切齿的一瞥。
“我听说女子戴面具的只有两种人。一、美的倾国倾城,二、丑的不忍直视。请问公孙先生是哪一种人?”我抬眸问道。
“自然是第一种。”公孙玲珑毫不犹豫的开口,无比的自傲。
我笑了笑:“还有一句话送给公孙先生,物极必反,所以公孙先生的美貌想来是不难理解了。”
“你。”公孙玲珑的手紧的泛起了青灰色,重重的吐出一口怨气,冷哼一声,不慌不忙的指责:“上弦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和客人说这种话很无礼吗?”
“邹忌讽齐王纳谏中曰:‘臣诚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徐公。’然,吾不私、不畏、不求,自说实话。”我表情谦恭,言语却是不客气:“先生竟会畏人言?未思先生考量,吾之过也。”
公孙玲珑涨红脸,义气之争,也不会是李斯想要的。
“伏念。”李斯缓缓开口,深沉而威严。
伏念行礼后向我看来,我微微退后一步,更加谦逊,短时间内我还不想得罪我的衣食父母,更重要的是不会给爹爹惹乱子。不过,是短时间,而最好不代表一定不。
随后,他们到了一处迎宾用的楼阁,刚准备开溜,就有人不依不饶的缠上来。
“上弦小姐请慢。”公孙玲珑说罢,站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早前从李斯大人听闻上弦小姐是儒家客卿,聪慧无比,正巧,我就代表公孙家与你儒家比试比试。”
我眉头一皱,这说是代表公孙家,其实背后站的却是李斯,也不是之前的玩闹,很明显是逼我代儒家一战,这倒是难住我了。不比,我身为儒家客卿怎有不迁就客人的道理?比,赢了,锋芒尽露,李斯那边怎么说?故意隐瞒实力,意欲何为?定会重新引起李斯注意。输呢?儒家没了面子,之前还得罪了公孙玲珑,伏念定会不喜,此后在儒家更是多受限制。这比也是,不比也不是,赢也不对,输也不行。
那么就只有一个字‘拖’,我忽然笑容一顿,冷汗浸出额头,细眉深锁,脸色微白,手覆上胸前,呼吸急促,朝张良瞥去。
张良会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脸关怀:“上弦是心口痛又犯了吗?”
伏念和颜路对视一眼,颜路轻微的摇摇头,示意无碍,唇形一动‘不愿为秦’,伏念了然,点头,颜路配合开口:“上弦你这病不能再拖了,近日都要发作数次,不如请师、、、、。”
“不用了,颜路先生,上弦的身体上弦还是清楚的,怎能劳烦荀前辈?”我‘艰难’一笑,呼吸更加粗重。
“上弦,你先退下吧!”伏念发话,然后歉意十足的样子:“公孙先生,今日是不便了,不如日后二人自行切磋?”伏念顺便断绝了之后公孙玲珑以李斯的名义发起挑战的可能。
“我阴阳家也算是对医术略有研究,上弦先生若是不嫌弃、、、、、。”星魂懒洋洋的睁开眸子,貌似关切起身,移步,朝我而来。
我自是晓得他不会闲到无事来拆穿我,恐怕是为了彻底打消李斯的疑虑:“求之不得。”
于是,在星魂‘仔细’的探查之后,便见他道:“上弦先生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若是严重恐怕药石无灵。”
我当然知道星魂这番做法,强调了我身体羸弱,抹去了李斯最后一分收我办事的可能,原因则是阴阳家从今往后要找上来了,自然不想和李斯明着抢人。但此刻我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多谢星魂大人,上弦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