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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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日休整，他们继续南下。出了罗城，再往南走，一日半的脚程便至清华门的坐落处——清华山脚下。
玉兰姑娘是清华门门主的亲侄女，他们一路上山自是可随着玉兰巧妙地避过一切机关暗里。
一入清华门，便见门主亲身相迎，厚礼想待。阿九何曾受过这等礼数，一路小心翼翼生怕笨手笨脚出了岔子。反观苏槐远，尚未及弱冠之年，却一改平日冷硬面孔，进退有度，游刃有余。
阿九暗暗咋舌，她的好徒儿，兴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清华门门主客气非常，当日便邀苏槐远举杯长谈，其中挽留之意溢于言表，苏槐远却之不恭，却留下的理所当然。
阿九同她的苏徒儿暂且住在了清华门，然而日子，却远没她想象中的过得肆意逍遥。
她自是和苏槐远住在一个院落，虽同院不同屋，但玉兰姑娘隔三差五地拜访探望，着实娇声穿透隔屋墙，扰得她直挠墙。
玉兰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然苏槐远却是言谈有度，分寸自如。
阿九是打死也不信苏槐远是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但她思来想去，作为他良师益友般的存在，苏槐远就像是她奶大的孩子，再歪瓜裂枣，也得自己撑着。于是乎，阿九便抱着护犊的心态，对于苏槐远，睁只眼闭只眼，坐吃等死视而不见。
然而这些，只是阿九的想法罢了，至于苏槐远是如何做想，谁也不知。毕竟，苏槐远至始至终，也未曾唤过她一句师父。
那日秋高气爽，是个开门放狗，哦不，开门放人的好日子。
玉兰姑娘邀苏槐远去清华湖野游，清华门门主自是赞同附和。苏槐远自从一招斩杀莫邪山黑刹后，便闻名于江湖，再加上面容俊朗魅惑，更是为武林争谈。一时，也算是声明噪起。清华门门主，自是乐得成就玉兰与他，把苏槐远化为自己羽翼。
然这时，总会有人不识趣地大煞风景。阿九脑壳一热，便智商垂危，看着秋高云淡，便嚷嚷着要与他们同行出游。玉兰自是不愿却也不好尴尬拒绝，再加上苏槐远状若无意地煽风点火，阿九是非去不可了。
于是，两人的曾情升温之旅，变成了三人行必有我师。当然，还要加上一群尾随的侍从仆役。
车队沿着山路徐徐行驶，约莫半许时辰便已窥见碧湖一角。
湖面空灵如镜，四面环山。唯曲径通幽，容一行车队人马缓缓驶来。
阿九从马车蹦跶下来，一抬首，便瞧见苏槐远欲搀扶她下车的手。
苏槐远见她飞也似地突然从车上蹦下来，落空的手淡淡背到了身后。
“咳咳，为师身强力壮的，你……”阿九一语未闭，就看见苏槐远施施然地走到另一辆马车前馋起另一支娇柔的手。
玉兰一脸娇羞地倚着苏槐远下了马车，玉足落地时，挑衅般地觑了她一眼。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在清华湖边暂歇了下来，其中阿九几次欲找苏槐远说话，都被玉兰姑娘的大丫鬟用各种由头给拦了下来。阿九有些恹恹然，却也只得跺着脚在后头跟着。
青山绿水，灌木和风，阿九不觉就恍了神。她素来喜欢自然山野，在天上和她大哥修炼的时候也是在至静无声的冷漠去处。在仙界，她没有朋友，也没见过除她父兄外的其他人，她或许只在静静的一隅，也习惯了在静静的一隅。每当她望见环山静里，便像是在恍然间回到了天上。
她坐在湖边，仆从也似忘了她般在另外两主子边上服侍谄笑。阿九看着苏槐远背对着她，偶一回应玉兰的攀谈，这样的两个人，才真正的适合融入吧。而她，尽管和苏槐远相处了七年，看着他从一冷漠且锋芒毕露的男孩儿，渐渐变成一个内敛城府的少年，但她似乎始终和他融不在一起。
他们似乎谈到了兴致处，只见苏槐远忽而温润一笑，微垂的发丝拂过玉白饱满的额，一霎间，绝代风华。
别说玉兰了，就连阿九这所谓的神仙，也恍然看痴了去。
她想啊，他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儿，却也从未对她这么温柔笑过。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徒儿，素来是个冷硬沉默的人，打从见面那天起，便是对她指手画脚呼来唤去。
苏槐远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状若无意地移开了视线。
阿九觉得她快恼羞成怒了。好歹来说，她也是作为他名为师父的生物，她不就是没扶着他的手下马车吗，怎么就对她不理不睬视若无物了。
但她曾经在民间看的一本书让她沉住了气。那还是她刚带着苏槐远出了两断山，到的第一座小城。小城夜里热闹非常，她又初入世，确实没法冷静。她揪出他徒儿藏兜里的钱，权权花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摊小货上。其中，就有一本讲诉为人师表的手札。
他还记得苏槐远当时的表情，本就半大的孩子，每看她撒钱似的换个垃圾回来的时候，脸都一阵青一阵百的。他气地咬牙看着她，对她恶狠狠地说道：“你个白痴！”然后一副你要后悔的表情。
然而事实证明，她确实后悔了，她分文没有，又仗着以大欺小强行花光了苏槐远的钱。结果就是两人一穷二白流落街头。
她不会赚钱，也不懂赚钱，虽说她不吃也饿不着，但苏槐远不同。
然而不如她愁想的是，苏槐远似乎每天在莫名消失一阵后都会来给她送饭，尽管有时只是一个馒头。这让阿九一度怀疑苏槐远藏了私房钱。
他们住在破庙里，阿九每日醒来，苏槐远就已经走了。
她那日醒的早，天没亮，就看见苏槐远一个人又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她假装闭着眼，等苏槐远一出门，便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她跟着苏槐远来到了城外的荒山处，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周围，只见赤裸裸的山脊和嶙峋的石块。
她再回神，已不见了人。
她摸索着往前走，绕过一个山角，便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来来回回地运着石块。
运石的工人多是三十左右的青壮年，那一个小小瘦瘦的身影，在那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格外扎眼。
他扛着石块，勾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他的眼神还是冷冷的，和他肩上的石头一样硬。
那天苏槐远，像往常一样拿着一个黄色的大饼，冷着脸递给她。
她看着那块饼，金黄金黄的，色泽好看的刺眼。
“阿远，我们上京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