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妖師》惑白挽酒謝澄歌

7、妖師·惡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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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斯先祖曾對那個人說過，關於他名字的含義。”指腹輕輕劃過那行行在歲月裏斑駁的字句，褚冥漾用還帶著餘味的手指貼著心口，說，“凡斯，惟願歲月安好，而你擁有平凡如斯的幸福，能夠……”
　　“——一如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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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斯曾說過，他說，亞那你知道嗎？父親給我取名為凡斯的時候，聽說是希望我能夠過上普普通通的日子。
　　亞那只是靜靜地聽著，隨著敍述聲音漸漸低緩下去，才不由自主地環住凡斯的腰身，俯身磨蹭著那頭烏黑的發，撲鼻的儘是清新的香味。那是屬於凡斯這個人獨有的香味，自然又不矯揉造作，亞那很喜歡。
　　有時候凡斯會被亞那如同小動物磨蹭的動作弄得發癢，忍笑間卻又不好意思開口阻止亞那的行為。或許，他也是在眷戀著體溫相互碰觸的感覺吧，如此親密而又純粹。凡斯知道，亞那不像其他人一樣，帶著口不應心接近他，也不曾口蜜腹劍來欺騙他。
　　所以他很享受。
　　雖然他很費解於亞那的行為，但是人家都願意“屈尊降貴”，用著近乎討好的姿態逗他開心、盼他笑顏。這種感覺，讓凡斯覺得新奇，也讓他知道，亞那是真的用心在待他。
　　他想起，那次援助的請求被冰牙的代表拒絕後，他便決絕地離開了。他可以為族人的安危而放下身段，但是不代表可以讓他人鄙夷他們的尊嚴。
　　其實凡斯很慶倖，冰牙族不像其他種族一樣，口是心非地先是接納他們，爾後又出爾反爾地做出傷害攻擊。早已在顛沛流離中身心俱疲的族人們幾乎沒有什麼反擊之力，僅僅只是護著自己安全逃離就已經到達了極限。
　　凡斯不想恨那些人，因為他明白，那些人不過只是在恐懼而已。可是真的好殘忍啊……上一刻才讓他們見到了希望那微弱的星星之火，轉瞬之間就被毀滅至消散殆盡。
　　心非鋼鐵硬石，豈會不疼？
　　所以，跟冰牙的協商，凡斯本就沒有抱有希望。世態從來不炎涼，只是人心比鬼神可怕而已。凡斯會選擇這種已經算是自暴自棄的態度，也無非是被現實打擊得遍體鱗傷，先是讓他飽嘗失望的滋味，然後他的心冰了寒了，只是礙于族長的身份，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為族人們尋求一方庇佑的天地。
　　所以，被拒絕後，他反而能夠釋懷地笑著。
　　理智讓他釋懷，心卻還是不能自己地泛疼。於是在多日不知晝夜的奔波後，在暈眩遮掩了他的意識前，他的認知是，真是遜啊，身為一族之長的自己竟然會在他人領地這麼毫無防備地昏過去。
　　唯一慶倖的是，四周沒有人了吧……
　　然後被終究和兄長們不歡而散、沒能夠忍住追出來的亞那看見了。
　　凡斯——！
　　啊，是誰呢，會是誰呢，竟然會用著這麼擔憂的調子喊著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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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長說，亞那，那顆晦暗的星子，已經死去很久了。
　　當亞那急急忙忙跑出來，原本他是沒有抱有可以追上凡斯的念頭的，但是等他馬不停蹄地追了一段路程、想著還是放棄回去的時候，卻驚見前頭，那人搖搖欲墜的身影。心中驟然傳來的抽痛令他幾乎站不穩腳。
　　他想，他還是無法解釋心中那抹陌生的悸動是為何故，更無法言說他對凡斯到底抱著怎樣的感情。
　　一個箭步接住對方，看見落入自己懷中的凡斯緊閉著眼、蒼白著臉，已經陷入了昏迷。凡斯、凡斯……亞那不停地喚著這個名字，想當然不會得到一絲回應。他只是抱著人，有點無措、有點緊張。回過神來後，才想到應該帶人回去診視一下才對。
　　可是這樣好嗎？凡斯身為一族之長，定不會接受……可是現在送人回去，恐怕自己會落人口實——最起碼在凡斯醒過來之前會是這樣被對方的族人誤會。
　　凡斯、凡斯……？
　　算了，還是先帶他回自己在外留宿的據點吧。下了決心之後，亞那先傳信回去告知兩位兄長他要暫時外出的消息，然後就不再猶豫地帶著凡斯前往“那個地方”。
　　精靈不容易生情，更不容易動心。他們對自然生長的萬物都抱有寬容的心、憐憫的情，可是再多，就沒有了。即使主神賜予他們較之其他種族更為長久的生命，但是正是因為這份長久，所以也讓他們知道了，一旦動了心、一旦生了情，就會心痛、心慟。正所謂，心不動則不痛。
　　那個時候亞那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生難受，但是他真的希望凡斯能夠好好的。
　　就像那一回，當他低頭對著被他壓在身下當做墊背的凡斯說著美好邂逅的話語時，對方毫不猶豫地就賞了他一拳。
　　嘴角很疼，牙齒也有點疼，口中都有了血的味道。可是……他看著打了他的凡斯，那樣的生氣靈動的凡斯，那般燦爛美好的瞬間，他想守住。
　　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