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妖師》惑白挽酒謝澄歌

8、妖師·惡之花

　　原來凡斯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一直死撐著不倒下。
　　趴伏在背上的重量很輕，別說對方是個成年男子。亞那偶爾也會對他的導師發出疑惑，他所疑惑者，無非只是一種表面的和平假像究竟為何能夠維持那麼長的時間。老虎和羊，兩者是否能夠相安無事友好共存。
　　那個時候，身為存在更久的□□靈的導師，是怎麼回答自己的呢？

　　——最初的天與地，還有那片僅此唯一的汪洋大海，所有生命被賦予使命而順自然而存活。自然的變遷，生活隨著時間和環境的推移而成長變化。當天空的烏雲遮擋了陽光，當平靜的海面之下暗藏了洶湧波濤；當衷心變質，當情緒扭曲。一方仍舊追求安穩，另一方已經開始跳出最初的設定開始進行剝奪。
　　——沒有什麼是能夠可以長久的互相安好，即使是被主神偏愛的精靈，也有口不對心的時候。表像，偽裝，欲望，爭奪。進化的生物一旦擁有了智慧，那麼這只是必然的結果。
　　——歷史的必然，自然的必然。
　　——三殿下，願您能夠得到光神的祝福，長久的擁有這一雙純善明亮的眼。

　　變質的人心，被表像所迷惑的、永無止盡的暗流……黑色的影子從不知名的方向……
　　凡斯在昏過去之後，做了一個夢，很短暫的夢境。夢中有個喑啞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他只能聽個大概，是一句描述“那一日”景象的話。當然，其中真正的意義，就目前而言，凡斯並未領悟，只是隱約記得，當他還懵懵懂懂的時候，這些現象可以和從父輩那聽來的傳聞裏的一些資訊相吻合。
　　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
　　最意外的，是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在自己身邊的人。
　　亞那瑟恩·伊沐洛，冰牙族的三王子。
　　而當亞那回過神後，看見被自己小心安置在小床上的人竟不知在何時已經醒了過來。兩兩對望中，他們的目光相交，沒有火花也沒有惡意，只有稀疏平常的隔閡和冷漠。“不知三王子殿下帶我來此有何事？”
　　凡斯雖是意外，但也沒有表現出來，甚至臉上的表情一如以往地……保持不變。亞那很好奇，凡斯是怎麼保持自己的面癱狀態的，他一直很難維持哪怕短短三十秒的僵硬神情。果然，他還是覺得臉上還是要多些多變的表情比較好。
　　……雖然覺得如果這些多變的神情放在凡斯的臉上，估計會、嗯，很精彩就是了。
　　一直處在出神間的亞那並沒有注意凡斯的問話，凡斯自然也是有注意到這一點的。“三王子殿下——”
　　“叫我亞那就好了，”亞那下意識地出聲打斷，“三王子就算了，還殿下殿下的，多生疏啊。”
　　……我覺得我們的確不熟對吧。
　　凡斯略帶著不解，反正對方也一直叫著自己凡斯，所以也就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亞那”。“怎麼了？”看到對方有一瞬間的怔愣，凡斯心中更是被疑惑填滿。不是對方說讓他叫名字就好的嗎？
　　“啊、啊，我只是在想，原來凡斯叫我的名字，是這樣的啊……嘿嘿。”亞那有點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在人前應對自如的自己為什麼老是在凡斯面前出問題，他覺得有點尷尬也有點局促。扯扯自己的髮辮，撓撓自己的臉頰，他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或者是做點什麼來挽救自己的形象。“呃……”
　　“三……亞那，這裏是哪里？”換掉了稱呼後，如果再加個“請問”就顯得彆扭，凡斯其實很頭疼亞那這種自然熟——凡斯完全不想跟對方熟，準確地來說，他不想跟任何人熟。
　　“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哦。”本來還愁著沒話題的亞那，一聽到凡斯開口時，方才有點顯得低落的模樣刹那換上了高興，只見他興奮地對凡斯說，“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基地，啊，現在凡斯也知道了。”
　　——那雙眼中，有著閃亮的光，沒有炙熱卻溫熱讓心頭暖暖的。
　　凡斯有那麼一瞬，看的出神了。

　　＊＊＊

　　凡斯先祖在日記本裏寫道：“那一日，我以為自己又看到了光，而亞那確實是我生命中，那一抹溫暖的光。”
　　只是，他擁有得太暫短了。
　　褚冥漾靜靜地合上日記本，倚靠著米納斯，疲憊地閉上眼。
　　——為什麼，會是那樣悲傷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